“现在等候在宫外的学子足有上千人,倒是称得上是声势浩大。”羊献容略微有些担忧的道,不要说是晋朝,就算是前朝这种事也不多见。

“他们以为脱离了他们,我大晋就没法治国了?这只不过是他们自己的错觉。”司马季不以为意,这不过是幸存者偏差而已。这个地球离开谁都照样转。就如同后世的婚姻问题,自由恋爱地时候女人比较占优势,而相亲市场又是女人抢男人,实际上目的都是一个,就是结婚,可两个市场却出现了截然相反的效果。

因为一般的女人都考虑男人的经济实力,可有经济实力地男人什么都考虑,年龄、学历、门当户对等等,燕王考虑的就很简单,年轻漂亮,其他的优点在燕王面前,只能证明这个女人算是一个人,不能当做视而不见,除开年轻漂亮,女人在他眼中就和男人没区别。

连最为基本的男女关系都可以出现这种情况,这些学子以为离开他们帝国就玩不转,纯粹就是异想天开,有点过于高看了自己的地位。

“其实为何要争夺出来一个主导权来呢,前汉宣帝曾言,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以德教,用周政乎?”羊献容不明白司马季为何要确定法家为主导,在她来看可以完全多种学说并立,为何要争谁是主导呢。

“霸道王道杂之,这对法家其实是不利的,因为儒学在中庸此道当中无人能及,时间长久儒学一定会占据优势,必须要确立法家为主,而且让天下百姓都知道这一点。”

司马季摇头,并不同意羊献容和稀泥的想法,就这位皇后和稀泥的想法,就是儒学所擅长的一面,汉朝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儒皮法骨,西汉酷吏盛行并且当朝官员都以此为荣,因为他们认为残酷的刑罚可以更好的管理社会治安,后世的大汉十大酷吏赫赫有名。

汉宣帝说霸王道杂之,确实也是当时的实情,不过要是把之后的王朝都算上,就能明显的看出来儒学越来越强,因为篡汉出现的玄学也是烂泥扶不上墙,根本对儒学无法制衡。

儒皮法骨,最终经过一个又一个王朝,皮最后把骨给渗透没了,司马季就觉得,不分出来一个谁是主导,法家可能还真不是儒家的对手,儒家可以再时间的掩护下,取得最后的胜利。

“那就让天子下诏,召集学子展开辩论?”羊献容凤目一撇,轻启朱唇道,“这不正是燕王的目的么,宗室诸王相信也是支持你的决定。”

“不错,本王已经取得了宗室的支持。这件事由不得国子学和太学的学子胡闹。”司马季点头,在他看来确立法家的主导地位和南征是一件事。他还准备挥动法家大旗,铲除东南亚的印度痕迹。

平心而论,中国文化的传播面积和印度文化相比,其实并不占优。在东南亚尤其是这样,距离远近并不能成为文化传播的重要限制,中南半岛距离中国和印度差不多远,但除了在后世的越南之外,印度文化几乎都是占据优势。

司马季觉得儒学和玄学都不能起到消灭印度文化的作用,既然法家暴戾的名声在外,能不能吞了土地又消灭了外来文化,就只能指望法家了。

战国时代天下混乱,各国纷纷富国强兵,虽然不好对比,但现在八王之乱已经结束,司马季已经让宗室诸王认识到了,燕王是怎么发家致富,最终在逆境当中掌控天下。毫不讳言一切都源于南征期间的抢劫,司马季的第一桶金就是在当时积累起来的。

燕王的成功可以激起宗室诸王的效仿,向南开战已经不可避免。司马季搞定了宗室诸王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剩下就是最为适合战争的法家思想给予支持。

今时今日司马季躲在边塞养大的法家,已经和战国时期的法家完全不同,至少原没有当初的法家死板一刀切,兼具了一部分灵活性。

从头到尾司马季都没有考虑到百姓是怎么想的,百姓想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打仗肯定是要死人的,普通百姓还真没有为了国家主动去死的政治觉悟。

再者司马季开战是为了以后帝国土地不够用的提前决断,而现在大晋帝国的土地非常够用,甚至还有富余。所以百姓其实没有什么原动力支持帝国扩张。给司马季一亿人口,这件事就完全不一样了,要是把我大清四亿人口给燕王,他就不用这么费劲,直接告诉百姓,要么战死要么饿死就行。百姓人数太多不好动员,可动员起来的力量比宗室团结一致要强得多。

可现在没有这个条件,搞定宗室诸王就简单多了,所以此次南征是宗室诸王鼎力支持燕王,尽量对百姓能骗一个就骗一个,投入南征这个绞肉机当中。

过了两个时辰,皇宫之外仍然人头涌动,上千名国子学和太学的学子仍然不愿意散去,直到一众甲士护卫司马季的马车从皇宫出来,众多不愿意散去的学子,纷纷涌上前来,虽然被甲士手中的刀枪逼迫不敢上前,却对着马车当中的司马季高声喊道,“燕王,法家待人严苛,非长久之道,暴秦下场犹在眼前,不可不防啊。”

“苛政对百姓而言犹如猛虎,先秦诸侯并起,但此时早已经天下一统,需要的是休养生息,法家于国百害而无一利。”

“棉花真是一个好东西!”直到驶出学子聚集的地方,司马季捏着从头上拿下来的耳包自语道。

司马季离开皇宫之后,又过了好一会,黄门郎魏山从宫中出来,手上拿着天子的圣旨,对着等待消息的学子宣旨,以一句万金油的华丽辞藻作为开场白,表明了天子已经知道这件事,国子学和太学的学子拳拳报国之心值得鼓励。

后半段就是转折点,表明天子已经听从了各方意见,给双方所学的人一个辩论的机会,学以致用,就差直接说真理越辩越明了。至于辩论的地点,就在太庙,届时天子和一众宗室诸王、八公亲贵都会见证,倾听国之栋梁一展心中所学,至于时间则另行下诏。

这几乎就是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这就是上千学子的第一个想法。如果能够在辩论当中留下亮眼表现,会直接进入天子和整个宗室的视线当中。巨大的**像是毒蛇一样啃噬着所有人的理智,名扬天下就在眼前。

“造势也需要时间,总要把百姓议论此事的时间留出来,不是么?”司马季在一众心腹面前负手而立道,“天子、宗室、八公亲临,地点则在太庙,光是这几点就足够那些学子红眼了,不过是一步登天还是被打落凡尘,决定权在于本王。”

太尉府当中,王衍对着浑浊的灯光凝神静思,想要从整个白天的事情当中寻找到蛛丝马迹,对着王敦王导两人道,“等着天下下诏告知时间,但你们最近不许出府,到时候为兄会带着你们去太庙,但你们只能看,不许发一言,为兄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

“兄长说的是!”王敦王导两人对视一眼,对着王衍躬身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