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过万遮天蔽日,这是说明人数到了一万往上,人的眼睛已经装不下了。如果这是一支军队,迎面的敌军根本看不出来自己将要面对多少敌人。
有句话叫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句话比较浅显的道理,就是战场上上万人一起行动带来的震撼,和战斗力倒是无关。
司马季制定了严格的工期,这个工期从工程量来说十分紧迫。而有明文规定不能鞭打徭役致死,这就很考验监工的能力。沿着三郡之地,一路上尘土遮天蔽日,上万徭役面朝黄土白朝天,挥汗如雨。
“所有人都听着,浅沟必须在一月之内完工,不然进入寒冬,受苦的也是你们。如果你们不介意跳入冰冷的水中继续工作,那我也不介意。”监工在河沟上来回叫喝,监督运河的进展,“还有从打牢里面放出来的犯人,要是做得好,刑期在这里一天算两天,如果做的不好,刑期维持原样,如何选择就看你们自己。”
远处司马季遥遥的看着这片工地,最后眼睛一眯道,“尘土是不是太大了,让人拿出一些布帛,挂在脸上遮住口鼻,就和王府当中的侍女一样,知道吧。”
就算是给征发的徭役都配上,一块口罩才多大,满打满算也用不了多少布料,使用这些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简直太便宜了。
“本王还是那个意思,尽量不要出现因为徭役的伤亡。这比开凿运河本身更加重要。”出来一趟的司马季静立原地半天忽然开口道,“开垦荒地绝对不能用填湖,拦河的方式进行,违反者徭役三年,水源没了,耕地再多也没用。”
“是!”一直跟着司马季鞍前马后的颜严点头,他早就习惯燕王殿下时不时出现的徭役点子,既然燕王说不能填湖拦河,那就是不能,没有为什么。
保护点自然环境吧,别的都好说,后世整个华北平原都快干了,每年多少河流被用干,整个数字根本无法统计,这都是人太多的锅。
“上马,去广平郡!”司马季手一扬下令出发,虽然和先王司马机一样天天在封国乱转,但两人完全不同,司马机走到哪就是人形自走炮开到哪,司马季是真的过来监督的,也就是封国不大他还转的开,要是在大上一些,他都跑不过来了。
开凿运河是什么地方他可是清楚得很,隋朝大运河修建期间,死在沟渠中的人数不胜数,在这种后果面前,谁都不能相信,到处跑辛苦就辛苦一点。
“下属已经备好了所有粮食,足够征发徭役所用。至于衣物工具,衣物各户都已经准备妥当,工具封国已经下发,燕王不用担心,绝无问题。”跟着司马季一边走,颜严一边开口禀告,就差拍胸脯发誓了。
“衣物、工具粮食有什么好担心的,该当心的是人。那些死物是不会自己对徭役怎么样的,欺压人的仍然是人。”司马季不屑一顾的道,“反正在今年所有工程都结束之前,各地打散原籍,重新编户齐民的事情也必须完事,明年还有明年的事情。”
是谁说就征一次徭役了?开凿运河完事了,还可以修城墙、修完城墙还可以开山取矿。都完事了还可以挖副渠,只要有时间,工作还不是有的是,想要干完就没事了,不可能。
“广宁、上谷北部都有鲜卑村寨,往那边去看看。”想一出是一出的司马季又临时改变了路线,决定去北面看看。
颜严一听心里一惊赶紧开口道,“殿下,应该注意安全啊,鲜卑村落不食王化,编户齐民还没有推行到北部。虽说村寨当中壮年都已经被征发徭役……”
“放屁,不食王化,也没见到刺史、郡守不去收税。”拉着马绳的司马季冷冰冰的看着颜严,“你的意思本王随行上百护卫,可能被一群老弱妇孺给灭了?”
严格来说,鲜卑是目前胡人当中唯一个大规模跨境民族。至于什么匈奴、羌、还有什么这那的都在晋朝的版图范围之内,长的从东汉开国就已经居住内地,中期的像是羌人,完全是因为随着经营西域,汉人大规模进入河西走廊,才起了冲突。
东汉末年凉州羌人屡屡作乱战争不停,就是迁徙的后遗症。
这本来就是历史的常态,各个部落从远古开始的命运,不过么?最终的胜利者必然是人多的一方。
两日后大队人马进入广宁郡逐鹿县境内,随意填饱肚子立刻出城,就整个封国的人口而言,就别指望逐鹿县城能有多大的气派了,和蓟城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洛阳太尉府,太尉杨骏正襟危坐,看着幽州刺史的禀告,口中滋滋称奇,轻笑道,“燕王司马季在秋收之后就征发徭役,丝毫不体量民间疾苦。还带着许猛一起开什么运河,好好一个藩王天天在封国游**,不明所以、莫名其妙。”
“大哥,开运河本身就是好事,联络交通,怎么到你这里成了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呢?”杨珧一听差点鼻涕泡都要气出来了,“燕王此人虽然未及弱冠,但确实一个有想法的人。”
“秋收之后百姓未歇,不是不体谅民间疾苦是什么?”杨骏不屑一顾的反问道。
“难道等到农忙时候征发徭役,就是体量民间疾苦么?”杨珧沉声辩驳道。
“好了,两位兄长!”杨济不慌不忙的开口道,“这还有一个事情,交州南部小国林邑,袭扰日南郡、卢容附近遭到劫掠,损失数十户,林邑军劫掠而去,如何解决?”
“什么林邑国,那是象林。”杨珧纠正了一句也有些难色道,“招而复叛,如此反复,如之奈何?”
“让日南太守招兵讨伐,小小叛国还想要翻天?”杨骏大袖一挥道,“最好一次消灭他们,把象林县收回来。裂土封王还不知足,竟然还想要袭扰交州,真是岂有此理。”
“我马上起草条陈交于陛下!”杨济起身,像是如蒙大赦的离开,在杨骏和杨珧之间,他怎么待着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