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山峦,西面乃一片无比广阔的平原,巨大平原四面环山,如同天然屏障,这里便是雍州关中之地。

雍州东出口,黄河北岸,隔了一条山脉,山脉以北,脚下一片赤红水泽,不少盐夫正在这里辛勤晒、采盐。

盐泽旁遍布大大小小的泥房草屋,还有集市,土路纵横交错,车水马龙,一批批食盐从这里运往西面黄河岸边的码头,然后,用船载运到夏朝各地。

但是,这广阔的盐泽并没有给这里的盐夫带来好的生活,他们住的泥房草屋有很多都失修破洞。

“好累啊”

“晒盐实在太累人了,换的盐钱也不多,还要上交盐税,还不如种地。”

“种地?我妻家便是在安邑城外种地的,她家人说,今年啬夫又增加了两成农税,原本就不宽裕的家庭,现在一天才喝两顿稀糜,孩子们都饿坏了。”

“听闻今年夏后主战胜了三苗人,在安邑连续开一个月的盛大宴会,所以才加的税,真是苦了我们这些庶民。”

“很多氏族都需要盐,要不我们偷偷把盐带出去,换点贝币?”

“你疯了?大理法可是规定私人不能贩盐,一追查下来,就得杀头!”

“明明我们辛苦晒的盐这么值钱,却不能贩卖,只能领取那丁点盐钱,真是气人!!!”

“别说了,万一被巡逻的夏军听到,可就惨了,我们这些庶民还是别想太多了,好好把盐晒好,上交换盐钱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唉,昨日我家孩子不小心打破了蒸粟的陶甑,要攒五日的盐钱才足够买一个新的,我家草房顶还破了一个洞,等会还要上山采集些干草回去修补修补,这日子过得真艰难。”

“快看,是夏军,他们来这干嘛?不会是来增我们的盐税吧?”

很快,一名葛衣男子就带着数十夏军来到这些盐夫的面前。

“都在这里,正好,我有事要宣布。”葛衣男子郑重道,“今岁夏后主征三苗花费巨大,现国库空虚,举国上下都要增加赋税,你们这些盐夫,从今开始,每季增加两成赋税。”

“什么?真的要增加赋税?这日子没发过了。”

与外面艰辛的平民相比,安邑城内却一片繁荣。

安邑,乃夏启时之夏都,无论是城市还是宫殿的规模都是整个夏王朝中最大的。

诺大的红墙宫殿,有着数百庭院殿厅,与其它方国诸侯的宫殿相比,这里宫殿的建筑以夯土为基,木板为墙,顶为茅草,窗户、亭台楼阁都有着鲜艳彩漆,甚至一些木头都雕着精湛的雕刻。

安邑皇宫内,一个诺大的庭院里面热闹非凡,这里酒色财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庭院西侧有着数十个火堆,很多**侍女有的在烤着各种牲畜,有的在割肉分碟,她们脸上都显疲态,她们在这轮流烤肉烤了一个月了,旁边还有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烤骨更是堆积如山,比那红色宫墙还要高出一截,几乎有一丈高。

不远处还堆着成百上千的空陶酒坛,一些侍女还在不停地将酒倒进铜酒樽里,然后去给庭院里那些大人物添酒。

这里的酒非常贵重,特别是这些杜国上贡的皇家贡酒,小小一爵酒便能买下十个她们这样的婢女,所以她们都非常谨慎,旁边的侍女吏长更是认真监督着她们。

这诺大的庭院如同一个巨大的广场,至少有两个足球场大,草地上面铺着一块块虎皮,大量的密密麻麻的诸侯、官、有战功的士卒、及其一些司马、旅长都在这里与夏后启愉快吃喝。

这场宴会已经持续一个月了,所用的酒食都是最奢华的,像这样的盛大露天宴会,每年都会举办数次,这次战胜了三苗人,更是比以往都要奢侈浪费,大量的吃剩的肉菜不停地运往皇宫外倒掉。

庭院中央。

夏后启正笑眯眯地躺在华丽的兽皮榻宝座上,他双颊有着红晕,两名**暴露的粉衣女子依偎着他双腋,给他喂着糕点。

在他左右下首两侧坐着数个身份地位甚高的人物,比如大司马彭伯寿、二子元康、三子伯康等等

而左右两则往下是一些大族伯候和夏王朝重要的官员。

大家坐于垫上,左拥右抱地吃食玩乐,欣赏着面前那些**舞女的婀娜舞姿。

边上,乐师们在演奏着。

编磬、编钟合奏,时而浑厚大气,时而空洞清脆

舞女们随着曲乐变化而翩翩起舞,或是肃然,或是灵动,或是妖娆

“好啊。”

“跳得真好。”

夏后启和周围的伯候大臣欣赏着。

“后主,再尝尝这个。”

粉衣女子从一陶盆里取了些羊肉朝夏后启的嘴里塞去。

现在的夏后启虽是晚年,脸上有皱纹,发也白了,已是六旬之人,但吃喝玩乐从不落下,特别是最近这些年,他自信十足,时常举办盛大的宴会。

夏后启一口吞下烤肉,却注意着一名从人群中走来的褐衣男子。

这名褐衣男子正是夏王朝之啬夫,他负责管理农业剩余物和负责征税。

褐衣男子啬夫行了一个礼,然后恭敬道:“回后主,今年风调雨顺,天下万民取得大丰收,夏后主征三苗有圣德,我一向他们提出加征两成税,天下万民便都踊跃交税,他们还让我感谢夏后主之福泽。”

“哈哈!”夏后启大喜,“太好了,三苗人已退守一角不敢再犯,今,天下万民安居饱暖,我大夏王朝一定能千秋万世。”

“我们大夏王朝一定能千秋万世。”

“我们大夏王朝一定能千秋万世。”

周围那些伯候、大臣也是一个个连声附和,瞬间,整个庭院都沸腾。

良久以后

庭院慢慢静下来。

旁边一名黑袍男子连走到夏后启旁边,提醒道:“后主,时辰已到,豫、青、徐、兖州的诸国伯候已在外等候。”

“还有,徐妃和太康也回来了。”

“哦?”

夏后启脸色微变,挥手令那些舞女都退下后,接着连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