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需要在办公室里换工作服，楚酥和王晓灵在装修时留了个隐藏的小隔间。
后来为了照顾孩子，楚酥在隔间里放了张一米宽的小床。
顾持躺上去憋屈了些，但也比地上要好。
隔间里没有窗户，不怕被外面的人看到，楚酥打开灯查看顾持的情况。
“顾总，需要叫救护车吗？”
顾持的情况很糟，楚酥开灯的手都一个哆嗦。
他全身上下的衣服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净是被高温灼烧的小孔，腹部的血水更是染红了衬衫整个下半部分。
“那些人会杀到医院去。”顾持摇头，又安慰楚酥，“你别担心，我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
说着，顾持就要扯身上的衣服缠伤口止血。
“等等。”楚酥看出他的动作，忙按在他手上，从柜子里拿出药箱来。
工地里偶尔会有人受些轻伤，所以她们在办公室里备了些紧急救助的医用工具，刚好有绷带。
解开顾持的上衣，楚酥才看清他的伤处。
这种痕迹，即使楚酥从来没有见过枪伤，也能够猜到。
“你衣服上这些破损怎么回事？”
楚酥绕开枪伤没多问，只好奇能将他衣服损坏成这样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她实在猜不出是什么样的武器。
顾持也不在意，“是星火。”
看楚酥满脸茫然，紧皱眉头的顾持却忍不住哂笑出声，耐着性子回她：“短时间内出现大量火花的东西，类似于烟火，但温度更高。攻击力不是很大，主要为了扰乱我的视线。”
说完，他又不解的挑眉，“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搞成这副样子？”
顾持倒是好奇，楚酥的重点为何抓的这么偏？
可楚酥摇摇头，从容收起手中医疗器械，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男士工装递给顾迟，淡然道：“有些事情我不想知道，知道多了就卷进去了。”
楚酥有自己的原则，她有好奇心，但能分清轻重。今天顾持告诉她的事，明天就有可能怀疑她泄密，后天就能杀人灭口。
“我在外面学会儿东西，等有人来接你，我再走。”
交代一声，楚酥又重新回到自己工位，打开台灯和书本沉浸在学习中。
缓了片刻，顾持也从里间出来。
看着楚酥面前脑科学领域相关的资料，顾持一愣，“脑部相关的东西顾依然是顶尖，何必让你来学？”
画下一行笔记，楚酥默了默，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起初我想着，如果顾依然不愿意给孩子看病，至少我还有个退路，毕竟……”
她眼尾扫了顾持一眼，“让我嫁给顾依然，是顾家的意思吧？我听顾囍说了，你们想用我这个带着孩子的二婚女羞辱顾依然，也打破他和韩家的婚约。”
大家族里人人哑着嗓子意会不言，没想到对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顾持的眼神有几分闪躲。
他没说话。
楚酥笑笑，又把话头拉回来，“后来，顾依然带孩子看过病了，我确实可以不用再学。但我想着，无法在医院主刀，也无法回研究院，这一定会是他的遗憾吧。”
“我希望有一天能填补他的遗憾，也希望有一天能站在他所站过的山峰，看一看他眼前的风景。”
“你这么爱顾依然吗？”顾持看着小女人在台灯下格外温柔的侧脸。
因为办公室长时间封闭缺氧的缘故，她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
这个问题，楚酥笑而不答。
爱顾依然吗？
什么感觉是爱呢？楚酥也不明白。
电视上说，看见喜欢的人会心跳加速，不在一起就会想念，这就是爱情。
可楚酥觉得顾依然刻意欺负她的时候，她确实会紧张，心跳加速。但他若不欺负她，楚酥反倒觉得跟顾依然和顾囍待在一起，是一件很轻松愉悦的事情。
至于想念……
她太忙了，忙着想工作上的事，忙着想孩子的事，忙着想一日三餐要吃什么，忙着想家里是否还能再添一盆小花？沙发该换一个什么颜色的沙发套？桌子用复古图案的桌布会不会更好看些？
“顾总，你有过深爱的人吗？那是种什么感觉呢？”楚酥把问题重新抛回给顾持。
顾持冷傲的眼中闪过几分茫然。
他摇头，“没有。”
从小到大，顾持只知道权利和金钱很重要，决定了他在这个社会上的地位，决定了是他掌管别人，还是被别人掌控。
所以什么是爱？那是只有女人才在意的事情。
“我以后的婚姻，大概率是家族联姻。”顾持说。
楚酥侧头看他。
顾持很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在楚酥看来却有些可怜。
可怜顾持，也可怜那个要嫁给他的女人。
“在权力游戏中，感情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我懂了。”楚酥点头。
楚酥和顾持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虽然她也在职场上厮杀，不甘于眼下的平凡，不想让自己停下脚步。
但她同时也很在意情感，在意家庭。
这在楚酥看来，是比金钱更加稀缺，更加难以获得的东西，是奢侈品。
“顾总，温暖有时候比金钱更难得，如果遇见了，还是要好好珍惜呀。”
楚酥的笑里带着她对生活的憧憬和希望，柔柔的，温温的。
或许是这暖黄的灯光，也或许是深夜安静的氛围，顾持莫名生出一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但只是一闪而过。
第一次体会到别人要的东西是他给不起的，顾持隐隐生出几分挫败感。
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
暖暖的台灯光线下，楚酥和顾持如好友般闲谈，却不知万年公司不远处的绿化丛林里，两道漆黑的身影正弓着身子，阴测测的看着那间隐隐有光线透出的办公室。
“我观察过了，所有人都已经走了，就楚酥那个蠢女人还在里面。”
“你进去以后，记得多在她身上留痕迹。”黎望清狠狠攥着拳。
让黎望家去强迫楚酥发生关系是黎母和黎父共同商议下的决定，只要顾依然发现楚酥身上和别人苟合的痕迹，就一定会和她离婚。
到时候，楚酥还不是得乖乖回头接受他黎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