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然看楚酥那个幽中带怨的眼神都要从眼眸里溢出来了，今天纤花科研器械公司再占理他也肯定帮着秦家一起踩。
秦泰脸上的得意要废很大劲才压的下去。
“我秦某人今天是想为整个科研行业出一份力。市场向来是劣币驱逐良币，如果让低价劣质的器械充斥市场，后果是让科研人的热情都被消磨。”
“你说是吧客总。”秦泰把客无两架在刀刃上。
他突然把自己姿态放低了，客无两看看华甜，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应付。
说自己的产品不是劣质产品，也没有打价格战吧，对方也没明说是指纤花。要继续捧着秦家吧，到时秦家就会用“他们自己都认可”来逼迫“劣币”退市。
这种天气江风吹起来真的很舒服，远处城市的灯景看着灿烂无比，让人心都变得安静。
楚酥的手机亮起呼吸灯，她解了锁，是顾依然发来的信息。
两个字：【哄我。】
“……”
是谁把顾大少爷的傲气养这么高，楚酥哑然一笑，没有回复。
两分钟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华甜站起身。
她看着秦泰，还是恭敬的态度，“劣币驱逐良币，良币被人珍藏。秦总可知道，客户和时间可以筛走一切尘埃。”
“秦家能有如今行业领先的地位，能成为各大高校和机构首选的品牌，难道是因为自己标榜的虚名？”
“难道是摧垮了其他公司，所以独一无二，世间仅有？”
“还是说客户屈服于秦家的社会地位，客户看上了秦家在科研领域的能人才干？”
“我想……都不是吧。”
整个船舱里忽然就变得寂静一片，只剩下华甜字字有力的声音。
就连一直假装不在意，完全不看讨论桌的秦岈休都不自觉将目光落在华甜身上。直到回过神他才指尖落回屏幕，给秦泰发了两个字：【败了。】
华甜对众人微笑，接着说：“秦家能被所有人认可，是秦家的科研器械质量过硬，是秦家日复一日的研究和改良，最终才能站上行业的高处，成为我们的龙头老大。”
“对。”客无两站起身，接着华甜的话语说：“我们纤花科研器械一直坚持以秦家为方向，磨练自身能力，宁可压缩自身利益，也要为科研产业献出自己的力量。”
“啪啪啪……”
鼓掌的是顾依然，他的视线终于从楚酥身上收回，落在表面平静其实风云涌动的讨论桌上。
从头到尾纤花科研都在拍秦家马屁，都在捧着秦家，目的却不是摔死秦家，而是将自己摘出去，让秦家成为今天唯一的焦点。
“设备好不好用，在时间的打磨下会有个结果。”顾依然单手支着头，慢吞吞的把视线又挪向楚酥，“但不存在竞争意识的产业无法给科研助力，只能让一切停滞不前。”
他是才发现，自家小女人横起来獠牙挺长，明明对他说一句好话他就可以帮她，她却要凭本事让他看看她的厉害。
看在她打败秦岈休的份上，今天两个人暧昧照片的账就先放一放。
秦泰今天是彻底败了，人都没了开始的精气神，窝在椅子里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应付着讨论会的后半场。
其他人大多没那么强的针对性，他们也和客无两一起捧着秦家，但是踩纤花科研的脚纷纷往一边挪了些，特别是上下游渠道公司的人。
他们知道，秦泰让他们来是想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知道该做谁的生意，不该做谁的生意。
“楚总，被你这样一搅和，反而我们得利，收获不少上下游优质渠道。”讨论会散场不久，华甜就接到不少微信邀请，电话也接了好几个。
她学习速度快，随便一提点就能担起事。经过今天的试探，楚酥愈加欣赏华甜，“这些人就是你的起步资源，以后业务就交给你去谈。”
“真的吗！”华甜知道楚酥不会白让她做事，交给她资源和业务就是变相的给她涨工资。
散场就急不可耐将好消息报告给沈文疆教授的客无两也在电话中知道沈教授要把股份转到楚酥名下的事，要是之前他肯定不能接受，今天看着楚酥将公司从秦家的打压下轻松拉扯回来，他心中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了。
“楚总，以后还要你多关照啦。”客无两比楚酥大近二十岁，如今当她的下属，窘迫是有一些的。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家现在是老板，要不要他还说不准呢。
楚酥当然看的出来，她没有拿走客无两权力地位的意思，但还是道：“以后业务方面交给华甜，她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我准备让她做副总。”
看客无两点头答应，情绪明显低落，楚酥笑笑提醒他：“这些年什么事你都操心，反而在忙碌中淹没你的才华。以后你还是总负责人，但手里能分出去的事务我们一起找合适的人选分出去，你想管就管，不想管也可以回到实验室做你爱做的事。”
明白楚酥这是要留下他，客无两很是感激。
他在公司没有股份，但是有感情，这是他一手做起来的产业，也是占用他一半人生的事业。
“楚酥……不，该叫你楚总了。”客无两消瘦的身子在风中有些摇晃。
楚酥笑他拘谨，“学长，有空多带华甜熟悉下产业，她在万年学了不少东西，管理和业务方面都可以迅速上手。”
华甜特别感动，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得到别人的信任和鼓励，听到最多的不是嘲讽就是辱骂，就算是家人也总嫌她笨拙。
楚酥是第一个给她机会，看见她身上优点的贵人，“那楚总，我……我回万年辞职的时候一定把所有工作都交接好。”
“辞什么职。”
江风撩起楚酥的衣摆，三个人沿江走向停车的地方。她停了脚步，透过身后华甜和客无两间的空隙看着一直跟在不远处的顾依然三人，眼里狡黠一闪而过。
“万年的工作可以和纤花的业务不冲突。”楚酥帮华甜拉好被风吹乱的衣领，“彭礼俊彭总身上有很多值得你学习的东西，以后都能用得上。忙不过来的话招些你信任看好的助理，工资公司承担。”
后面的话她没再多说，轻拍华甜的肩膀，示意两人先走，具体事务日后再细谈。
穿过空隙，楚酥踩着跃动的步子走向顾依然，笑靥如花：“前夫大人，赏脸一起走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