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然掐着眉心，心里乱，脸就冷着。

他不希望韩妮妮出事，更不希望韩妮妮因为楚酥出事。

星星山城是与世隔绝，却也不是完全密闭的空间，事情很快会传出去。韩妮妮活着，不管她怎样说顾依然都能把事情压下来，但她如果死了，这件事就极不好处理。

顾依然身上的外衣已经烤干，裹着生病的韩妮妮。看向对面同样冷到发抖的小女人时，他有些无能为力，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楚酥。”顾依然叫她的名字。

楚酥闭着眼“嗯”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

“过来这边。”顾依然说。

他想让楚酥挨着他，他身上的衣服是干的，还能多些温度。

楚酥却没起来，她翻身换了个方向，背对着火堆，平静的说：“这边暖和，不用管我。”

顾依然想把韩妮妮放下来去看看楚酥，韩妮妮虽迷糊，搂在他腰上的手臂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得紧，他扯几下没扯开，再用力能把她胳膊掰断，只好作罢。

看着楚酥平静的样子，顾依然心里愈加的乱，好像又回到刚结婚那段时间。

对他的事楚酥总是不管不问，就算韩妮妮百般和他亲近楚酥也不会生气，就那么放任她缠着他，后来更是让他多陪陪文习之。

那种不被伴侣认可，只搭伙和他过日子的疏离感在心里一重重卷上来。

后来楚酥会给他打电话，言语间虽说着他情人无数，却掺杂些查岗的意思，顾依然听着开心，那时候他觉得楚酥多少还是在意他的。

现在有种回到原点的感觉。

想到楚酥的性子，好像又本该如此。韩妮妮生病了，她更不会计较这些。

对自己爱的人也不在意吗？

只要她表现出一点生气的迹象，顾依然就会立刻放下韩妮妮，去向楚酥道歉。

她不为所动，他就只剩僵持。

夜里游源带着另外四个人轮班守夜，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所有人都醒来，这才决定出发去找路。

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楚酥身上的衣服基本烤干。她摸了摸，还算舒适。

直到坐起来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腰究竟有多疼。刚摔的时候还好一些，睡了一夜过后就跟要散架一样，疼的眼角的肌肉都在抽筋。

好在光线昏暗，只点了一盏头灯，顾依然看不到她的表情。

楚酥坐起身缓了一口气才强撑着咬牙爬起来，表现出并不严重的样子。

“要不我们两个先去探探路。”楚酥看向游源。两个人走一趟，比一群人走一趟损失小很多，更何况韩妮妮还是个病患，虽然醒了也是有气无力的趴在顾依然怀里。

游源回头看了眼韩妮妮，确实觉得这样最好，就说：“不如少爷跟韩小姐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先去探路，要是有希望再回来报信。”

他看这里也不需要人手，把那四个手下都带上，加上楚酥一起五个人。

“你也坐着，腰上的伤还没好。”顾依然说楚酥。

楚酥回头，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我走走吧，躺着更难受。”她不想和顾依然韩妮妮单独待在这里，说完不等顾依然再说其他，就带头向着那条唯一可以走的裂缝口子去。

这条路很深，下面是狭长的裂缝。往前走一段之后，几个人就要把手脚撑在两边的石壁上才能够勉强挪动。

游源带着两个人在前面走，后面还有两个，楚酥被夹在中间。

前面的路楚酥不太看得清，只能闷着头跟着走。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走在最前面的游源停下步子。

他们脚下的裂缝已经很大，稍稍一不留神就会滑到深处去。下面是一条水道，水流很急。

“看水流的趋势，可能有出口。”游源叹了声，语气很是凝重，“再往前不能这样走了，没地方撑着，要么只能滑下去在水道里走走看。”

他说完，扭头想看看楚酥的状况还可不可以，身后的人挡住视线，看不到人，就算了，“我带着老五下去看看吧，要是有走通的可能性你们就回去通知少爷。”

“我跟你们一起下去。”

楚酥胳膊腿没这些大男人长，撑在这里很难受，也很费力。

游源本来还担心，不想带楚酥下去，想想这情况也就答应了。

连同楚酥一起，四个人攀爬着旁边的石壁，谨慎的落到下方水道上。上面的两个人必须等着，这里下来容易上去比登天还难，总要有人回去报信。

没往前走多久。

面前出现一个还算空旷的地方，水流在这里冲进了一片积水区。游源看这里的岔路很多，一时三刻也看不出哪条路能走。

“这么大的水流声，应该还是有口子的，不行只能跟着地下河冲出去了。”游源让其中一个人折返回去通知。

没多久，所有人都到齐。

楚酥精力赶不来，她腰疼的太厉害，只能靠在一边休息。游源带着其他人向四周的裂口探索出口。

看看一直跟他们寻找出路的楚酥，又看看被顾依然抱在怀里的韩妮妮，游源的眉头皱起来，他可没忘记楚酥才是正牌的少夫人。

“少爷，让老五照顾韩小姐吧，他以前当过军医。”

游源话没说完立刻感受一道寒光朝他射来，低头就发现是韩妮妮。

韩妮妮半睁着眼一副虚弱的样子，眼里的凶光却一点不减。看到这个眼神游源更确定韩妮妮其实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虚弱，只是故意想待在顾依然的怀里。

其他四个人虽然什么话都不说，也都知道楚酥才是少夫人。韩妮妮虽然以前和少爷有婚约，现在两个人没在一起，这样搂着抱着实在……不太好。

“少爷交给我吧。”老五说着话就想去搀扶韩妮妮。

看到他的动作，韩妮妮闷头扎在顾依然肩颈上，虚弱道：“依然哥哥，我不认识他们，我不想跟他们单独待在一起。”

说这话，让老五和游源脸色都是一僵。

她不认识他们，难道楚酥就认识他们吗？正牌少夫人跟着他们出生入死寻找出路，韩大小姐柔弱不能自理也就算了，换个人看着她还不肯，非要赖在顾依然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