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光越来越亮,楚酥白皙的皮肤像是能反光一样,这也让那片红疹显得格外刺眼。
黎望清几乎条件反射的立刻放开手蹦到一边,连凑过来的鲍经理都猛退两步,被裤脚绊住腿才重重的坐在地上。
“这是什么?”鲍经理语无伦次地指着那片红疹。
黎望清看看自己的手,也不知所措地按在地上泥土里摩擦。他狠狠盯着楚酥,语气阴森的质问:“你得了什么病?”
“还能有什么病。”就知道他们是这个反应,楚酥语气恹恹的,没太多情绪,倒是有些可惜的味道,“如果不是和人发生关系会剧痛,我才不会告诉你们这件事,大家一起下地狱啊。”
她的眉眼弯起来,像个故意勾引人的女妖,“不过想想……”她又叹了口气,“即使我不说,等会你们自己也会看见。”
那片疹子色泽鲜艳,太鲜艳了,看得人心里发慌。
黎望清不仅觉得他在楚酥身上摸过的手全是被她感染的病毒,他甚至觉得这空间中的空气都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病毒。
“你那不会是艾滋吧。”他没了解过艾滋病的症状,只听过这个名字,毕竟他又不去乱搞,没必要了解这么清楚。
不过艾滋病通过血液传播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所以问出这问题的时候,黎望清还稍稍松一口气。
楚酥没答他,只是缓缓坐起身,把被黎望清扔在一边的羊毛衫捡起来。
被撕破了,就只能系在身上。湿漉漉的,但比光着暖和。
“不是艾滋。”她语气很平静。
但听在黎望清耳中,与其说是平静,更像是一种绝望。
“但算是一种严重的性病吧,也不知道怎么染上的。”楚酥说话很慢,把打底棉裤裤腰卷上去的动作也很慢,“刚开始是发烧,过一段时间是起疹子。医生说,如果控制不下来,后面疹子就会破损流脓,脓水流到哪里,哪里就会起疹溃烂,直到身体彻底被病毒侵蚀,最后呼吸衰竭而死。”
“当然。”她一笑,扭头看着黎望清时,那道天光打在脸上,莫名带着森森的感觉,“也不是人人都会死的,死亡率只有70%,还有30%的人能挺过去,只不过这身皮别想好了。”
只有70%?黎望清现在看楚酥就像看一个走到绝境的疯子,他也在考虑楚酥是不是故意忽悠他,想给自己找一线生机。
可是那些疹子做不了假,就算她有心骗人,难道还真能说长就长吗?
“你这三年去了哪里?你出去瞎搞了!”黎望清指着楚酥,楚酥每做一个动作,他都想上去将这个女人按趴下。
可他不敢动手,他不知道这个病怎么传染,要真是得了,70%的存活率,那些荣华富贵又能怎么样。
楚酥看他紧张,宽慰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浅浅的,让她这张绝色的脸更多几分灵气,“实话跟你说,这病怎么染上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倒是在国外勾搭过一些人,我猜有可能是血液或者唾液。”
说着她站起身。
这一起身不得了,把鲍经理吓了一跳,不停撑着地面向后挪,要跟她隔得远远的。
看着她从容的动作,黎望清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他又笑出声来,刻意上前两步双手撑着床沿,“不对,不对,你要肯定这病有传染性,你怎么可能天天跟两个孩子在一起。你还带他们泡温泉!你肯定是骗我的。”
说话的时候呛了一大口雨水进去,黎望清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酥没什么表情,没有被揭穿谎言的紧张,也不去争辩。她裹好了衣服又重新坐回**。
床垫早被水打湿了,坐在上面骨头都凉,但也比地上要好。
她墨蓝色的瞳看着上位者般眼神咄咄逼人的黎望清,看着他痛苦的咳嗽,也看着他揭穿谎言时的得意。
“说起这个,忘记告诉你了。”直到那咳嗽声停下来,楚酥才慢悠悠开口:“安安和凡凡的病情恶化,我拿到了脑科学研究生学历,却还是治不好他们。”
她眼里的光一沉,突然从淡漠变成了仇恨,“你黎望清的种是真差。”
头发上裹了泥沙,有一根拉扯的头皮疼,楚酥就拽着发圈把头发散了,“能活到哪天不知道,丧失全部的生活能力也有可能。”她编着辫子,眼睛看着脚尖。
在抬起头时,她眼里凌厉又谴责的光对向黎望清,逼问:“你会照顾他们吗?你巴不得他们早点死,我楚家那些人也跟你一样的东西。”
在发尾绑了发绳,将辫子甩到脑后,楚酥说:“与其如此,不如跟我走好了,不管在阴间阳间,我自己的孩子,我永远不会让人伤害他们。”
“你……你别骗我……”黎望清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知道是刚才咳的急了,还是在心里拼命的挣扎。
只差一步,只要杀了楚酥他的目的就达成了,只差这一步。
黎望清往后退,又一次贴到破损的墙壁,他手里摸着一把泥沙和碎石,在掌心不停的搓动。
如果他现在去碰楚酥……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楚酥被磨破的手指,那里血迹斑斑。
感染的几率太大了,他不能,他不能赌。
剧烈的心理挣扎之时,黎望清的眼神缓缓移动,最后落在鲍经理身上。
鲍经理被他看得一个激灵,向后死死贴着坍塌的石壁,他好像意识到黎望清要做什么,整个人紧紧绷成一条直线。
“黎总,黎总你别看我,我也怕死,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没了我,他们可怎么活。”鲍经理说着说着涕泪横流。
可不论他怎么说,黎望清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心软的意思。
他站起身,疾步跨到鲍经理旁边,堵着进出的口子,“又不是碰到就会传染,这女人嘴里的话也并不全是真的,她狡猾的很。”
“不不不……”
鲍经理才不信,黎望清现在就是动员他去碰楚酥。他可没忘记之前黎望清一口一个蠢女人称呼楚酥,从他话里话外鲍经理都能听出楚酥不是一个聪明且善于撒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