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不是只有你的问题
杜玉心说到这里,微微眨了眨眼。说句实在话,眼前这个帅哥,怎么看都是一表人材,阳光少年,在学校里隶属风云人物,一般来说,在学校人见人爱的男神,不是篮球健将,就是足球协会的。
打起小气的乒乓,确实是让人有些另眼相看。
陆征看不出她那示意的眼神。
后面进来的叶思泉却看的明白:杜家小姐对君爷的儿子有兴趣。
陆征自小,和君爷一个样,都是万人迷。不要看,那些女人怕君爷的脾气,可是一个个,都是在暗地里暗恋着君爷。否则白露姐姐怎么当年必须倒追君爷这样辛苦。白露姐姐可是公认的大美人一枚。陆征更不用说了,自小到大,都被人称呼为暖男。如今这个社会,女人最爱嫁暖男,再有这个不凡的外貌聪明的脑袋以及显赫的家世,陆征这个小少爷自小不缺女孩子喜欢。
喜欢陆征的,和喜欢君爷的一样,都是暗地里恋着,谁让这两父子一样喜欢挂一副冰冷的面孔。
叶思泉进了门,站在门口,由于那两个人在专心致志对话,一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陆征问:“你喜欢什么?”
“爬山。”杜玉心说。
“爬山?”陆征想,这不算是一样运动项目。
杜玉心点头:“我喜欢爬山,喜欢看海。我家老家在南部,搭车几个小时可以看到海。小时候,和家里人回老家时,经常和朋友去出海。看海的地方,除了沙滩,其实最好是站在山上俯瞰。”
这一点,陆征刚去过南方,亲身体会过,点着头说:“海景很好,看了让人感觉是望到了另一个世界。”
“原来你刚去过看海。”说着杜玉心想起了,自己和他是搭同一班飞机到这边的,不由自己的后知后觉一笑。
她笑的时候,两条柳眉弯弯的,好像两个新月压在树梢上似的,要说多美就有多美。
陆征第一次发现,其实她长的不算难看,只是一般。但是,人的表情一生动,怎么难看都能变成好看。她现在这样的笑,让他想起一幅画,他姑姑画过的一幅画,叫做远山明珠。
远远的山,千变万化的云,很美,是那种大气的美。
“除了爬山,你还喜欢什么?”陆征问。
“看书,听音乐,其实我这人,和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人家喜欢杜鹃,我也一样喜欢杜鹃。”
陆征听见她这样说自己不由一乐,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实际上,有没有人说你,有点像女阎罗?”
“女阎罗?”杜玉心愣了愣。
“你做事很公正,很严肃,有点儿——”
“刻板是不是?我有个损友,常常拿老姑婆这个词来笑话我,说我思想有时候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或许这是第一次有女人敢这样调侃自己,问题是这个年轻的女人,竟然在自嘲的时候,一点都不羞愧,大大方方的,实属罕见。
陆征的心口一动,说:“老实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不一样的女人。”
杜玉心因他这话稍微低头,一只手拂过刘海:“陆先生说话的爽快,也是我平生前所未见的。”
陆征一怔,才感到自己失态了。
杜玉心看着他那个愣样,嘴角不由一勾,紧接望到了在门口站着的人。这一看,让她十足愣了好一阵。
叶思泉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俩,脸上很是平静,好像戴着个面具一样。可能是人都会想,他这是帮君爷盯着君爷的儿子,以防君爷的儿子被人拐了。
陆征是有被人拐的潜能。
看出她的表情不对的陆征,回头,看到了叶思泉,立马站了起来:“叶大哥。”后面那句想问叶思泉为什么在那里站着,却突然说不出话,主要是不知道怎么说。要说自己也不对,竟然连叶思泉站在那里多久了都没有察觉。
叶思泉走了过来,像是忽略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说:“陆队说你可以回家,不过该办的手续需要办理。”
“行。”杜玉心配合。
陆征想了下,问叶思泉:“我听说她撞到了脑袋,没有事吗?”
“她进来后去做过了头部扫描,暂时,没有听说有哪儿不对的报告。”叶思泉说。
杜玉心看了看自己差不多打完的吊针,问:“我打完这瓶针,可以走了吗?”
“你不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叶思泉问。
“不想。”杜玉心两个字斩钉截铁,“我自己能回去。”
叶思泉听到她这话开口了:“如果你没有家人来接,我们不可能单独放你回去。这样,等你打完针,非要回去,我问陆队,看谁送你回去。”
杜玉心眼看只有这样一个妥协的方式,只得先暂时接受了下来。
陆征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心里不禁冒出了个念头,回头和叶思泉走出病房的时候,说:“叶大哥,我来送她回去吧。我知道她家里住址。”
“你确定?”叶思泉挑了挑眉尖。
“我和她是朋友,再说我欠了她不少人情。”陆征这样说。
叶思泉嘴角略弯起一弧度,把手搭在他肩头:“其实,没有什么的。”
陆征愣了愣,对,是没有什么,他何必强加解释硬要澄清自己有什么。
有些事情在微妙的变化之中。
夜里黑黑的,那轮月亮,在乌云里遮去几乎所有的脸,可谓是乌云未破。
君爷听说儿子想送杜家的女儿回去,没有说不好。接着,大门那儿的门岗说了,说是有个自称姓周的人,过来这里想接史慕青走。
陆征在父亲的办公室里,当场听见了周司晨来到这里接人的消息。
姚爷手指里转着一支钢笔,问叶思泉:“你让她打的电话?”
“肯定不是我。”叶思泉一口否定,“我只说,她可以通知人来接她走。她就说已经和人商量好了。”
陆征在这个时候,不得不插上句话,以便防止无辜连累了叶思泉,说:“是我告诉她,怎么从这里打外面的电话。我有告诉她会被录音。”
姚爷略带沉思地看了包子一眼。
君爷径直在电话里对门口的门岗说:“看过身份证,检验其身份没有错,可以把这人放进来。”
大门口,周司晨大摇大摆地开着一辆借来的小轿车,驶进了君爷的地盘。
姚爷冲君爷笑着,咧开白亮亮的牙齿说:“你不打个电话给周玉?”
“为什么打给她?”君爷知道他想说什么,一口堵住他,“我和表表姑的关系,从来没有过不良记录。那是她儿子,也轮不到我来管。我不是管家婆。”
不管怎么样,人家周玉的儿子,是肚子里揣着对他君爷的一股怨火,这是货真价实的,而且,和史慕青做起了同盟战友。
包子很清楚这个事儿。
不,陆征是听到自己父亲和姚爷这段对话,才恍然大悟周司晨背后的真实身份。
温家人!论起来,他陆征还得叫周司晨一句舅舅。
天!
包子没有马上唰的青了脸已经很不错了。
姚爷看好戏的态度,可怜巴巴地打量包子说:“实际上,应该你想象中的那种情况,永远都不会发生。”
也是。要是他包子叫周司晨一句舅舅,莫非君爷还得叫周司晨一句弟弟了?
这简直是疯了才有可能发生的事。
可包子怎么想,这事儿都实在太诡异,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诡异到让人毛骨悚然。
为此,姚爷给乍闻真相的包子打了针安定针,说:“你可能不知道,那年头,可是你爸,撮合他爸妈在一起的。”
在旁边是作为局外人听着这个故事的叶思泉,都猛然一惊。再望回到君爷那张纹丝不动的面孔,岂止是钦佩而已了。
这是只有君爷能干出来的事儿!
陆征偶尔都不得不想,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作为儿子,其实他从来好像都没有真正摸到父亲一丝内心里的想法。
在院子里停好车的周司晨,上楼直接来接史慕青了。
君爷给了叶思泉一个眼神。叶思泉点头,转身出去应付姓周的。
周司晨穿着参加医学研讨会上来不及脱下来的西装,一身正气凛然地迈进了君爷的地盘里。迎面看着一个男人走过来,仔细一看,正是上次在杜玉心看病那里遇到的那个姓叶的。
“你好,叶大夫。”周司晨先打了声招呼。
“来接史慕青的吗?”叶思泉说话规矩刻板,公事公办。
上次碰到过一次以后,周司晨知道他作风,并不觉得奇怪。刚好,公事公办更好,可以更快的速战速决。周司晨说:“听小青说,办完手续,我可以带她走了。”
“她家不在这边,你打算带她到哪里,住旅馆吗?”
“我告诉了吴教授。她是吴教授的学生,吴教授说是会给她安排。”周司晨说到这里,轻咳一声,低了声音说,“反正,你们会派人继续盯着她的。”
叶思泉总算领会到姚爷那句周大律师的儿子不同凡响了,嘴角轻轻弯了弯:“那好,过来请你在相关文件上签名。对了,既然吴教授是她老师,算是她的监护人之一,吴教授不过来吗?”
“吴教授今天比较忙。”周司晨简单地一句话带过。
史慕青身上都没有东西,穿上自己那身外套,走出病房。看到周帅哥,直接走到周帅哥旁边,问:“怎么样?”
“办完手续,他们说你可以走了。不过,我和吴教授要当你的保证人,保证你在这段时间内,不再做出什么事来。”
这话说得,好像她史慕青是捣蛋鬼一样。史慕青脸色一青,直言:“这事儿又不是我惹出来的,我只不过是下楼去买一包卫生巾——”
卫生巾三个字,让史姑娘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
另外两个男人低头看过去,才发现她外套的口袋里露出的那点东西不是卫生巾能是什么。
叶思泉当即无语了。
周司晨好像早有所料这是史姑娘能干出来的蠢事,眉头耸耸说:“怎样,可以走了吗?还是说,用不用我先帮你再去买点什么东西?”
史慕青只差没一脚直踹到他脸上!
叶思泉把他们签署好的文件放在文件夹里,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周司晨和史慕青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去坐电梯。走了几步,后面传来一声,是个护士说话:“叶医生,杜小姐的吊瓶打完了,还打吗?”
那一刻,这两人都愣了一下。
周司晨小声问:“你在电话里说的不太清楚。”
史慕青的脸,在黑暗里看不清,说:“我连累了人。一个听说是死了。”
周司晨只觉得她的肩头好像在打哆嗦,一只手马上伸了过去搂住她肩膀,轻轻拍着安慰着:“这事不能说是你的错。”
史慕青冷笑:“你上回不是还说都是我的错?”
上回,他不分青红皂白,只因为差点拖上闵师姐,要把她史慕青给揍了。
周司晨皱了眉头:“我不是道歉过了吗?”
“你道歉也没用。”史慕青说,“这事本身就是我的错。所以,你何必道歉。”
“我说你这人——”周帅哥一下子脾气也上来了,走进电梯里看着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直接对着她一头劈头的骂,“这样爱钻牛角尖!你干脆说全世界有错的事都是你的错!”
被人骂,本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可是,史慕青这刻鼻头一酸,知道,这是有人关心她。
“你不知道,你们越关心我,我越害怕。你想想,到现在都多少人为我死了。现在,连对我好的杜家都连累上了。”史慕青维持冷静,“我以后,真的再也不能——”
“不能什么?把自己关起来,与世隔绝。那些人能放过你吗?还是你想,你自己一死能一死了之?不要傻了。那些人放过你,也不过放过另外一些人的。”
“你说什么?”史慕青猛的抬头看着他。
“他们和君爷早就扛上了。把你先弄死,下一步继续对付君爷,你以为,事情只是你们家的恩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