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 245 抢女儿

陆夫人是个性格温和到像只绵羊的女人。如果某天当羊起来反抗时,那绝对是拼死一搏的决心。那巴掌,力道大到在许玉娥脸上留下了通红的指印,是许玉娥想都没有想到的。

许玉娥半张脸顿如在火炉上烤,痛得像吞了火药似的,一甩头,瞪着眼前的女人。陆夫人平日里从来是衣装朴素,让人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许玉娥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出这个女人是谁,冲陆夫人吼道:“你是谁?我教训我女儿,关你屁事,你这个外人给我走开!”

陆夫人淡淡定定地站在她面前,吐了一句:“我才是她妈。”

听见这句,许玉娥眼睛瞪圆了,缩圆了,像针孔一样锁住陆夫人的那张脸,再到蔓蔓的脸,两张脸一比较,神似的月牙儿眉,形似的鼻子嘴巴。像。这么个现实的字在她脑海里不断扩大,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本该在这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连连后退,结果却没有,她忽如猛虎向陆夫人扑过去,张开两只爪子。

蔓蔓眼疾手快,拉着母亲往旁边一跳。许玉娥扑了个空,市场的地上滑,脚底溜的厉害没能站稳,她**往前扑倒,双掌扑在了地上,宛如只大青蛙。

旁边的人见着她这个样,想笑不敢笑。有好心人伸手想扶她一把,哪知道她翻过身来后,竟然就抓着对方的手哭嚎起来,拼命地叫:“那是我女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抢了我女儿!”

陆夫人这是第一次见到女儿的养母,固然早从其他人口里知道这个养母种种恶性,但没有想到亲眼所见是比传闻中更为无耻无赖的一个女人,气得顿时嘴唇发抖,平常像只绵羊的她,现在都恨不得冲上去撕拉许玉娥的嘴巴。

可许玉娥这种人,你上前去打她是不行的,她早已躲到了其他看似可以庇护她的人后面,装疯卖傻,扮演凄凉,争做苦情妇。如果这会儿再上前与她动手,只是助长她气势。

蔓蔓太清楚养母这个本性了,拉住母亲,对四周议论纷纭的众人说:“哪个才是我妈,我又不是傻子,自己能认不清吗?”

众人看看她,又看看装疯的许玉娥,明显,蔓蔓的话可信一些。或许这人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疯子,揪住谁就说谁是自己女儿。

许玉娥红得像头疯牛的双目,瞪着蔓蔓,同时,一副深沉的眼神,看向陆夫人。

“玉娥。”这时候,赵学军匆匆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刚他是送许玉娥来了以后,去找地方停车耽误了些时间,进到菜市场后,又由于许玉娥一直没有接他电话,他只好挨家挨户寻找找到现在。听说到有人闹事了,眼皮骤然一跳,跑过来看,果然是许玉娥。

“学军——”见到救兵来了,许玉娥作势靠在赵学军身上,慢吞吞地站起来,指住陆夫人说,“她说她是她妈。”

赵学军的目光从陆夫人移到蔓蔓。他不认得陆夫人,但见过蔓蔓了,而且,上次他因此被姚爷揍的那一拳他很记得。所以许玉娥的话他听得明白,是要他为她出气,可他说什么,都不敢如此轻易照她说法去做了。因他这条命还要着。

“走吧,这种忘恩负义的女儿,我们不要也罢。”赵学军给自己和许玉娥找了个台阶下。

围观的人群里再度发出哗然:这究竟是谁的女儿?哪有女儿不认自己父母,认陌生人为妈的?

陆夫人忍无可忍了,怒道:“你们给我站住!”

赵学军和许玉娥都不傻,真是留在这里和蔓蔓她们较劲,如果真惹到政府部门的人来了,他们现在不是蔓蔓真正的亲生父母了,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当然,许玉娥也不怕,再不然耍赖皮,她又不是不会,反正蔓蔓的确之前是她女儿。但是,赵学军却不是,和蔓蔓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情到头来只会是他一人吃亏。所以他非得拉着许玉娥走。这一走,这两人像是做贼似地溜得飞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陆夫人和蔓蔓追了几步见被围观看热闹的人挡着路,追不上,才作罢。

看不到蔓蔓她们追来,许玉娥甩开赵学军拽住自己的手,骂道:“没出息。”

“你说什么!”赵学军可不比温世轩,被她骂就是认,一个变脸,反过来指住她鼻子说话,“你看看你,像话吗?坐在地上闹,人家还以为是从哪里来的泼妇,尽是丢我的脸?”

“那也是因为你停个车停个老半天,如果你在我身边,我会被她们两个欺负吗?”许玉娥不认账,抽着鼻子气呼呼地与他吵着,“你来了以后,不仅没有帮我出气,拉着我在她们两人面前逃跑,不是没出息吗?”

“你想我怎么给你出气?是你有毛病才是!”赵学军每想到姚爷在自己身上揍的那一拳,肚子作痛,想着这事就是因为她想打蔓蔓自己没打成,现在她又故伎重演,想拿他当枪头鸟,怎么令他不气,冲她发火,“她都不是你女儿了,与你没有瓜葛了!你三番四次找她麻烦做什么?还和对方抢她做女儿,你这是傻了吗?没事找事给自己添堵!”

是,她是怎么了。她是讨厌蔓蔓,痛恨蔓蔓,反正再怎样,她都不该去和陆夫人抢蔓蔓当女儿。可是,一听到陆夫人说蔓蔓不是她女儿时,她心里就乱了。完全乱了!明明知道,明明以前就知道,蔓蔓不是自己亲生女儿。但是,到今天和蔓蔓她妈亲眼面对了面,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原来,蔓蔓是其她女人的女儿这个想法,她是完全没法接受的。比小女儿温媛去做其她人的女儿更没法接受。到底,蔓蔓只能是她的女儿,任她要怎样就怎样的女儿!

“你不懂!我养了她那么多年,她说不做我女儿就不做我女儿了,你说我能接受吗?!”许玉娥吼着,巨大的声音,令赵学军两只耳朵嗡嗡响。

赵学军愣的是,竟是在她眼里看到一丝盈盈的泪光,和平常不一样,不像是假的水光。

许玉娥抓紧拳头:“不管怎样,只要我活着一天,她就只能是我女儿!那个女人再有钱再有势力,都别想从我手里抢走她!”

菜市场里,蔓蔓接过了老板手里兜着几只大螃蟹的网兜,一边上,仍旧能感受到他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她倒是还好,清者自清,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只担心母亲。

陆夫人是有点不习惯,想她自来在家专心当主妇,极少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在公共场合做出这样抛头露面的行为,但是,这不意味她后悔这么做了。见到女儿的目光频频向她这边扫来,她神情淡定地说:“好像,青菜没有买,我们去菜档看看。”

蔓蔓点了点头。

母女俩,继续逛了会儿市场,再回去。回到家里时,四只手都拎满了袋子。陆欢给她们两人开门,看到她们买这么多东西,都吃惊:“妈,姐,你们是准备做满汉全席吗?”

“你这说什么?”陆夫人瞪小儿子,“都是你姐,想着难得从学校回来一次,给你加菜。”

看到了蔓蔓手里的螃蟹,陆欢欢呼的声音传到屋内,引发了几个大哥哥出来瞧。

蒋大少先是担心自己老婆两只手拎着袋子累,走上来帮老婆拎菜篮子。岳母大人那边,想着两个舅子都在旁边,他就不抢这个功劳了。

陆欢是刚帮母亲把一个网袋拎到自己手里,突然发现母亲的掌心红彤彤的,愣:“妈,你的手怎么红的?”

陆夫人来不及把手藏起来,被闻声而来的大儿子先一把扼住了手腕。

君爷举起母亲的手一看,看不出受伤或是染色的痕迹,眼中顿时浮现疑惑。

陆夫人忙缩回自己的手,说:“没什么,大概天太热,手心出汗了。”

姚爷一样走了上来,听她这么说,眼尖地扫过她另一只没有异样的手:“干妈,我怎么从不知道你手心喜欢出汗。”

陆夫人也没想到,原来自己打了人后,因为她都从没有打过人,用力过大,导致自己的手一块红了老半天。其实心里早已后悔的半死,早知道在家里先练习打人的技巧,保证下次能扫得许玉娥倒在地上不起来,自己不露半点痕迹的。

几双眼睛都停在她身上,陆夫人不善于撒谎,躲着视线故作镇定地说:“子业,你中午就在这里吃。不然,我和囡囡买这么多菜白买了。”

“妈,原来你刚才说姐姐给我加菜是骗我的,你们只是想挽留姚大哥在我们家里吃饭。”陆欢小朋友第一个叫道,同时对母亲挤眉弄眼的,早看出自己的妈在撒谎。

陆夫人撒谎的迹象,就是会说一些平常绝对说不出来的话,极不自然。

“当然不是,你姐姐给你加菜,我给你姚大哥加菜。”

陆夫人一口紧张起来,反诘小儿子的说辞令人哭笑不得时,也令所有人哑然。

“那我和阿衍呢?”君爷摸摸鼻梁,好像是有点兴趣看母亲接下去怎么掰。

陆夫人滔滔不绝地说:“囡囡说了,你只喜欢你自己做的菜。至于阿衍,他只要囡囡做的菜,他都喜欢。”

蔓蔓汗:没想母亲竟然在生死关头上把她出卖了个彻头彻尾。

蒋衍凑过来打量媳妇鼻尖上流的一层冷汗,故作委屈地说:“蔓蔓,你也不能用这个借口,就不给我加菜了。”

“那是。”君爷冷哼,在这立场上是与妹婿同仇敌忾,“什么叫做,我只喜欢我自己做的菜。我平常有挑拣过你做的菜吗?”

陆夫人见女儿被人围攻,心里知道反省了,悔恨自己的背叛行为,干脆向一群人坦诚:“没什么,不过是遇到那个女人,我上前打了她一巴掌。你们别担心,我和囡囡半点亏都没有吃到。只有我打她,她打不到我们俩。”

那个女人,几个人一听陆夫人这口气,都能听出是许玉娥。

气盛方钢的陆欢,当场卷起袖口,火道:“她做什么了!”

陆夫人倒是被小儿子这样子给吓到了,她不是已经说了自己和女儿没有被许玉娥打到吗,怎么小儿子看起来还很气。

那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性子温和犹如绵羊,哪怕是真见着了许玉娥,如果不是许玉娥做出了什么,她不见得会对许玉娥怎样,这样的前例,只要看她之前对蒋母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态度就知道了。许玉娥既然能把她惹到她打人,谁都知道她从不打人的,这个场面可想而知。许玉娥定是做出了什么天理都不饶的事情!

蔓蔓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好自己出来澄清这事情的起源:“其实也没啥。只不过我钱包里那幅自己画的画,给她看到,被她撕了。我再画一幅就可以了。”

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湖面。

几张脸,变的变,沉的沉,黑的黑。

这叫做只是撕烂一幅画?

君爷唇角勾起的冷厉,若急速冰冻的冰峰:“好,她这是不想我们过的好。好,好,好!”

连续三个好字,每个都如雷霆万钧,压得人心头是阵阵心惊胆寒。

“陆君。”陆夫人怕了,生怕大儿子为此想做出什么来。

君爷淡淡地扫过母亲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折身进了书房。

姚爷忙拉住陆夫人,道:“干妈,你让陆君自个儿静一静。”

“我说,子业,这事儿——”陆夫人皱着眉,想许玉娥这种人,就像只蝼蚁,再怎么跳,想闹,都不能怎样,没必要下功夫去对付。

“干妈,分寸我们知道。但是我想说,她这种人,蒋中校折断她一只手腕她都不会知道反省,不会后怕。你不要想着她太简单。”姚爷意味深长地说。

陆夫人对此愣了愣。

蔓蔓在厨房里拿刀子拆着螃蟹壳,仔细清洗里面藏匿的沙泥。旁边,老公在帮她捡菜叶子。小两口对许玉娥这种货色,一句话都没有谈论。只因在此之前,已经闹过一次不愉快。所以,对他们来说,许玉娥这是个绝对不会再去涉及的话题。

天偶尔热偶尔寒的,蔓蔓抽了抽鼻子。见到,蒋衍立马打开厨房里的排风扇流通空气。

“阿衍。”蔓蔓不习惯和老公这样沉默的,这样的气氛会令她想起她哥那种压力,不喜欢,挑起了话题,“欢儿的事,容易解决吧?”

“既然你哥都去到了学校里,谁敢再随意碰欢儿一根指头?”蒋衍只道这小舅子如果一早露出自己身份,不会有人敢轻易来犯,不过,说回来,这小舅子确实警觉性欠妥,需要鞭策鞭策,“欢儿自己,需要提高警惕,不是什么人,都能交的。大学里不像普通高中,高中里大都是附近的邻居,大院里面的人,彼此都熟悉,不需要过多防范。大学里的,多是来自五湖四海,又是都关系到自己未来的最后一站,即使不妒忌你,也会先想着明哲保身,毕竟不是一块长大的兄弟能情同手足。”

蔓蔓仔细听着老公说的话,若有所思地吐出:“阿衍,我发觉,你真是当老师的料。”

蒋衍蘸着水的指头点下媳妇的额头,很是无奈:“我不是说过我是教官吗?”

“哪天,你让我去你大学里听听你讲课。”小媳妇摸摸自己被老公教育的额头,煞有其事地说。

蒋衍“额”,不是怀疑自己的教学能力,是知道老婆的专业智商与他教导的专业完全勾不上边,蔓蔓小媳妇是个标准的计算机白痴,只好劝着媳妇:“可我讲的,你能听明白吗?你连计算机是几进制计算都不知道吧。蔓蔓,如果我讲的是你的专业课,你可以去听,但不是你的专长,你听不懂不是觉得很无趣吗?”

“我开始听不懂没有关系,你不是老师吗?肯定要讲到我听得明白啊。”蔓蔓小媳妇无辜地说,浑然不觉自己是在偷换概念耍赖皮。

蒋衍目瞪口呆的:倒!

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只能成为她老公,不能成为她教官,不然会被她这种学生吃得死死的。

蔓蔓要是知道老公这想法,肯定更觉无辜,因为自己老公向来被自己吃得很死。

书房里,君爷是兜了好几圈,时而摸拳,时而顿步,冷眉凝思。

姚爷轻声打开门,见他只是在想,不想动怒,就知道他或许怒是怒,但绝不会因为怒丧失了理智。对付许玉娥这种人,不是光有怒可以解决的。

“你先别走。”看到姚爷要关上门出去,君爷叫道。

姚子业走了进来,摸了摸手里军帽的帽檐,微微抬起的美睐中发出尖利的光,问:“你想到什么了吗?”

“是想到了些东西。”君爷说,“你想,既然都在菜市场上打了人了,能不闹出动静吗,能不引人注目吗?”

听他这话有理,姚爷咬口牙:“你这是要我联系我爸和干爸那边,先做好媒体防范吗?”

“不止要注意,还要追踪。不一定人家会在这时候爆出来,或许会藏着把它作为武器。”

君爷这话不假。在许玉娥动手撕烂蔓蔓的画的时候,已经有人关注到了。这个人,或许是在更早之前,早在许玉娥和蔓蔓她们进入菜市场的时候,在盯着许玉娥了。只能说明,这个人认识许玉娥,也认识陆家人,知道温家与陆家的种种恩怨。

这个人就是以前的周刊杂志记者现在成为自由撰稿人,对媒体爆料死性不改的徐咏梅。将陆夫人与许玉娥起争执的这一幕偷偷都录了下来,但是,并不会急着拿去发表,徐咏梅是一如既往只是先收集资料,只因自己早在陆家姚家手里栽过了两次,现在做事十分的谨慎。

陆家姚家,把她逼到在行业圈里几乎走投无路,让她颗粒未收,却激燃了她的斗志,势必要挖出蔓蔓后面更深的新闻。可以说,她十分讨厌蔓蔓。在她看来,蔓蔓是个唯独的另类。藏有秘密的人,在媒体的爆料下,应该是愧疚的狼狈的,而不是像蔓蔓这种,永远无愧的,一身正气的,这让他们这些专门挖人私隐为高贵的记者情何以堪。

守株待兔的效果是颇有成效的,意外中,她又得到了有价值的情报,现在,是买家的问题了。她该去找哪个愿意合作的买家呢?她不傻,再找,肯定不能找金美辰这种。金美辰这个笨的要死的,现在在医院里形同个废人,一生只是等死了。

要扳的倒姚家陆家的大人,要能替她出口气的大人,要比姚家陆家更有胜算的家庭背景。

抽出支烟,吸口,整理下近来采到的各种情报。无疑,早上北航刚发生的那件盗窃案,她也略有所闻。现在听同行的人说,这次后面藏着的,可能是个大案子。陆家的二少,像是在无意中被牵扯了进去。

那她该去找哪方谈判?

细细琢磨后,她把烟头狠狠戳进了烟灰缸里,拿起电话,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不会儿,啲的一声,对面通了之后传出是秘书的声音。

“这里是吴总的办公室。”

“我想找吴总。”

“请问您是哪位?”

“你告诉吴总,吴总不是很喜欢钓鱼吗?我这里有很特别的饵料,不知道他有没有兴趣,如果有,打这个电话回复我。”

米家

在得到消息说有媒体记者意图联系对方时,薇拉坐不住了。

“都不知道是不是拿的是我们的资料。”鲁玉想劝薇拉镇定,但一样因为不知道具体情况,而显得惴惴不安。媒体记者去找她们的对头,是想做什么。按常理来说,八成拿的是不利于她们的新闻。关于不利她们和公司的新闻,那就多了。哪家公司真能完全清清白白地做生意。

“这样,找人,截住这个记者,把她手里的东西全部拿到手。”薇拉当机立断,“如果她愿意回心转意,接受我们的高价卖给我们,那更好。如果不能,只能用抢的。”

鲁玉听到她说抢这个字,只觉得惊心肉跳的,这事似乎越变越疯狂了。

那天,徐咏梅开着自己的车,拿上东西,开去和对方约定好的交易地点。当时,已是夜晚十一二点了。北京城郊的夜路,慢慢地变得安静下来。偶尔路过的,大都是货车。极少见有小轿车。但是对她这种习惯在刀锋上走的人来说,对这种环境已经是司空见惯,不以为奇。

开到了指定地点之前,路过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路时,前面后面突然出现了两辆车。

她没有惊慌,冷静地踩住刹车阀,不以为这些人会傻到连她拿的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想杀她灭口。

过来的戴墨镜的男人,敲敲她车窗户。

她问:“你们是吴总派来的人吗?”

“不是。”

徐咏梅猜到他们定是另一方的死对头,以为她这是拿了他们的资料,叹:“我手里的东西,不是你们想要的。”

“是不是都好。我们家老板说了,只要你愿意把它交给我们,我们老板愿意出高价钱购买。”

听到这么说,徐咏梅一惊:这个人是傻的吗?连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愿意出高价钱买,难道,真是与陆家也有什么恩怨的人。如果是后者,她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这样吧。我不去和吴总的人碰面了。如果你们老板愿意,我和你们老板到网上详谈。如果两方面都满意的话,我会将东西转让给你们老板。”徐咏梅说。

“可我们老板说了,你的东西今天我们必须拿到手,才能安心。”

徐咏梅听对方连句余地都没有,似乎想用强的,更不知是什么来路。她又是个火辣的性子,从不屈服的,一把趁对方空隙拉下车杆,踩紧油门冲了出去。岂知夜路黑漆,她绕过对方挡住她前头的车,却浑然不知前面其实是条沟。车开进去立马翻了。

接到报告说徐咏梅的车翻进了沟里,人成了重伤。资料倒是都拿到手了。

在旁边一同听到消息的鲁玉,被吓到了:这变成了伤人案件,被抓住会坐牢的。

“又不是我们逼她开进沟里的,是她自己开进去的。”薇拉怒气冲冲地说。

“我们通知伯母吗?”鲁玉想,这事,或许让米母来处理比较好。

哪知道薇拉不仅畏惧自己的母亲,且也很不甘心:“她现在去了外地开会,要不是她没有回来,我哪里需要做这种事情。”接着,她双手握住鲁玉的肩膀:“鲁玉,你放心,这事我绝对不会拖累你的。”

鲁玉跌坐在椅子上,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和薇拉好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只能往前走,再这样下去,她们俩人,迟早会自取灭亡的。

米母不能求助,她自己父母,更是无能为力。在她感到十分无奈,在走投无路的黑暗中,她突然在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大男孩的面孔。

两天没有去上学了,陆欢在家里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沉甸甸的。小伙子,在被子里抓着拳头,显出心里面强烈的不甘。

隐隐,在空气里像是传来小孩子的叫声,是小外甥小西西的声音。他坐了起来,随手拿了件外衣套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敲门声,走来开门的蔓蔓,惊讶地看着弟弟站在门口,问:“西西把你吵醒了吗?”

“不,我是睡不着。家里就我一个人醒了。”陆欢挠挠头发说。

蔓蔓见儿子的确只吵醒了弟弟一个,松口气,让开位子让弟弟走进来。

走进卧室里,看到小外甥是躺在蒋大少的怀里吸着奶瓶的奶嘴,陆欢咧开嘴笑:“他这时候小最好了,无忧无虑。”

每晚上,儿子都要定时起来喝奶的,小孩子这时候是无忧无虑,惨的是每天晚上都要睡眠不足的父母。蔓蔓对弟弟这话,只有叹息的份。

“你怎么睡不着?”蒋衍一边喂儿子吃奶,一边问小舅子。

“没有去学校,心里闷的慌。”陆欢说。

“也就这两天而已。”蒋衍不以为意的,“过两天,你照样得回学校去。你不去,你大哥要拿鞭子鞭策你去。”

看姐夫这是误以为他怕回学校没法和人家相处,哼哼:“我才不怕呢。我又没有做任何亏心事。该害怕的是他们。”

“那你担心什么?”

陆欢的眉头,揪了揪,被问到了。

蔓蔓走来,拍下他手臂:“你口袋里是不是装了手机,好像刚才响了下。”

陆欢翻开口袋,拿出手机一看,看到原来是来了条短信,而且是鲁玉发来的,顿觉得烫手。他这个手机,本来落在学校被鲁玉拿到,鲁玉后来,托人将手机带到他家里送还给他。那时候起,他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了。因为鲁玉肯定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才能准确地找到他家里的住址。但是,鲁玉怎么知道的呢?像一般人,对陆家,肯定不怎样了解,怎能如此快速找到他家里?

他在鲁玉面前伪装身份。感觉,鲁玉在他面前,也有层谜。

“谁发来的?”做姐姐的眼尖发现弟弟脸上神情不大对劲。

陆欢一会儿拘谨,站了起来。他突然的动作,让吃奶的小西西都睁开了眼睛,很好奇地看下举止有些异常的小舅舅。

“没什么,就一个朋友。”陆欢磕巴地说完后,来到了角落里,翻开了手机短信。看到鲁玉在里面写着:如果有空,请打电话联系我。

他当然有空,因为好奇心会毒死猫!

拨了号码回去,嘟嘟两声后,传出鲁玉那边疲倦沙哑的嗓子。

“师姐,怎么说?”

在鲁玉听来,平常只像个孩子的大男孩,这会儿压低的嗓子里,透出一种成熟可靠的感觉,令她鼻头猛地酸涩,之后冷静了下情绪,开始说出:“我这里,不巧拿到了好像是和你妈妈有关的一些东西,你过来拿也可以,但是要你姐夫陪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