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喝令声将二楼的诺帕吵醒。
身为一个对于机械有着绝对天赋的天才,在电力普及的前夕,她很自然的开始恶补一切关于电力的知识,这段时间脑子无时无刻都在高强度运转着。而自家小姐因为开膛手案件的牵连,她已经好些天没有真正的好好睡一觉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昨天夏洛克来了之后,她似乎久违的有了些安全感,竟然在工作台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现在听到楼下的声音,赫然醒来,擦了一下嘴边的口水,快步来到窗前向下望去。
见到那一大票人将夏洛克堵在门口的架势,她皱了皱眉,继而忽的想到了什么,那双还没有完全在睡意中苏醒的眼睛一下子清明了不少,而且越来越惊,瞪得也越来越大,最后赶紧转身,冲到楼下。
便看到南丁格尔正坐在大厅里,看着空着的餐盘发呆。
诺帕咽了口唾沫……
“那个家伙,刚出去?”
南丁格尔看着诺帕的表情,点了点头。
“你俩,昨晚都干什么了?”诺帕其实内心深处很清楚,自家小姐不会干什么,但是却还是无比谨慎的问道。
“聊天啊。”
“就聊天?”
“不然呢?”
“额……”
……
对啊,不然呢?
其实门外的那些安保人员们也想知道,除了聊天,还干了些什么?但是他们肯定不会问,问了,也不会相信任何的回答。
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群具备极强侦查、搜证、渗透、反追踪,等等技能和手段的专业人士,从昨晚夏洛克进别墅开始,就主动加班,自动轮岗,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强忍睡意,将这整栋别墅给盯得死死的……他们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在里面呆了整整一宿。
所以,就连格雷格森队长一声喝令之下,这群人竟然没有立刻作鸟兽散,而是继续盯着夏洛克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衣领,他袖口的褶皱,拼了命的想要推理出什么。
就这样过了几秒钟,突然的,有个人无比突兀的吹了一声口哨。
一石惊起千层浪,这一刻,整个小院炸锅了一样,很难想象,有什么事情能让谩骂和叫好声同时出现,人群后方有人似乎无比的愤怒,想要冲过来给门前这家伙一拳,但是却让周围的人兴奋尖叫着拦住,周围有个40多岁的中年搜查队队员嚎啕大哭,但是又有热烈的掌声不断响彻,总之,一片混乱!
夏洛克身子有些僵直的望着这诡异的场面,他有些不理解,这群人都是在审判庭和帝国调查局里极为出色的精英,难道他们脑子里也会尽想着这些既狗血,又烂俗的白痴戏码?
三流小报中缝里的连载小说这么写,早就被人骂死了,现在这群帝国精英竟然自己主动去脑补?
“我们只是聊天。”夏洛克解释道。
但是这声音几乎瞬间被喧嚷淹没,即使前排有些人听到了,也没有人理他。
夏洛克皱着眉,索性不管这群脑子有问题的家伙,走下了别墅门前的台阶,面前的人群在没有任何指挥的情况下,无比默契的‘刷’的一下,让出了一条路来,甚至看两侧有些上过战场的人,竟然一脸的严肃,站着最标准的军姿,一副庄严肃穆的架势,但是手却在啪啪地鼓着掌,就像在迎接一位驰骋沙场的强大战士回归了故土一般。
当然了,这是前排的景象,后排那些大声谩骂的人早已经被周围的同伴用最专业的擒拿手法给按在了地上,时不时的响起一些撕心裂肺的哀嚎,以及劝解的声音。
夏洛克微微低着头,加快了步伐,废了好大劲走出了人群,然后就看到身前一把椅子上,霍普金斯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坐视天下纷争’的样子,而他旁边站着的娜塔莎审判员早已像怪物一样的盯着夏洛克。
“不要误会!”夏洛克解释道。
“我可一句话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误会什么?”霍普金斯用那种反问接受审查的罪犯的话术,笑着说道。
突然的,一旁一位愤怒的士兵吼道:“即使是误会!也绝不原谅!”
话音未落,就让周围几个人粗暴的捂着嘴,拖入了人群。
……
这种场面持续了大约15分钟,才终于在格雷格森的再次怒吼之下散去。
夏洛克回到营房,这期间,他看到了华生,对方笑着说:‘如果你这几天被谋杀了,我一点都不会惊讶。’
他没有搭理这个家伙,甚至觉得自己冲入古罗马法城的那个夜晚,都没有如此的狼狈过。
在之后的几天,每次行走于院落之中,他都能感觉到有无数的眼神在盯着自己,有些带着古怪的崇拜,有些带着明显的愤怒,还有的一见自己走过来,就立刻站着军姿,庄重的敬个军礼。
在某些情况之下,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所以夏洛克的所有解释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总之,就这样度过了四天的时间,这期间,夏洛克大多数时间都在这栋别墅周围转悠,时不时的去观察一下那位教宗所在的教堂,发现布置的守卫没有任何的松懈,一切如常,而那位银行家自从金库大门关闭之后,就没有办法与其接触了,那位舞台剧女演员更是无处寻找,似乎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没有人能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那位开膛手还能如何杀人……
而就在第五天,夕阳即将沉入地平线,薄薄夜色涌入长街,雾气和路灯将一切都映照的如梦如幻之际。
南丁格尔别墅营房的一通电话,突然的响了起来。
霍普金斯将电话接起,然后放在耳旁,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但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将电话挂断。
抬起头,看着坐在办公室沙发上抽烟的夏洛克,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
“纳丁·贝鲁教宗,应该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