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莱克指挥官发觉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电话开始没有人接,通过扬声器试图与屋内的人交流,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最终,他不得不亲自领着十几个士兵前往221B号的门口,但是敲门声也没有得到反馈,无奈之下,他只好强行的将房间的门给撞开。

紧接着,他就懵了。

因为房间内已经没有人了。

额……不对,应该说,只是应该受到监视的那两个人没了,而剩下的,反而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最简单的内衣,披着一件男人的衬衫,腿上盖着张被单,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喝着酒。

就是前些天派人送过来的那瓶,还挺贵的。

莱克脑子嗡的一下,他立马冲进里屋,然后把衣柜,床底下都找了一遍,最终他确认,自己看着的那两个大活人……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人呢?!”他冲着桌边的那个妖娆的女人吼道,这时候,他完全顾忌不上欣赏那美女的美艳身姿:“这屋里的那两个人呢?!!”

那女人厌烦的偏了偏头,似乎是想要离莱克指挥官的嗓门远点:

“喊什么,喊什么。不明摆着的么……走了。”

“怎么走的?”

“如果你问那个英俊的公子哥……他化了个妆,穿上我的裙子,还剪了我的头发……”说着,那女的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发丝,似乎一点都不因此而气愤,反而还有点怀念和那个英俊男人相处的一晚上时光:“然后,他就大大方方的出去了啊。”

莱克眼珠子瞪得老大:“什么意思?你说有个人,装成你……出去了?”

“对啊。”

“一个男人,装成你?”指挥官看着那女人漂亮的脸蛋,虽然在房间里关了3天,一脸的惨白样子,但是依旧十分动人,气的莱克一拍桌子:“放屁,当我们都瞎么?你这个样子,能有男人装成你?”

那女人悠悠的看着杯中的红酒,若有所思的嘀咕着:“是啊,我长成这个样子……竟然都比不过一个男人。”

这语气中有点幽怨,还有点想念,总之她自顾自的又喝了一杯。

“别他妈喝了!”指挥官都没大听懂这女人的意思,但是他现在肯定也没工夫管了,怒喝道:“你知道有人乔装出去了,怎么不告诉我们?!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包庇,是犯罪!”

那女人一直被吼,借着酒劲也有点不爽,都没管对方身后站着一票大头兵,一把撩起腿上盖着的被单。

只见她脚上被拴着一根麻绳,另一边缠在蒸汽管道上:“我倒是想走,我得能走啊!”

莱克看着那绳子,思绪里乱成了一锅浆糊,痛苦的捂着脑瓜子……这可是圣子殿下安排的任务啊,这可怎么办?

当然了,其实如果这位女士想要求救的话,也是可以的,扯着脖子喊,或者把酒瓶子打碎了,用玻璃把麻绳锯断,都能轻易的逃脱,但是一想到那个男子对自己温柔的请求,以及从头到尾都表现出来的迷人风度,她怎么舍得揭发对方。

说不定,这样就能让对方记住自己,以后在某处街头偶然的相遇,一起共进一次晚餐,叙叙旧,那将是多么美妙的回忆啊……

“那另一个人呢?那家伙又是怎么跑的?”

莱克神色痛苦的又问道,目标跑了已经是失职,他总得搞清楚两个人分别是怎么跑的,不然自己就等着写辞职信吧。

而这一问,也让那位漂亮的女子愣了愣,她想起了那个长相不怎么样的男子……当时,那家伙就是走回了屋里,然后……就消失了。

对,消失了,无声无息的。

所以,她只能摇摇头回应着:“我哪知道。”

……

几分钟之后,莱克指挥官忐忑的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将这边的情况汇报了过去。

没办法,事已至此他肯定是不敢拖时间的,而结果,自然是得到了一通严厉的训斥,以及等候处理的通知。

这条消息层层的向上传递,最终很快就传到了莫里亚蒂的耳朵里。而在得到了那两个人都跑了的消息之后,他先是愣了愣,但是最终却没有发火,只是叹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回想起夏洛克这个人,以及自己与对方相识的种种,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给了自己太多太多的震撼。

他只是一个侦探,虽然他一直强调这一点。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侦探能做到他的这种程度……

动用了那么多的人,甚至不惜让军事力量驻扎城区,依旧没有拦着那家伙,甚至兵不血刃的就跑掉了。

看样子,一开始自己想要通过‘软禁’的方式阻拦对方,就是一个错误。

这个侦探影响了太多太多了,更可怕的是,他只是凭借个人的意愿,只是追求一个案件的结案方法!

这么荒唐的事情,莫里亚蒂从来没有想过。

人类从来都不是凭借个人的意志前行的,一个整体不可能因为某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改变,就算是奥古斯丁大帝这种站在权利巅峰几十年的怪物,他也有着脚下庞大的复杂体系支撑着,军队,财政,民意,政治倾向等等,而自己也是,作为教廷的圣子,所要做的事情也必须要有无数人的支持和拥护才能运行下去。

那个被奉为神祇的老人也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早早的宣布脱出历史的舞台,不再过问这个世界的纷纷扰扰。

而如果这个世界上,突然出现了那么一个单独的个体,想要凭借自己的一厢情愿,就改变整个社会的进程,那么这个人算什么?

神么?

还是恶魔?

莫里亚蒂不敢去想,或者说,他想了太多太多,此时此刻,他正在一间书房里,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复杂到了极点的文件,很快帝国新王的加冕仪式就要开始了,自己将代替老教皇为富兰克林带上那顶象征着人类未来的王冠,而那之后,自己也将顺理成章的称为整个教廷的新一任教皇。

这是大势,这是完美的计划,一切都在按照最好的路线前行着。

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任何的不确定因素。

所以……怎么办?

就在这时,突然的,他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莫里亚蒂知道,这个时候能敲响自己房间门的人,只有莫兰,所以他疲惫的揉了揉眉间,然后轻声说道:“进来。”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

“额……我这个老头子腿脚不利索,所以就不给圣子殿下您行礼了,别介意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莫里亚蒂猛地睁开了眼睛,他当然能听出来,这个声音不是莫兰的。

他知道这个声音属于谁,只是在这个时候,对方竟然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前,这着实有些出乎莫里亚蒂的想象了。

但是当他转过头,望向门口的那个老乞丐的时候,眼中的惊讶却完全消失了,反而很友好的笑了笑:

“虽然我这个地方看起来清净,但是如果我不想,就算派一个先锋团过来,也不可能有人敲响我的房门。”

这么一说,老乞丐似乎有些尴尬,局促的用仅剩的一只手蹭了蹭破落的衣角:“真是抱歉,我这些年有些散漫习惯了,没有想到这一点。”

莫里亚蒂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很尊敬的示意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而自己则像是一个晚辈一样的站了起来:

“不知您这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哦,就是……你应该还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一件事情的,对吧。”老乞丐那仅剩下半边的脸随着他说的话,露在外面的肌肉狰狞的蠕动着:“我说,我可以替你杀个人,所以……现在,你有人选了么?”

书房的窗子被夜风静静的推开,初春夜里的温度虽然比不上严冬时寒冷,但是裹着湿气钻进来,轻而易举的就沁入了人的骨头,让身体在一瞬间丢失了所有的暖意,只剩下脊背的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