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

江羡仙瘫坐在草地上,只觉得腿脚都是软的,一时间抖个不停。

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她连忙出声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贺忘年。

贺忘年眉头一皱,不耐烦地环着手臂问:

“什么事?”

最好是能赔上些钱弥补他的损失,不然他一定叫这女人将他的马洗干净。

江羡仙擦了把嘴。

“可否告诉我,这是哪?该如何回到镇里。”

贺忘年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好吧,遇到刻薄的人了。

江羡仙腹诽。

他将河里的追风叫上来,在给他擦拭干净背上的水之后,跨坐上去。

马蹄声响动,人很快就没了踪影。

江羡仙爬起身来,走到河边,掬起一捧水,洗去嘴角的污渍。

流水潺潺,偶尔传出几声鸟鸣。

她想不明白了,那马驹怎么会将自己带过来。

明明那毒舌怪生龙活虎,一点都不像是要帮助的。

她将自己洗干净倒在树荫下,喃喃道:

“不知道路还是在原地等人找过来吧。”

半晌。

一阵马蹄响动,她惊喜地睁开眼。

“脏女人,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贺忘年见了她错愕一瞬,而后恶劣道。

“小爷知道自己帅,不过你也没必要一直跟着我吧。我还看不上···”他上下打量她后,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有男人身材的女人。”

江羡仙:···

“这位爷,你大脑通直肠了吗?我就没离开过,倒是你,骑了半天马回到原处了。”

她从来没有那么无语过。

现在看来,幸好这毒舌怪没将路线告诉她,不然越走越迷。

贺忘年眉毛一挑,没会意。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故意留在这里就是想让我带你走的?”

江羡仙抬头,看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张脸无端的让人想锤上几拳。

要是用他的脸做成解压泄愤的枕头,她估计能直接锤烂。

她索性再次躺了下去,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几分困意上头时,追风忽地发出几声嘶鸣,而后是焦躁不安地踏动马蹄。

她被吵得睡不着,睁开眼就见追风在舔舐着躺在地上的贺忘年。

她瞪大眼睛。

“那毒舌怪遭报应了?”

追风见她醒了,立马过来舔着她的手,还不断发出哼鸣。

“别舔了,脏死了。”

江羡仙甩了把手,还是走上前去查看情况。

她叹了口气。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啊。”

昏倒的贺忘年倒是有几分君子的模样了,不过瞧他乌黑发紫的嘴唇,江羡仙定定看了好几眼。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嘴一扁哈哈哈笑出了声。

真该啊。

看样子是中毒了,不过中了什么毒,她也不是大夫,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着记忆里,和奶奶生活时,村里有人误食毒草毒药,奶奶都是拿一根银针在几根手指上刺穿,让血流出来。

流出来后,人差不多就好了。

江羡仙拔下头发上的簪子,索性将他十根手指头都刺破了。

“就看你犯那么多口业,菩萨救不救你喽。”

她简单处理完就倒在树下呼呼大睡起来。

“呃啊···”

贺忘年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晕。

这时候过了一天最热的时候,他环顾四周,见那蠢女人还倒在树下睡觉。

而自己十根手指都有一个血洞。

“居然是个医师?”

他运用内力探查过全身经脉后,发现自己身体里的毒性竟然少了许多。

他看向江羡仙的眼神不由得复杂起来。

“追风过来。”

将马叫过来,他看着江羡仙,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准备将她叫醒。

不是要去镇上吗?

看在她救了他一命的份上,就带她一程吧。

忽地不远处的林子里传出一阵鸟鸣,接着就是鸟扑腾翅膀飞走的声音。

贺忘年脸色一黑,将自己脖子上的那块血色玉石取下戴到了江羡仙脖子上。

而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就在他走后不久,张继到了。

“少夫人,你无事吧?”

他推醒了树下的江羡仙,见她状态还行,便也松了一口气。

“你到了?”

江羡仙揉了把眼睛,伸了个懒腰。

见到四周就只剩下她与张继二人。

那毒舌怪好了就那么一声不响跑了?

她一撇嘴。

不过至少也算是给自己积了德。

她跟着张继和谢春莹汇合了。

小姑娘见了她,眼睛一红就要哭。

“嫂嫂!都怪我。”

江羡仙无奈地笑着给她擦泪。

“我没事,别哭了,这么爱哭还怎么做女侠驰骋江湖?”

车夫将找回的马重新拉回马车,三人这才回了府。

下车前,谢春莹忽地拉住江羡仙的衣袖,哀求道:“嫂嫂,你不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表哥好不好?”

若是叫那冷面表哥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罚她。

想到凌府那冰冷的祠堂地面,她就忍不住膝盖痛。

“你该去求张侍卫。”

江羡仙说。

谢春莹这才恍然大悟,抓着张继的衣角开始哀求。

“张大叔你就帮我一次嘛,你也不想看着我跪祠堂吧?求求你了。”

张继眉心一跳。

江羡仙也是忍不住地捂嘴偷笑。

然后咳了一声,给她纠正道:“张侍卫看着也就和你表哥差不多大,你怎么叫差辈了?”

谢春莹小心翼翼看了眼张继,果不其然见到他黑了脸。

于是开口解释道:“叫张大叔是因为我很敬重他呀,张大叔你就答应我嘛。”

张继受不了这样的纠缠,将她的手拉开,而后逃似的下了马车。

“没事的,至少我会帮你瞒住的。”

江羡仙下车前,不忍见她这样绝望,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回了院子。

一年过半百的老嬷嬷上前,递过一个织金花纹的小方盒。

“少夫人,夫人差老奴将东西送过来。”

她接过,笑着送走了嬷嬷。

之后打开盒子,这才发现里头放着一条由海水珍珠串成的手链,散发着彩光,珠子颗颗匀称。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凌夫人对儿媳还真好,江羡仙想着。

忽地有些惆怅,可是自己压根就是不是正儿八经的张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