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嫁王府
有一种人被美誉为先知,受人景仰,因为他们能察言观色,在凌乱细节的拼凑中料出未来。他们或埋于市井,或显贵富达。卜天属于后者,只花了短短三年的时间就可以在京师站稳脚跟,不受权贵牵制,定非一个算命术士如此简单了,他应该是有备而来的,而且不是一个人,为他收集情报的暗人亦非泛泛之辈,不过什么暗人可以洞悉朝廷中的风吹草动?洛雪深信,在卜天的背后有一个坚固异常的后盾,至于有多坚固,她不想想了,这种能轻易看穿他人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有多远就逃多远!
走回王府,简单的告别之后,洛雪和汀凝就分道扬镳了。
古琴斋的千两之琴的影子好似鬼魅,在洛雪的脑海中飘飘****,反复周旋,久久不能挥去。
“袭衣,你可知道听竹轩的琴的来历么?”有些疑惑是需要通过他人才可以得到解答的,现在洛雪选择了袭衣。
“是王爷送给三夫人的。”
“琴是如何而来的呢?”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多问了一句。
“回夫人,奴婢不知。”
天色渐发阴郁,灰蒙蒙的天穹低沉,近在咫尺。雨未至声先到,隆隆的雷声开始狂妄的叫嚣,才几月份的天气啊,就说变就变。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的了,天公都不作美,洛雪只得作罢,加快归途的步伐,运气不佳,没有幸免于难,才走到颂梅轩门口,豆大的雨点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大步奔进房中,好在没有湿太多,捋掉发上的水珠,抬头,看见书案后的洵阳在看自己,一时乱了方寸定在原地。
豫王爷合起手中画卷,放到桌子上,不做声响。
“奴婢给王爷请安。”此番情景,洛雪不说话可以,豫王爷不说话也可以,唯独袭衣不能,一句请安,及时的打破了怪异氛围。
“外面可有什么新鲜事儿么?”豫王爷依势问着。
洛雪淡淡的答着:“没有。”这是私闯听竹轩引他发怒后,他的第一次来访吧?来的可真是时候,希望自己不要太过狼狈,尽快应付走才好,否则一身湿衣怎么换掉?
豫王爷猜测洛雪是不想说什么的,转话题给袭衣,“袭衣,你们都去哪里了?”
“去过古琴斋。”
“可看中什么?”
“什么都没有。”洛雪不露声色的快语应着,又夺人先声的转移话题,“你是来看砚书姐姐的么?”提什么不好偏偏提古琴斋。
豫王爷哑笑,“本来想带你回去的。从下午一直等到现在。”
从下午一直等到现在?两个多时辰呢?一丝愧疚感摇曳在洛雪的神志中,“回哪里?”
“王府之中你还有第二个住所么?”豫王爷端起茶盏,细心品着。
洛雪看着他,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又见他拿起书卷读了起来,暗自绝望,完了,怕是一时间走不了。不过,他的意思是说湖心小筑重新建好了?“你的意思是?”
“不用怀疑王府中人的办事效率。袭衣,你帮夫人收拾东西,明天搬回去。”平淡的语气里有不容反驳的命令。
“是王爷!”
豫王爷继续品茶,又嘱托袭衣去为洛雪沏一盏。
茶来,唤洛雪坐到自己对面。“今年明前茶刚到,品品味道如何。”
洛雪依着坐了下去,端起茶盏,挑开盖子,清雅素淡的茶香扑鼻而来,是好茶!眼下却无品茶之意,抿了一口,不知何味。
豫王爷放下手中茶盏,放声大笑,笑罢,站起身子,走到洛雪旁边,“我还有事情先走了,为难你忍受湿衣服了。”
洛雪苦苦一笑,“你要走么?”心底却在抱怨:原来你知道啊!
“嗯。”
“可是外面还在下雨!”虽然这么说,但洛雪却没有留他的意念。
“还在下雨么?”豫王爷走出屋子,看看天,看看地,笑着摇摇头,迈着从容兼骄傲的步伐离开了。
此时,天已然晴朗,西斜的落日染红了半面天,地上也没有半点潮湿。
敢情就下了几滴雨啊?洛雪无言,感觉自己被耍了,还被耍了两次,一次来自天的,一次来自洵阳的,心底自是有不满千千万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袭衣,你也去换衣服吧。”
“是。”袭衣后退到屋外,关上了门,屋中顿时暗了下来。
遣退走袭衣,洛雪这才重重的吐了口气,用手拍打脸上的僵硬,走到屏风后,换掉湿衣,复又走到床边坐下,盯着书案上腾着清清白烟的茶盏,倦意涌了上来,索性躺下睡去。
不去想卜天,不去想王爷,不去想汀凝,亦不去想一切该想的事情,偶尔活的如行尸走肉般,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醒来,已是早上,打开窗子,一道宽宽的阳光射了进来,天气真好。大抵是昨天走的太累了,睡的很饱。
“夫人……”袭衣在门口轻声唤道。
“进来吧。”
袭衣端着铜盆款款走进屋中,放在铜架上,静候着。
洗漱完毕,洛雪开始梳妆,决定简单的弄弄,没有小喜的日子里化妆成了最令她头疼的问题,又不想求于他人,自己酿的苦酒唯有自己独酌了。
“夫人,这件衣服如何?”袭衣挑出一件浅绿色的水袖衣裙。
洛雪放下手中画眉的碳木,扫了一眼,“嗯,袭衣一会儿把早膳端到砚书姐姐房间。”
“是夫人。”
只有两个人的早膳简单的很,两碟清淡的小菜,一盆浓稠的白米稀饭,吃的人却饶有兴致。房内静得出奇,不知道是菜脆的厉害还是怎么,窸窸窣窣被咬断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楚。
三分思绪两分愁。
砚书放下碗筷,用手帕抿了抿嘴,将素手附到洛雪手上,微笑,如同第一次时一样。质朴的动作,总是轻易的感动着洛雪,“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嗯,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
随意的唠了几句家长里短,离开已是不争的事实。
“砚书姐姐,我去看看小喜。”编出一个可以离开的理由,是时候该离开了。
踱步到小喜的房中,看见小喜坡着脚满屋子走动,赶忙过去帮忙。“小喜,你还是老实坐下吧。”
“小姐,我们要回去了?”
“嗯。”在洛雪的意识中,说是收拾,不过是叫袭衣帮着把平时即兴所作的书画打点好,本以为小喜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哪想到有这么多小玩意,琳琅满目的遍布屋子各个角落。什么小香囊小荷包,什么小手帕小锦袋,连太医药箱中的小药瓶大大小小的也有十来个了,不得不佩服小喜的本领。
“几日就修好了?”小喜不敢相信。
“不知道呢。终于收拾好了,我们出去吧!”
颂梅轩外早有轿夫候着,瞧见洛雪过来,躬身作揖:“七夫人。”撩起帐幔。
“小喜,你进去吧!”主仆多年情同姐妹,怎会忍心看着小喜歪扭的走路?又吩咐轿夫把小喜先行抬回去,自己和袭衣在后面徒步走着。
一人一个包袱。
“这个小喜什么都是好宝贝!”洛雪好笑的抱怨一句。
袭衣展颜,小喜的本事她是见识过的,要她安分的养病当然不可能,唧唧歪歪的东跑跑西转转,每天都能带回来些胜利品,就算是伤口还没有愈合的那几天也不忘在太医身上下主意,今天弄个药瓶明天弄个药罐的。
主仆二人一路无声,但洛雪心底想着小喜也不觉得路途漫长乏味,小喜总是有能让人明朗的动力,阳光爽朗亦能泽及他人。
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希望得到太阳的福泽的,不是么?
不落族的女子对于太阳的向往,更是甚之。
不过,回到小筑,又要一个人了……想到此,洛雪的心暗了下来,前方小筑的影子越发清晰,洛雪别过头故意不去看,这一别倒是看见躲在暗处逐凌的身影,不由得倒抽一口气,有些畏惧,有些惊讶,现在还是她禁足期间吧?
“小姐,小姐!”小喜蹩脚的跳到洛雪面前,满脸愉悦。“以后小喜可以和小姐住在一起了!”
“哦?”洛雪应着,余光却捕捉到了逐凌负气而走的样子。
“你看,小姐的房间边上还有两个小房间呢,小房间的边上还有一个小厨房!”天真的讲述着自己刚刚看到的,满脸陶醉,这便是小喜了,一个从来都不掩饰的小喜。
听过小喜讲解,洛雪的眼睛也亲自证实,如是所闻。“王府中人的效率果然不用怀疑!”叨出豫王爷的语句,神似也有几分相像。
一座和湖心小筑相仿的建筑,落在水上,水岸之间游廊错综其上,诺大的建筑后侧,倚在岸上,置于天水之间,仿若浑然天成。中间夺目的建筑上悬挂着朱底金漆匾额,上面用隶书书着洛水居三个字。右侧是小喜所讲的三个小房间。
此情此景,谁人还能想到几日前的废墟?
洛雪暗叹,嫁了这样的王爷许是幸多些吧?
(3G网友[10-2919:18]好好写,努力!
嗯!我会的
这位友友说的是不是(美国)格雷戈·莫顿森和(美国)大卫·奥利弗·里林所著《三杯茶》?昨日看见这个评论,就去百度知道查了查,就查到了这个。如果是谢谢你:)
,“三杯茶”是巴尔蒂人交朋友的方式,第一杯茶,你是我们的朋友,第二杯茶,你是我们的宾客,第三杯茶,你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甚至是死。很敬重人与人之间的那种承诺与相信的感觉,可以感到人性光芒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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