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震惊到傻眼时,还没反应过来,莫以南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反问:“信了?”
这下,夏至更懵了。
她紧皱眉头,诧异地问:“你开玩笑的?”
莫以南双手插袋,清冷寡淡的语气呢喃:“要不然呢?当真了?”
夏至拍拍狂跳的心脏,不自主地呼了一口气,吓死她了。
本来对付莫东凡和陈淼淼已经够难了,如果又来处理一个不伦恋,那她得多难啊?
夏至挤着发僵的微笑,眯着不太聪明的眸子,轻声轻语地说:“麻烦小叔子以后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也不要随意牵我的手,我是你大嫂,礼仪上的细节,还是需要你注重一下。”
说完,夏至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莫以南站着一动不动,望着前方的眸光瞬间沉了下来,隐约透着一股莫名的凉意。
夏至回了北苑,在厨房里找到一袋面包,她随手拿起两片,直接啃了起来。
她就站在厨房边上,啃着面包,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关于莫家的一切人物信息。
才发现,网上根本搜不到关于莫家更深入的信息,这种干净更像是有人刻意清除的。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夏至看着来电显示,整个人僵住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接通电话,走出厨房,往二楼房间的方向走去。
“小至,你在哪里?”手机那头传来女人慈爱的声音。
“妈妈,我出国散心了。”夏至压低声音回答。
“这么突然吗?你姥姥说你发了一条信息就失踪了。”
夏至:“姐姐的死对我来说打击很大,我需要很长的时间调整心态,妈妈你别管我了,好吗?”
提到姐姐,她母亲瞬间没了声音。
良久,才沉沉地哽咽着说了一句,“好,你注意安全。”
说完,就挂了。
夏至从手机里都感觉到母亲的悲伤。
姐姐死的时候,已经瘦的皮包骨,吃什么东西都吐出来,天天掉眼泪,重度抑郁到快要崩溃的模样,加上身体逐渐虚弱,她死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
只要一想到姐姐临死的模样,想到姐姐咬牙切齿地说着恨莫东凡的话,夏至就心如刀割。
晚上,夏至就挨饿继续看姐姐的日记。
其中,有一篇日记写道。
若有人问我,这世上最痛的是什么伤,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硬生生拔掉指甲的痛。
是痛到入心入肺入骨髓那种,痛到全身发麻无力,想要当场死去的那种。
很痛很痛,这是我17年来,第一次承受这种疼痛。
或许,我是活该吧?
谁让我偷后妈的卫生巾呢?
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在这所贵族学院里没有朋友,大家都排挤我,看不起我。
爸爸从来都不管我,后妈也不会给我零花钱,更不会管我的生理期需不需要卫生巾。
后妈说卫生巾不值钱,惩罚我并不是因为卫生巾的价值,而是我偷盗的行为。
呵呵!想虐我取乐,何必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呢?
我知道,反正我越痛苦,她就越兴奋。
指甲终究会长出来的。
可这也成了我这辈子最可怕的阴影,挥之不去的至暗时刻。
夏至看着自己葱白柔软的手指,透亮粉嫩的指甲,泪水悄然而至,一滴滴往下流。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照进房间。
夏至梳洗干净,穿上了姐姐曾经的旧衣服,用上了姐姐的护肤品,拿起她的手机卡插入自己双卡双待的手机里。
她甚至盘起姐姐最喜欢的丸子头,涂上胭脂水粉和口红。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看见了姐姐的影子。
她眼眶湿润通红,哽咽着喃喃:“姐姐,好久不见。我会带着你的影子继续活下去的,我会手刃你的所有敌人,为你报仇雪恨。”
夏至走出房间,缓缓下楼。
这时,佣人急忙过来,礼貌说:“大少夫人,四少让你起来后,跟我去一趟祠堂。”
夏至疑惑:“祠堂?”
佣人心里是疑惑的,为什么大少夫人像完全失忆了?可四少吩咐让她耐心解释:“祠堂在南苑边上的一个花园里面,这里走过去十分钟即可到达,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老爷子就会让全家人都到祠堂里面拜祭祖先,然后吃斋饭,再开家庭会议。”
夏至急忙迈开大步走向门口,佣人也快步跟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
“已经开始了。”
“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
“四少吩咐,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也不勉强,等你睡到自然醒,就跟你说这件事。”
夏至咬着后牙槽,心里生着闷气:“我谢谢你家四少的宠爱,还真是够关心他大嫂的啊!”
佣人听着这话,是一头雾水,九不搭八。
走去的路上,夏至好奇打听。
“你家四少,以前对我也这么关心的吗?”
佣人傻眼,反问:“大少夫人你自己不知道吗?”
夏至尴尬一笑,转念一想,又说:“我当然知道,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佣人:“我觉得四少对您一直都挺照顾的,四少曾经说过,您是他的红颜知己。如果当初不是四少出差在外,他绝对不会让您去做捐肾手术的。”
红颜知己?
夏至心里莫名的感动。
在姐姐如此糟糕的人生里,还有一个男人这样关心照顾姐姐。
而且他还长得这么高大帅气,迷死人不偿命的那种好看,她敢保证,她姐姐绝对会动心。
莫以南也算姐姐生命里的一道光吧?
可惜啊!如果当初姐姐嫁给莫以南,那该多好啊,至少姐姐后半生一定会很幸福。
夏至好奇问:“我很想知道,你们家大少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娶我?让我嫁给莫以南,不就完美了吗?”
佣人都震惊地傻眼了。
大少夫人怎么变得这么虎?啥都敢说话,啥都敢问,毫不忌讳啊!
佣人都要为她捏一把汗。
还好,这里没有别人,只有她们两在赶路。
佣人想了想,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四少早已心有所属。”
夏至脚步一停,愣住,转身看着佣人,心脏微微发紧,好奇问:“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佣人四处张望,花园小道没有别人,她点点头,压低声音:“听四少的特助说,已经暗恋了十五年。”
夏至:“莫以南如今几岁?”
“28岁。”
他竟然十三岁就开始暗恋别人?而且还暗恋了足足十五年,太痴情了吧?
夏至心里莫名失落说不上什么感觉。
哎!还是莫要打听这些八卦了,莫以南暗恋谁都跟她没有关系,只要不是跟她姐姐搞对象,她报起仇来,就没有那么难办了。
夏至跟佣人边走边聊,不一会,穿过小树林,就来到莫家地界里的大祠堂。
走进祠堂广场,里面放在三张大圆桌,里面坐满了人。
夏至缓缓走过去,跟莫老爷子礼貌鞠躬。
莫老爷子点点头,指着祠堂里的列祖列宗:“去吧,去给祖先上香跪拜。”
夏至根本不懂这些礼节。
她紧张地看向旁边莫以南。
莫以南正直直地望着她,目光那么深沉坚定,在她投来眼神时,他就站了起来。
“大嫂,我带你进去。”莫以南说。
莫东凡冷哼一声,不悦道:“咋了,她还是三岁小孩,需要四弟来带?”
夏至脸色顿时沉下来,咬着下唇隐忍着,看到他身边坐着陈淼淼,就一肚子火。
她姐姐死了,莫家人没有一个人关心的,还没有离婚,现在牌位都进不去莫家祠堂。
如今,这个狗渣男竟然带着无名无分的小三来祠堂祭拜?
莫以南不紧不慢地走出大圆桌,轻描淡写地怼了一句:“以你之见,陈淼淼也不满三岁,明知道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还要被你奶着过来。”
莫东凡脸色顿时绿了。
夏至抿嘴忍笑,心里很是痛快。
怼得好,这狗渣男就是欠教训。
夏至跟着莫以南进入祠堂里。
里面灯火通明,列祖列宗的牌位摆得密密麻麻,估计上到十几代人都有了。
莫以南拿出三根香,点着递给夏至,然后自己也点着三根香。
“跟我学。”莫以南柔声细语地轻喃,语气像风一样轻柔,拂过夏至的心尖。
他在旁边的垫铺跪下,虔诚的双手合十,夹着香开始祭拜。
无神论的夏至有模有样学了起来。
插上香,还要烧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做完一套下来,莫以南带着她走出祠堂,把她请到莫东凡的旁边位置。
夏至顺势坐下,不自主地盯着莫以南的身影,他走到了原来的位置坐下,中间隔着二哥和三哥的夫妻四人。
看来,他们四兄弟,就莫以南没结婚了吧?
莫以南坐下后,很自然地抬眸,第一个就是看向夏至。
突然的四目相对,夏至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尴尬又不知所措地挪开视线,看向祠堂门口。
才发现,她不是最迟的一个,还有一些人姗姗来迟。
就这样陪着莫老爷子安静地坐着,喝喝茶,吃吃点心,等着家族所有人到齐。
大约坐了半个小时后。
人全部到齐,莫老爷子开始讲话。
一个月两次的家族会议,大家都腻得不行,也没什么好听的,更没有什么好说的。
莫老爷子说着家族兴盛,和睦相处,家和万事兴的一些笼统的好话。
一番下来,莫老爷子又问大家。
“各位亲爱的家人,还有什么要提的意见吗?”
现场一片安静。
莫老爷子笑,“看来大家都过得挺好的。”
这时,陈淼淼推了推莫东凡的手臂,示意他向老爷子提出和夏至离婚,然后娶她的事情。
莫东凡很是为难,因为这件事不宜在这里说,如果夏月不答应,说了也没用。
莫老爷子转头看了看大家,还是一片祥和的安宁。
没有人提意见就是好事。
他满意地笑了笑,重申:“家和万事兴,我们莫家的兴旺和睦是……”
“我有话要说。”夏至站起来。
所有人诧异的目光都看向夏至。
莫老爷子以前对这个大孙媳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她在这个家,还没有一个佣人有存在感。
只是这两天的相见,却让莫老爷子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