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回到秋园。
这熟悉又充满伤感回忆的地方。
余暮夕下了车,对着阿千说:“谢谢你,阿千哥。”
阿千微微鞠躬,满眼怜悯。
这一整天,她在警察局一定是不好过的。
但凡三少相信她母亲,并且要追究到底的话,她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在监狱里度过。
阿千心里难受,但还是要把洛挽风的话转达:“三少夫人……”
余暮夕立刻打断:“以后别这样叫我了,再也不是了。”
她跟洛挽风的婚姻那么短暂,即将面临破裂。
阿千改口喊:“暮夕小姐,三少考虑到你是小星的母亲,如果你坐牢会让小星的前途尽毁。”
“我明白。”余暮夕笑容苦涩,眼眶泛泪,却故作平静地说:“不管他信不信我,已经不重要了。”
“暮夕小姐,其实……”
“我还是感谢他向陈敏求情,放过我一马。”余暮夕挤着僵硬的微笑说:“他对我没什么感情,既然发现我跟他母亲不合,是个正常人也会选择自己母亲的,我不怪他。”
阿千深深叹息,作为旁观者,他也是于心不忍。
跟着洛挽风这些年,他也是一直把余暮夕当作妹妹一样保护。
看到这么无助又善良的妹妹,一次一次被欺负,一次一次被伤害,毫无还手之力。
他空有愤怒而无能为力。
“暮夕小姐,你以后一定会幸福的。“阿千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衷心祝福。
“谢谢阿千哥,洛挽风有说什么时候跟我去离婚吗?”
“三少没说。”
余暮夕垂下头,看着地面,纤细的双肩单薄而柔弱,很是落寞。
她的声音莫名哽咽了:“不过他迟早会找我离婚的。这一次,我也不用太担心。”
“你回去吧,小星在家里等你。”
“阿千哥。”余暮夕轻声轻语。
“嗯。”阿千应声。
“保护好他。”她诚恳请求。
“这是我的职责,我会的。”
“谢谢你。”
阿千猛的握拳,这句谢谢,他受不起。
余暮夕缓缓转身走向秋园别墅,她娇小纤柔的背影无比萧瑟,慢慢消失在门口里。
阿千实在是难受,解开西装扣子,拉扯领带结,双手叉腰转身对着漆黑的夜空深呼吸。
余暮夕进入客厅,里面一切如旧,每一处都是记忆。
秋园,她跟洛挽风曾经相处最久的家,在这里开始了他们的恋爱,也要在这里结束他们的婚姻。
她走到柔软舒适的沙发坐下,身子无力地靠着,双脚蜷缩起来,无神的双眸泛着泪光,望着前面的落地玻璃窗。
外面的灯光昏黄,绿植隐约可见,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无比孤寂。
余暮夕眼里的泪在徘徊,她没有哭,她已经习惯这种疼,只是有些寂寞而已。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窗外,直到内心的疼痛感消失,直到脑袋一片空白,直到她觉得还好吧。
自己还活着,小星还活着,洛挽风也还活着。
她最在乎的人都还活着,有什么好伤感的呢?
爱情从来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可有可无。
累了,余暮夕从沙发站起来,走到小星的房间,轻轻推开门,发现小星已经睡着。
余暮夕小心翼翼关上门,上了楼。
这一晚,注定又是不眠夜。
次日早上,余暮夕在网上预定了两张机票,收拾行李,带儿子回老家了。
五小时后。
余暮夕拖着行李箱踏进了多年没有回来的村庄。
她直径回到家里,在院子的石板凳下面翻找出家门的钥匙。
推开家门的一瞬,小星不由地皱眉:“妈妈,这里好破旧,是哪里啊?”
“这是妈妈长大的地方。妈妈小时候就住在这里。”
小星好奇不已,一下子来了兴趣,不再嫌弃,冲进去到处探看。
余暮夕放下行李箱,把窗户打开,让外面的阳光映入充满难闻味道的家。
闷太久,里面的木家具都有霉味了。
她马不停蹄地开始打扫。
或许是有人见到她进村,立刻通知了村长。
这时,村长带着一群人,浩浩****地走来。
“暮夕啊,暮夕……”村长的呼叫声远远地传来。
余暮夕放下手中的抹布,走出家门,刚想开口跟村长打招呼,被他身后的一群人吓得愣住。
她紧张得一个字也没说,就静静地看着他们。
村长走来之后,指着余暮夕:“她就是俞彩芬的女儿,你们看要找的人是不是她?”
余暮夕整个人都是懵的。
只见村长身后缓缓走出一对中年男女,看起来五十多岁,打扮高雅矜贵,慈眉善目。
两人望着她之后,就开始冒眼泪,悲痛溢于言表,女人更是向她伸出手,颤抖着欲要摸上她的脸。
余暮夕一头雾水,缓缓问:“你们是哪位?是找我妈妈吗?她已经过世好几年了。”
女人越走越近,泪眼婆娑,双手捧着余暮夕的脸蛋,手指在发抖,声音也在颤抖,哽咽着哭喊:“是我女儿啊……她是我女儿啊……”
男人就站在女人身后,一边擦眼泪一边哭:“老婆啊,是我们的女儿,她长得跟你年轻的时候是一模一样啊,一样漂亮,一样的温婉。”
余暮夕被眼前中年夫妻的眼泪触碰到心尖,也跟着有些伤感,但还是很理智地说:“阿姨,叔叔,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有爸爸妈妈的,我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
这时,村长也插话:“你们肯定是搞错了,余暮夕的确是在我们村里长大的,她满月的时候,我还来喝过满月酒,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这时,一个长相出众,高雅矜贵的男人站出来,“如果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全家人找到这里来的。”
村长疑惑:“那你们之前说拐卖婴儿,余暮夕怎么可能是被拐卖过来的呢?我用人格担保,她就是在我们村里长大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