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司泽闻声出来,见到身体发软的余暮夕,急忙扶着她,“姐姐,你怎么了?”

说完,他的视线看到长廊间,洛挽风抱着哭泣的小星。

对于这个三哥,洛司泽并没有太大好感。

“我扶你进去。”洛司泽说。

余暮夕任由洛司泽扶进客厅,坐到沙发上。

半刻后,洛司泽走出来,站在洛挽风面前,伸手:“把小星交给我吧。”

洛挽风缓缓抬眸,对视着洛司泽。

十一岁的男孩,高瘦清秀,俊气十足,因为大病初愈,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把小星给我。”洛司泽再重复一遍。

洛挽风推着小星,小星死死搂着洛挽风的脖子不放,哭着说:“我要爸爸,我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呜呜,爸爸别走,爸爸为什么不要我和妈妈了?”

“小星,爸爸没有不要你,爸爸只是忙,没有空来看你而已。”洛挽风温柔地安慰。

小星:“你还想骗我?你就是不要我和妈妈了。呜呜…”

洛挽风推不开小星。

洛司泽叹息一声,“洛先生,不如你送小星回房,哄他睡着了再走吧。”

这句洛先生,把他和洛挽风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格外生分。

洛挽风能感觉到洛司泽对洛家的排斥和恨意。

说完,洛司泽转身进去。

洛挽风抱着小星走进屋里。

躺在沙发上头晕目眩的余暮夕看到他进来,急忙从沙发上爬起来,紧张地对视着他。

洛挽风略显拘束,“我先哄好小星再走。”

余暮夕点点头,指着儿童房,“小星的房间在那里。”

洛挽风点头,抱着小星转身走进房间。

缓缓关上门。

余暮夕感觉绷紧的心情,一瞬间松下来,闭上眼睛深呼吸。

洛司泽往她身边坐下,小声问:“姐,小星挺可怜的,你跟他真的不可能了吗?”

余暮夕苦涩一笑,伸手摸了摸洛司泽的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洛司泽蹙眉,不悦道:“我也不想管,你们大人的世界本来就复杂,麻烦,又矫情,可是小星经常做梦在喊爸爸妈妈,我听得都心疼。”

余暮夕心脏微微一颤,她之前都没听洛司泽说起过,小星也不在她面前提爸爸。

她以为小星还小,不懂事。

是她欠缺考虑了。

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心疼又无奈地低下头。

“洛家没一个好人。”洛司泽负气地说,“可小星需要爸爸妈妈,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弟弟啊!我跟他…”

洛司泽:“我知道,他家人害死了妈妈,害死了外婆,还害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三条命,都是你这辈子最珍贵的亲人,这些我都知道。”

余暮夕真没想到,才十一岁的洛司泽,原来什么都懂。

听到他这番说辞,心中难免徒长些悲伤,心尖隐隐刺痛着,眼眶湿透了。

“我也知道,你现在要报复他的家人,要亲手毁掉他的家族,你们现在是敌人关系,可我觉得他没有把你当敌人啊。”洛司泽气恼道。

余暮夕苦涩一笑,点点头。

他们都没有把对方当敌人。

只是,这种关系,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夫妻了。

余暮夕欣慰地挤出一抹微笑,叹息一声,搂着洛司泽的肩膀:“我的弟弟长大了。”

洛司泽反问:“姐姐,你们不能做夫妻,为什么不做朋友?”

这话,让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洛挽风听见。

开门的一瞬。

余暮夕与他幽深的黑瞳对视着。

眼波流转之间,一股莫名的暧昧情愫夹杂着心酸袭来。

余暮夕垂下眼眸,躲开与他对视。

洛挽风润润嗓子,小声说:“小星睡着了。”

洛司泽立刻站起来,走向儿童房,“我也要进去睡觉了,你们聊聊吧。”

说完,他越过洛挽风身边,小声嘀咕,“做朋友也可以的。”

洛挽风如死水般的心湖,**起了一丝丝波澜。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洛挽风缓缓走到沙发坐下。

两人相隔不远,余暮夕在他坐下的一瞬,感觉心跳骤然加速,全身绷紧,脑袋空空的无法思考。

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属于洛挽风的温度,他的气息,透过空气,她隐约感受到。

他的存在,拨弄着她的心弦。

“感觉还好吗?”洛挽风目不斜视地望着前面黑屏的电视,温柔的声音沙哑缥缈。

余暮夕低声呢喃:“还有点晕晕的,休息一会应该没事的。”

洛挽风问:“肖泓为什么要袭击你?”

余暮夕猜测,肖泓应该是不甘心被她摆了一道,好处没捞着,就要被迫出庭指证洛南锦。

偷袭她,应该是想霸王硬上弓,劫色成分居多,报复性也很强。

“这件事,我以后会向肖泓讨回公道的。”余暮夕平静地说:“但现在他还有利用价值。”

这话,洛挽风听得心里一紧。

是什么把一个柔弱胆小又怕事的女人,逼成现在这样?

已经不像曾经的余暮夕了。

不过,现在的余暮夕,更让他放心。

至少,她能保护好自己,维护好自己的利益。

洛挽风纠结了好片刻,润润嗓子说:“洛司泽的提议,其实挺好的。”

余暮夕蹙眉,“嗯?”

洛挽风略显紧张地搓了搓手,低下头,淡淡道:“我们,其实也可以做朋友。”

余暮夕苦涩一笑,眼底溢出泪花。

她的心莫名地在痛。

做朋友?

当初,不惜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就抛弃她。

醒来之后就立刻跟她谈分手,说爱情也淡了。

还要找林意霜做戏,闹绯闻,千方百计地把她推开。

如今,她彻底放手了,断了对他的感情,选择对他的家族报仇雪恨时。

他竟然还想做朋友?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

余暮夕苦涩地问:“你见过哪个人会跟朋友的家人互相残杀,两人还能友好相处的?”

洛挽风心累不已,沉默了。

余暮夕又问,“当初你千方百计推开我,不就是怕跟我在一起来往,你的家人会对我下毒手吗?”

洛挽风无力地靠在沙发上,仰头瘫软下来。

他心太累了。

想要不敢要,想爱不敢爱。

连做朋友都变成了奢侈。

当下,洛挽风像下了蛊似的,有气无力的声音说:

“暮夕,我们放下所有仇恨,一家三口移民出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