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相脚下一点,真气勃发,人直直冲了上去。

然后砰的一声。

他又重重摔落。

外面的雪花仍在飘落。

地面上出现一个大字型深坑,绝无相仰面看着屋顶破洞,一缕残光洒落,照射在他略显迷茫的脸庞上。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什么?

为什么……

悲伤辣么大。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平赏雪,着实不想反抗了。

……

江怀瑾以折扇轻敲手心,似乎只是打发了一只苍蝇。

江尚站在一旁,看着绝无相怒发冲冠,又看着他好似如来佛手下的孙猴子,被一掌镇压。

他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他便宜爹这么牛的嘛?

那为何在他记忆中,忠勇伯府那么低调,连个先天供奉都少见。

瞧瞧袁干爹,就算再低调,身边伺候着的,外面搞事的,就算是帮他管账的,都是先天起步。

这才是低调的大佬啊。

可这便宜爹着实低调过头了。

瞒着他这个便宜儿子也就罢了,毕竟从小他就不允许练武,看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但原来忠心耿耿的管家他也瞒着,搞得管家至死还在担心他的主子。

隐藏如此之深,所图必定至大。

江尚脑中思绪如麻,理不清也斩不断。

然后他便不想了。

反正知道他们现在是仇人就行了。

既然他选择父杀子,那么他们之间的丁点情分便也不存在了。

再说,袁干爹他不香吗?

江尚垂首不言,就当没认出来这个便宜爹。

他现在可是蓝猫,不是什么江尚。

江怀瑾自说自话,见江尚不语,他也不恼,似乎永远都是这么一副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面孔。

“尚儿,才年许不见,你便不认识爹爹了吗?”

江尚见实在避不过去,这才无奈道:“阁下认错人了,在下蓝猫,不认识什么你口中的尚儿。”

“是嘛。”

江怀瑾手指轻轻一点,江尚脸上的面具就直接炸裂,露出一张与他有三分相像的英俊面孔。

如果说江怀瑾这张脸是那种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那么江尚这张脸就是剑走偏锋的阴柔之美。

特别是江尚妖族血脉觉醒之后,这份阴柔之感就更加浓郁了。

江怀瑾含笑道:“尚儿,何必与为父开这种玩笑。”

江尚干笑一声,突然面露惊讶,手指天边,大叫道:“看,有飞剑!”

话音未落,他就要脚底抹油。

但他刚一抬脚,四周空气就如潮水一般积压过来,他身上仿佛背压着一座山。

莫说迈步,就是抬脚都难。

江怀瑾摇头叹息道:“看来许久不见,你我父子情分都浅薄了,刚才听你叫袁不为为爹。

不知道他现在是为父的仇人吗?

你可知认贼作父四字是为何意?”

“认贼作父?”

江尚冷笑一声,直视江怀瑾道:“我袁干爹对我不知多好,反倒是某个打着亲爹名义的王八蛋尽干些狗屁倒灶之事。

江怀瑾,我江尚与你早无情分可言。

今日既然落于你手,要杀便杀,何必说些虚情假意的话来粉饰你所谓的风度。”

江怀瑾叹了一口气,目光依旧温柔。

“尚儿,你对为父的误会实在太深了。”

“不过没关系,为父一定会让你明白为父的苦心的。”

话音落下,四周的雪花粉碎,一片真空带形成。

“噗!”

江尚只觉内腑都在翻滚,一口逆血就吐了出来。

这王八蛋,果然是阴人。

温温柔柔的说话,却是藏着一把把刀子。

玛德,好痛啊。

江尚抹了抹嘴角,呸了一口,极为硬气道:“有本事就弄死我!”

实则心里大呼,袁干爹啊!

你干儿子要被人打死了,你的后手呢?

没错,这才是江尚如此硬气的原因。

他不信袁干爹会毫无准备,否则这会儿他不应该在上面跟人打架,早就带他跑路了。

当然,主要是他和江怀瑾的矛盾不可调和。

否则他早就跪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江尚从来不觉得死扛着就是英雄。

能够忍受**之辱的韩信,谁敢说他不是大丈夫,大豪杰。

退一步是为了更好的出拳。

但明知无法挽回,却还是跪了下来,让人尽情欣赏丑态,祈祷别人大发慈悲。

那就是懦弱和可笑了。

“你就如此恨我?”

江怀瑾温柔的笑容敛去。

江尚冷哼道:“不然呢,难道你还指望我跪下来叫你爹?”

“也好。”

江怀瑾沉默了会,又重新露出笑容:“那我现在倒无愧疚了。”

他伸手一抓,空气凝做气爪,江尚被隔空高高举起,四肢挣扎,如同离水的鱼。

“袁不为,你可看好了,这是你心心念念的雪儿的儿子,是你曾发誓要守护的人。”

“我现在要杀了他!”

江怀瑾朗声道。

正与薛如鹤神意交战的袁不为猛然睁眼,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但天上的雪势骤然加强,好似苍天发怒一般。

薛如鹤也随后睁眼,歉意道:“倒是老夫胜之不武了。”

袁不为淡淡道:“战斗本就是各出奇招,江怀瑾以我至亲之人为挟,让你胜我一招也无妨。”

“不过本打算与你文斗,让你知难而退,现在却是不得不取你性命。”

“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怒。”

“记住,杀你者非我袁不为,乃江怀瑾也。”

薛如鹤目光一凝,有些郑重道:“老夫正要领教高招。”

……

“虎毒尚不食子,为了破袁兄心境,竟以亲子作为要挟。

江伯爷,真让某家欣赏了一处好戏。”

一个浑厚的声音自虚空响起。

接着就是几道气劲掠过。

束缚着江尚的真气被破,江尚也跌落在地,不住咳嗽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江尚抬头看去,就见一个非道非僧的高大汉子踏空而至。

这汉子身高九尺,壮硕如牛,穿着一身道袍,本是宽松服装,却因为身材崩成了紧身衣。

同时他还是个和尚,铮亮的光头反着光,还有三道浅浅的戒疤。

看到此人,脑海中浮现的就是两个字——怪诞!

江怀瑾脸上再无之前的轻松,而是脸色凝重道:“你是何人?”

他已感到了威胁。

汉子打了个稽首,称道:“无量那个佛陀,贫道先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