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先后走进成衣铺。
由于屋外下着雪,室内的光线难免黯淡。
墙边挂着煤气供能的壁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打开。。
除开木制的家具外,里边的布局与现世的服装店并无区别。
琳琅满目的衣服以及绸缎布匹分门别类的悬挂在各自的区域,还有专门的人偶充当模特。
白若素抬眼望了圈,没看见掌柜和招揽顾客的店小二。
招呼一声,这才听到里屋有人应答。
「你在这里等,我去找掌柜谈话。」
向阎荆下达指令,白若素径直往里屋走。
还没进去,就看见一个身形福泰的中年人正从屋内出来。
本打算靠过去偷听的阎荆刹住脚步。
几米的距离,白若素和那掌柜谈论的内容他能听的一清二楚。
「我是白若素,判官司巡使,也是白启英之女,我爹娘遇袭当晚,你就在现场附近?」
「额,对,我当时就在附近这位大人,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你们,哪里敢藏私。」
突然被判官司巡使找上门,掌柜似乎有些紧张,言语间磕磕绊绊。
说话间隙还不时的看一眼站在后边的阎荆。
「我知道,这次算是我私人的探访,我只想简单的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白若素当然知道眼前的掌柜早已接受过询问。
问题在于她当时在处理丧事,无暇顾及其他,况且眼下既处于丁忧状态,又担心判官司中潜藏的女干细有所察觉,只能选择这种方式来获取情报。
面对白若素手中的巡使腰牌,掌柜显然没有拒绝的权力,短暂的沉默后开始描述当时的情况,双手不停的比划着,只是言语间仍有些支吾。
阎荆仔细听了几句,发现都是些乱糟糟的废话,只有个大略的袭击发生时间,地点,其他的完全听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从两人的对话中,阎荆对案件本身倒是有所了解。
五天前,白若素的父母在调查「劫香案」的途中突然遭到袭击,无一生还。
因为是深夜,再加上地处城区内的偏僻角落。
等到三法司的支援部队赶到,战斗已经结束,现场更是被破坏的面目全非,甚至连魂魄都难以寻回,使得缉凶工作从一开始就陷入僵局。
「实在是抱歉,我只知道这么多,当时我被吓得六神无主,根本不敢近前。」
额前已有些细汗的掌柜摊着手做了最后的总结。
事实上白若素在判官司内的下属早先就传回过消息,这次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过来,想着面对面的交谈兴许能有所收获。
只可惜结果依旧不如人意。
眼见得实在问不出有价值的线索,白若素只能接收这个结果,转身看向魂士,准备让掌柜给他换装,以便于后续的行动。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同时,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金属落地响动。
啪嗒~
下意识的回头查看,瞳孔倏然收缩。
只见掌柜脚边竟是落了把短铳,银灰色的枪身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扎眼!
「咳咳~我一个开店的,平常总被人收保护费,这才托人买了把防身的手枪,很合理吧?」
两人对视一眼,掌柜干笑着解释,弯腰就要去捡枪。
「别动!站起来!」
能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成为判官司巡使的白若素自然不可能让掌柜捡枪,说话的同时已然抽出腰间的手枪,枪口对准后者的头颅。
商铺备枪不是什么稀罕事。
问题在于这掌柜随身携带枪械,正常情况下,肯定会放在枪套里,怎么可能随意掉落。
「别,别开枪,刚才只是个意外。」
掌柜高举起双手,颤抖着起身,脸上满是惶恐神色。
难道真是意外?
白若素开口就要追问,可话还没出口,只觉得手腕一痛,枪械登时脱手。
前一秒还畏畏缩缩的掌柜,双眼泛起血丝,面目狰狞,眨眼间暴起!
看似体态臃肿的体态动作竟是异常的敏捷,趁着白若素的短暂迟疑,先是一记鞭腿抽飞枪械,紧接着身形一伏,双臂大张,如蛮牛般撞向后者。
所幸白若素的实力亦是不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左脚踏地,上身猛然后仰闪开掌柜的擒抱,右脚上踢,脚尖径直点在后者的心口!
嘭!
势大力沉的一击,血肉的碰撞甚至带起一声闷响。
掌柜翻滚落地,却仿佛丝毫没有受伤般直接起身,而他心口处的衣服蠕动不止,黑灰色的粒子从他心口涌出并灌入左臂。
整条臂膀顿时出现大规模的变异,血肉不断膨胀,皮肤青筋暴起,极为恶心。
手掌更是龟裂破碎,化作一张獠牙盘错的巨口!
「厉鬼化身.你根本不是掌柜,说,为何要冒充他!」
左手持枪,右手自腰间抽出长剑,白若素踏前半步,厉声质问道。
「这一百金元,我笑纳了,桀哈哈~」
视线锁定白若素,掌柜狞笑着做出前扑的动作,可下一秒却又陡然转身,直扑后方的魂士。
他很清楚白若素这类官方修士真正的本事在哪儿,毁掉其契约的魂士,就能废掉他们近半战力,而他之前就已经收到消息,白若素契约的不过是一个低阶魂士。
「干掉他!」
白若素沉声下达指令,自己却停下了动作。
这或许是个测试魂士能力的好机会。
面对已然迫近至身前的攻击,为了符合自身低阶魂士的状态,阎荆没有使用任何需要调动灵能的能力,而是凭着【虫之预感】直接错身闪躲,紧接着一拳直奔掌柜面门。
两人迅速在店铺内战作一团。
由于把握不好低阶魂士的战力,阎荆在战斗中还得观察白若素脸上的表情。
单论肉体力量,低阶魂士应该是跟眼前这家伙差不多的水准,不过这掌柜的左臂显然是他的超凡能力所在,每次迫近都会携带一股极强的吸力,那张巨口更是不断低落腐蚀性极强的**,要是触碰到估计有不小的麻烦。
这就使得阎荆被迫陷入下风。
当然,伪装成低阶魂士是一回事,阎荆可没打算在这种地方落败。
毕竟之后他有不少事情要做,还得白若素配合。
必须得让后者知道,他这个低阶魂士,并不是真正的「低阶」,只要能完成某些条件,还有不断「成长」的可能性。
一念即此,阎荆倏然在原地站定,混身僵直,像是断电的机器人。
旁边正打算加入战场的白若素神情一滞,赶忙下令让魂士继续反击。
可她的指令却在此刻突然失去效果,而掌柜的攻击已然快要落到魂士身上。
「快躲开!」
情急之下,白若素取出怀中的铃铛。
刚准备进入第二阶段,却见那黑袍魂士竟是自行动作起来。
只向后撤出半步,轻松闪过掌柜的拳头,紧接着又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向前弯腰,再度躲过异化臂膀的啃食,旋即不退反进,径直上前贴身搏杀。
原本仗着厉鬼的能力牢牢占据上风的掌
柜突然发现自己的所有动作都被看穿。
他的攻击别说是伤到眼前的黑袍魂士,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边躲开掌柜全部的攻击,边进行反击,拳头一次又一次的落在他的身上,阎荆越发显得游刃有余,使得这场战斗很快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此时做为魂士契约者的白若素却是瞪大双眼,满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下不由得激动起来,难道说她的祈祷其实已经得到了回应?
这黑袍魂士还有自己未曾察觉出的特殊能力?
反观阎荆这边,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掌柜,只觉得无趣。
【虫之预感】再加上陆吾金睛的【敏锐】。
只要阎荆乐意,他能在不出手的情况下活活耗死眼前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