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开始,徐尘的小摊并没引起往来人群的注意。

但很快,就有人被牌子上的价格所吸引,纷纷侧目。

有人驻足在小摊前,开口道:“兄弟,你这是什么骨头,竟敢卖十两银子?金子做的嘛?”

徐尘双手抄在袖子里面,懒懒的睁眼看了下,又眯起了眼,没搭理问话之人。

这时又有人来到小摊前,拿起那块黄白色骨头掂了掂,面色微变。

“怎么了,只是一块破骨头而已,有什么吗?”旁边的人问。

说话间,接过骨头,同样掂了掂,脸色也变了。

这骨头不是一般的重,像铁块似的,入手沉甸甸。

随着前面两个人纷纷闭嘴,后面看热闹的人都凑到小摊跟前,想要把玩那块骨头。

这时徐尘睁开眼:“不买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摸,会脏。”

围拢的十几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不屑。

一人开口道:“兄弟,就算你骨头不一般,非常重,可说到底也只是一块不能吃的破骨头而已,又不是肉,怎么也不值十两银子吧?”

徐尘依旧那副懒得搭理的模样:“我逼迫你买了吗?”

“好好。”

那人涨红了脸:“我倒要看看,哪个冤大头会买你这破骨头。”

徐尘便不再说话。

集市上,人来人往。

驻足小摊跟前的人也越来越多,都对着那块骨头指指点点。

过了大概一刻钟,随着一道身影的出现,四周忽然安静下去。

“有意思,一块破骨头,竟然敢卖十两银子,我黄某人来看看。”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退避让开。

“黄二爷。”

“黄二爷。”

众人先后开口。

“嗯。”

穿着锦服的老者走到小摊前蹲下,拿起黄白骨头掂了掂,又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面色一喜。

他站了起来,打开折扇,淡淡道:“小兄弟,老夫想买你这块骨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尘见来人五十多岁,衣着不凡,知道真正的买主到了,便点了点头。

二人离开集市,找了处相对安静的地方。

徐尘直接道:“老先生,您看着给开个价吧。”

“呵呵,不急。”

锦服老者笑了笑道:“你大概是没见过老夫,老夫名叫黄茂,是黄家之人,黄家你总听说过吧?”

“这是自然。”

徐尘道:“生活在青兰城的人,谁没听过黄家大名。”

黄家是青兰城三大家族之一。

名头显赫,势力庞大,连知县都要礼让三分。

黄茂颔首:“知道就好,这样,老夫也不诓骗你,你这骨头确实是好东西,但最多也就能卖百十铜钱罢了,你以此骨为诱饵,想必是有真正的好东西吧?拿出来看看?”

“瞒不过您的法眼。”

徐尘笑了笑。

一块骨头自然不值十两银子,之所以开出如此高的价格,不过是为了吸引人罢了。

现在,买主当前,他自然不必掩饰,从推车上拿起小布包递了过去。

黄茂打开黑布包,看到里面的物件后,眼睛骤然睁大:“卧槽,还真有!”

他惊讶不已,旋即满脸喜色:“小兄弟,牛啊牛啊!这玩意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他激动的竖起大拇指,不住的点头。

徐尘便问道:“二爷,您看……这物件值多少钱啊?”

黄茂的眉眼瞬间收敛,沉吟起来:“这物件嘛,好归好,但又不是米面等必需品,所以值不了多少钱。”

顿了顿,他补充道:“这样吧,五两银子,外加我黄家的一块令牌,如何?”

“成交。”

徐尘见好就收。

如果只是五两银子,他还真不想卖。

但加上黄家的一块令牌就不一样了。

手持黄家令牌,意味着是黄家的朋友。

在青兰城混,谁敢不给黄家三分薄面?

收下五两碎银以及一块银制的令牌后,徐尘干脆把那块骨头也送给了黄茂。

“嗯,不错,很好。”

黄茂不断点头:“有头脑,知进退,识大体,不简单的,有机会到黄家府上做客,老夫请你喝酒。”

“那就多谢二爷了。”

徐尘抱了抱拳,转身推车离开。

有了钱,自然要消费一波。

他买了些油盐酱茶等生活必需品,才花了几十文,又花一两银子买了两匹粗布,最后来到尊享大酒楼。

一只烧鸡三十文,他要了两只打包,随后冲着小二道:“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小二扫量了徐尘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客官,您可有事?”

“我要买酒,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怎么卖?”

“客官您雅兴,我们尊享大酒楼最好的酒叫‘桂花香’,五百文钱一斤,一坛二斤,最少买二两,您要喝多少呢?”

“来两坛。”

“啊?”

小二错愕了下,再度狐疑的看了看徐尘,快速叫来了掌柜。

掌柜是个中年人,姓徐。

他热情道:“这位客官,您要买两坛桂花香?”

徐尘也不废话,直接拍出一大串铜钱以及碎银。

徐掌柜忙挤出笑脸:“您请稍等。”

“等一下!”

徐尘抬手道:“这一串铜钱,你们帮我保存好,过几天我手里有了闲钱,再用银子跟你们换回来,如何啊?”

徐掌柜赔笑道:“好说,您放心,我一定帮您保管好。”

很快,徐尘带着两只烧鸡、两坛好酒离开了酒楼。

回到镇上,他又买了些米面,往石格村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徐家的茅草屋。

白梦瑶、顾妙婉妯娌二人正用草帘修补房顶,一群不速之客走进了小院。

带头之人赫然是村长的儿子刘洪。

“两位徐家小娘子,别忙了,下来聊一会吧?”刘洪懒洋洋开口。

“你来做什么?”

顾妙婉下了梯子,满脸警惕道:“之前不是说好了十天后再给你地租的吗?”

刘洪不屑的哼笑:“那是之前,你家这地租欠了快一年了,今天,不给小爷一个说法,小爷把你这破房子拆了!”

顾妙婉脸色难看下去。

刘洪出尔反尔不对,她拖欠了小一年的地租,更不对。

可今年的粮食还没有收、没有卖,她根本拿不出银子啊。

别说一两了,就是几十文都没有。

旁边的白梦瑶见状,挽着顾妙婉的手臂道:“你之前说好了,给我们五天时间,这才第四天,还差一天呢。”

刘洪想到被徐尘那王八蛋踹了一脚,怒从心起,面色瞬间阴沉下去。

他嘶哑着嗓子道:“小爷我就不遵守诺言了,如何呢?给钱!”

白梦瑶眉眼下垂,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如果徐尘没拿走那一贯钱,倒是还能顶账。

现在她浑身空空如也,一文钱都拿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