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叹了一口气：“何必如此！”
“这十万年来，只有杀戮和计谋......你，孤独么？”
江辰的问话，仿佛触动了永夜博士的心弦。
但他此刻已经全然不想，唯有那一抹执念，根深蒂固。
“我说过了，强者就要承受孤独！”永夜博士的声音嘶哑，“江辰，你别想撼动我的道心！”
江辰的目光始终平静，仿佛那无穷无尽的杀戮对他而言，不过过眼云烟。
“唉，你我之间本不用走到这一步。”江辰叹息，“魔天，你若愿意，我可以在你入驻地球的时间里，穷其所有，找到一种不伤害我家乡的方式，送你回去！”
永夜博士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他仔细地看了一眼江辰，冷笑道：“穷其所有？你可知道我在十万年前做了多少尝试吗？”
永夜博士目光阴沉：“只有逆转魔域之门，让地球坠入魔域，我才有办法离开！”
“别无他法！”
“江辰，我承认我被你骗了，如今困在这时光阵法里......但你没任何办法将我击杀！你只能一直困着我，直到地球的能源彻底耗尽！”
“办法，是有的。”江辰淡淡道，“我既然布下了阵法，就一定有用。只是，我不想走出那一步，因为那一步，会让我失去太多。”
永夜博士冷哼道：“故弄玄虚！”
江辰目光悲哀，他叹息一声：“你，不会懂的。”
永夜博士眯起双眼，厉喝道：“多说无益，你既然打算跟我死磕到底，那我倒要看看，地球到底有多少能源能够维持得了你这阵法！”
永夜博士经历的这五十万次循环，也不是没有用的。
他渐渐地摸到了一些规则。
只要破坏的东西越多，重复循环的能量也就越大。
按照地球的科学语言来说，就是熵值越大，将其恢复的能量就越多。
所以永夜博士要尽可能破坏这时光阵法里的一切事物。
包括月球。
“江辰，你且看着，究竟是我先沉沦在这时光循环之中，还是你们地球能源先耗尽！”
永夜博士虽然疲惫，但此刻找到了办法之后，他依旧恢复了平静。
他双目泛起了血红。
下一秒，月球直接破碎，黑暗化成了一道道丝线，将整颗月球都湮灭成了碎末。
江辰瞳孔微缩，这一招赫尔墨斯也使用过。
但永夜博士用出，显然更加强大。
他没有上前阻止，而是就这样看着永夜博士在不断攻击四周。
因为江辰知道，哪怕他阻止了，也无法减缓熵增的速度。
甚至，会加速它。
很快，月球灰飞烟灭，成了虚空中的一团尘埃。
永夜博士的目光落在了江辰身上。
“死！”
黑暗降临，江辰再次身死。
而仅仅片刻，江辰从时光魔殿里走出。
这一回，他没有说话，而是平静地望向永夜博士，看着永夜博士再次湮灭月球。
随后，他身死。
一次次循环，一次次轮回。
地球，诸国领导者都已经借着这些时间聚集到了华夏京城。
人类在过去的72小时里，成立了地球联合作战中心。
他们知道，江辰还在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黑暗虚空里战斗。
王卫国脚步匆匆，通过了一系列的验证，来到了作战指挥室里。
“这是第几次循环了？”
“第七十五万三千六百零五次！”陈百利神色凝重道，“委员长，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第五十万次循环开始，每一次循环消耗的能量大幅度跃升！”
王卫国神情一变，问道：“地球，还有多少能源？”
“现存的化石能源几乎已经消耗殆尽，剩下只有风力发电、水力发电，还有核电站依旧在运行。”陈百利道，“全球的魔能原石和各种能源晶体都已经使用完毕，核聚变产生的能量已经供不上消耗！如果按照这个消耗速度，恐怕最多只能再支撑四十多万次循环......”
“那就是约三十六个小时！”王卫国深吸一口气，“这三十六个小时里，我们必须想出供给能量的办法，否则时光循环一旦被打破，事情会变得不可控。”
核聚变，代表着无限的能源。
但这无限，是对于人类发展来说的。
而江辰布下的时光阵法，每一次循环，都将消耗海量的能源储备。
一旦地球的能源储备耗尽，恐怕时光循环就会被打破，永夜博士将重出牢狱。
“没关系。”这个时候，自由同盟一位核物理学家站了出来，他道：“我们完全可以抽取大海中的氘和氚！而这种技术手段，我们已经初步掌握，只要把装置运过来，在十二个小时内就能装配好全球的核电站！”
众人眼睛一亮。
那位物理学家再次开口道：“这是我们自由同盟秘密研究的结果，可以验证！只要按照我说的办法去做，那么......”
还没等这位自由同盟的核物理学家说完，指挥中心忽然亮起了警报。
红色的灯光在闪烁，众人连忙转头。
“怎么回事？”王卫国问道。
“委员长，就在刚刚位于自由同盟阿拉斯加和西海岸的核电站发生了巨大爆炸！”一名士兵急忙汇报道，“现在那边的能源输送已经停摆！”
“你说什么？！”众人脸色变了。
自由同盟那边的核电站要是无法供给能量，那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可能！”那名来自自由同盟的核物理学家瞪大双眼，“怎么会发生爆炸？”
这爆炸来得太快了，简直是在他脸上甩了两巴掌。
“是容器。容器承受不住了。”秦忠国叹息道，“哪怕我们抽光了海水里的氘和氚，容器破了，核聚变就不可能发生！而这种强度之下，换容器......几乎不可能！”
现在各种其余能量源已经耗尽，导致了时光阵法需要的能量，远大于核聚变产生的能量。
人类根本无法通过更换容器，去维持核聚变反应。
任何更换，都会导致不可控的后果。
“正常情况之下，核聚变的容器能够使用很久。”秦忠国继续道，“但这种强度输出下，它们的寿命会被大大缩短！一旦容器破裂，恐怕核聚变反应堆就会出现问题，爆炸很大概率就是这么产生的。”
“秦教授，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了。”陈百利咬牙道，“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解决？一旦能量停供，时光天幕将会被打开！到时候，我们哪怕修复了核电站，也于事无补了！”
秦忠国沉思片刻。
众人都盯着他看。
一直以来，秦忠国、江鸿民和永夜博士都是科学界的领军人物，不少人都把他们拿来对比。
但眼下永夜博士暴露身份，成了天外来客，只有秦忠国才能想到一些顶尖的科技手段。
秦忠国的神情落寞，他望着众人，叹息着摇了摇头。
他没有任何办法。
江辰和永夜博士已经超出了人类范畴，达到了神明的高度。
这不是人力能改变的。
“这怎么办？”陈百利也慌了，连秦忠国都没有了办法，那人类恐怕真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众人一筹莫展。
而画面上，江辰和永夜博士的循环还在不断进行。
秦忠国看着屏幕，目光复杂。
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或许，不是江辰加速了时间，而是我们的时间变慢了！”
“秦教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些外国领导人不由问道。
“时间是相对的，我们虽然感觉不出来，但外界的人看我们，就像是放慢了数千倍一样！”
秦忠国这话，让一些物理学家眼睛一亮。
“也就是说，只要能找到恢复双方时间流速的办法，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制造新的发电设施！”
“秦教授，您是这个意思吗？”
秦忠国点了点头。
王卫国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需要怎么做？”
“两个办法！”秦忠国伸出两根手指：“一，找到时光魔殿的控制中枢，让地球的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二，在时光天幕上打开一个洞，让外界的时间流速和地球强行保持一致。”
“第一个办法最为稳妥，但很有可能没结果！毕竟除了江辰，谁也不了解时光魔殿。”
“第二个办法有一定的风险，一旦失败很有可能导致时间循环提前结束。”
“诸位，这是一场博弈。”
“就看你们的选择了。”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对秦忠国说的计划产生了犹豫。
“第一个方案，不太可行。”陈百利脸色凝重道，“就跟秦教授说的那样，我们不可能找到时光魔殿的控制中枢！那样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的确如此。”自由同盟那名核物理学家提出道：“相反，第二个方面可行性更高一些！只是我们不确定打开时光天幕后，情况会不会跟我们预想的一样。”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王卫国沉声开口道：“诸位，我们没有选择。江辰现在还在外面与永夜博士厮杀，只有第二个办法，才能帮他！”
诸多学者和领导人也点了点头。
答案显而易见了。
“好，那就选择第二个办法！”秦忠国道，“我们需要一台巨大的激光炮，用特定的能量数值去共震时光天幕，应该就能从内部将其打开，保证时间流速同步了。”
“我现在就让人去安排。”
王卫国立刻下令，人类阵营再次开始了动作。
可就在各地的激光武器被调配出来的时候，华夏西部、华夏南海、华夏中部，还有自由同盟中部、俄邦远东地区，五座核聚变发电站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仅仅刹那，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数字地图上，五座核聚变发电站的爆炸，引起了位于京城的人类作战指挥中心的警报。
“委员长！就在刚刚，有五座核电站发生了爆炸！”通讯员呼吸急促，“能源损失36%！”
“什么？！”
众人愕然抬头。
“刚刚才爆炸了两座发电站，怎么会又爆炸五座？”陈百利难以置信，“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整个能源网络都会彻底崩塌！”
“快，检查剩余的核电站！”王卫国立马更改指令，“剩下的所有能源供给，绝对不能再出错了！”
指挥中心里，大量人员开始发布命令，并且调动人手。
“不行！委员长！能源损失得太多了！”通讯员焦急道，“现在能源已经供应不上时光天幕的消耗，恐怕再有六万次循环，时光天幕就会被彻底打开，时光循环彻底结束！”
“六万次循环？五到六个小时？”王卫国也是脸色发沉，“时间变短了这么多？”
原本众人还以为，能有三十六个小时的调动时间，没想到这一场爆炸，直接把时间缩短为了原先的六分之一。
“速度快，立刻启动紧急预案X62、紧急预案T89、紧急预案Q147！”王卫国下令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能源供应恢复上去！”
“是！”
地球各地的城市，开始大规模停电。
几乎所有的备用电能，都被引入了时光天幕当中。
人们在光亮中抬起头，看到了一道道的光束，融入金色的天空。
但，秦忠国等人依旧神情凝重。
因为他们这些学者知道，这些紧急预案调动的能源，也不过杯水车薪。
核电站的爆炸，让原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能源平衡被打破。
外界虚空中，永夜博士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他没有击杀江辰，而是望向了时光魔殿。
就在刚刚，他发现时光魔殿的光辉黯淡了一些。
“江辰，这是第七十九万五千三百六四次循环了，你要保护的那些人，好像快顶不住了？”
永夜博士的声音，清晰地在江辰脑海响起。
江辰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也没想到，地球的能源竟然无法支撑到第一百万次时间循环。
这跟永夜博士每一次都毁灭月球有关。
他大大增加了熵值，导致每一次循环所需要的能量成指数倍激增。
江辰深吸一口气，冷冷道：“魔天，我还是那一句话，我不愿走出那一步，但你若是执意如此，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