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在何处,快取来俺老程尝尝!”

程咬金的大嗓门震耳欲聋,紧接着三道人影踏入月门。

并肩而行的一老一少正是程咬金和李承乾,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青年。

“虎子哥!”

李让惊喜的喊了一声,那畏畏缩缩的青年正是受了牢狱之灾的王虎。

听见熟悉的声音,虎子哥有些拘谨的抬起头,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欣喜之色。

“二...李让。”

虎子张了张嘴,一句二蛋差点脱口而出,但看见眼前的太子殿下和大将军,又急忙改口。

李让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朝李承乾和程咬金拱手见礼之后,便拉着虎子哥走到一边。

程咬金和李承乾则是快步走到酒缸前。

程咬金迫不及待的抓起杯子打了一杯酒就往嘴里倒。

一大杯酒入口,程咬金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涨红起来。

喉结涌动吞下酒浆,半晌之后,程咬金吐出一口长气.

随即一脸舒坦的大笑道:“哇哈哈哈哈,好霸道的酒,好酒,俺老程喜欢,太子殿下真不厚道,有这么好的酒竟然藏起来......”

李承乾闻着酒香,也是不自觉的吞咽口水。

东宫有没有这样的好酒他再清楚不过,以前肯定是没有的。

现在有了,那出自谁的手就不言而喻了。

李承乾看向李让,目光不由得复杂起来。

他实在不敢想象,李让手里究竟还有多少好东西,还能给他多少惊喜。

李让现在没工夫去管程咬金和李承乾,将虎子拉到一处角落,便急切的问道:“虎子哥,昨天我走后那些狱卒没有为难你吧?”

虎子哥摆弄着衣角,不太敢去看东宫这些精美的宫殿,局促的应道:“没...没有!”

李让上下打量了一下虎子哥,见他身上确实没有什么遭受非人待遇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没事了,事情都解决了。”

“我...二蛋,麻烦你了,小虎儿他...我...”

虎子哥语无伦次的开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让看出了他的窘迫,不由得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客气话,小虎儿我昨天已经请太子殿下派了御医过去,现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或许是感受到李让话中那强大的感染力,虎子哥的心竟在一瞬间安稳下来。

片刻后,他吸了吸鼻子,望向李让郑重的说道:“二蛋,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我虎子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李让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兄弟分什么彼此,更何况这一次你是受我牵连才会受难,都是我应该做的,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二蛋,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总之往后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关中汉子重诺,讲究一个唾沫一个钉。

虎子哥这句近乎表忠心一般的话,让李让也有些动容,随即点点头:“好,从今往后我们兄弟齐心,定要活出个人样来,不再受人欺辱。”

听见李让应下,虎子哥不由得眼眶微红,鼻头酸涩不已。

随后重重点头:“要活出个人样来。”

这一次若非是李让请动太子殿下出马,只怕他就要含冤入狱,小虎儿也要凭白丢了性命。

而这一切的起因,就因为他没有及时躲开一位爵爷的车驾。

多可笑的理由。

沉默片刻,虎子哥开口道:“二蛋,我想先回村子看看小虎儿,你跟我一块儿走吗?”

李让摇头道:“我让太子殿下先派人送你回去,我还得在长安待几天,办点事情。”

虎子哥想了想,也没有追问李让要在长安办什么事情。

只是应道:“行,那我就先回去,你办完事情早点回家。”

李让微微颔首,转身走到李承乾旁边,道明了请求。

现在长安的群魔乱舞,他实在不放心虎子哥一个人回去。

李承乾知道李让在担忧什么,所以答应得很痛快,当即调来三名太子三卫的将士。

李让对着三位将士吩咐了一声,转头看向虎子哥,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虎子哥微微颔首,拘谨的朝李承乾和程咬金拱手道谢:“多谢太子殿下,大将军救命之恩。”

“无妨,小事一桩。”

李承乾无所谓的罢罢手,三名将士便将虎子哥带出了东宫。

目送四人走远,李让这才正正经经的朝李承乾和程咬金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太子殿下,程叔叔施以援手。”

“小事儿,都是小事儿!”

李承乾还没开口,程咬金便急不可耐的应了一句。

随后一把抓住李让的衣领将他拖到酒缸边问道:“这就是你要和老夫合作的香水吗?”

李让刚想摇头否认,程咬金便大笑道:“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当真不负香水之名,不是一般的香,是个好买卖,是个好买卖啊。”

李让翻了个白眼,不着痕迹的挣脱了程咬金的大手,解释道:“程叔叔误会了,这高度烈酒只是制作香水的原材料之一,香水还没做出成品呢。”

“啥???”

“这还不是香水?”

程咬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随即脸色一板道:“俺老程觉得这水就挺香的,干脆咱就合作做这买卖得了,还做啥香水,至于份子,你三我七咋样?”

李让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一旁的李承乾。

果然,在听见程咬金那句你三我七之后,李承乾的脸色一下子就黑如锅底。

开什么玩笑,老程家缺钱,难道东宫就不缺钱了?

而且,他这个太子好歹也是中间人,程咬金一句话便将他这个中间人摒弃在外,缺德也不是这么缺的吧?

李让挠挠脑袋,故作为难道:“这烈酒买卖,倒也不是不能做,可大唐没有那么多粮食来酿酒啊。”

李承乾立即接过话头,沉声道:“程叔叔,我大唐的粮食都不够百姓吃,更别说拿来酿酒了,依孤看来,这烈酒买卖还是算了吧,否则传出去难免落得个与民争利的骂名。”

眼见自己的提议被李让和李承乾双重否定,程咬金也不气恼。

大大咧咧的罢手道:“行吧,既然这酒做不成买卖,那就算了,不过这坛子酒,送给俺老程打个牙祭总可以吧?”

李让抢在李承乾面前开口道:“可以,当然可以,这坛子酒就孝敬程叔叔了。”

说完,李让便像是怕程咬金反悔不要一样,立即招来一个宫人将酒坛子封口。

随后笑意吟吟的将酒坛子递到程咬金怀里。

程咬金接过酒坛子,顿时对李让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

李让趁机问道:“那这香水的合作事宜?”

程咬金得了一坛子烈酒,心里正喜不自胜,此刻他只想赶紧回到府中慢慢的品尝这坛子绝世美酒,哪里还有什么占便宜的心思。

急忙罢手道:“你们和长孙无忌那老匹夫怎么合作的,照着来就行,俺老程怎么说也是长辈,还能占你便宜不成。”

“哎呀,过几天成品做出来老夫让府中管事的去太平村找你谈,”

“那什么,太子殿下,俺老程就先告辞了,下次有这种好事还找俺老程哈!”

说完,便抱着酒坛子快步走出了月门。

李让满脸笑意的看着程咬金快步离去,眼神中闪烁着某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李承乾忧心忡忡的凑到李让身边问道:“李让,那坛子酒是不是有问题?”

“孤知道你在莒公府上受了委屈,可下药这种事情,尤其是给程老...咳伯伯下药,你就不怕他到时候拆了太平村吗?”

李承乾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程咬金疯起来连太极宫都敢拆,还不止拆了一两次。

虽然他觉得捉弄一下程咬金也挺好玩的,但是一想到惹怒程咬金的那种后果,他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怵。

李让秒变正经脸:“谁说我往酒里下毒了?”

“你...没下药,难道是...下毒?”

李承乾一下子崩了起来,结结巴巴道:“下毒,是不是玩得太大了点?”

李让白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李承乾脑回路这么清奇呢?

“放心,没下药,也没下毒,只不过是给他喝了点酒头而已,酒头也是酒,喝了最多难受几天,问题不大!”

对于一个刚刚帮了自己大忙的人,李让还不至于下作到给他下毒或者下药。

但小小的报复一下,满足一下自己心里的恶趣味,问题不大!

况且以程咬金的身体素质,最多头疼三天便能缓解。

但既然想喝美酒,付出一点代价简直合情合理。

这么一想,李让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良了。

对于一个差点弄死自己的人都这么善良,这就是他人性的光辉啊。

望着李让一本正经的样子,李承乾还是有点狐疑:“你确定,那酒喝了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

李让懒得和李承乾废话,指挥着太监宫女们继续忙碌起来。

顺手取了个大缸放到竹管下面,开始继续蒸酒。

“对了,华阴县子后面站着的人是谁,查出来了吗?”

闹了半天,李让忽然想起还有正事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