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让快步迎了上去:“王叔,咋了,虎子哥出啥事儿了?”

王叔一脸惊慌的跑到李让面前,断断续续的喘着粗气道:“二娃子,快...快...虎娃子出事了。”

李让急忙给他顺气:“别着急王叔,慢慢说,虎子哥怎么了?”

王叔佝偻着腰喘吸了几大口气,说道:“虎娃子...虎娃子被人抓走了。”

“虎子哥被人抓了?”

一听这话,李让也急了,急忙追问道:“被谁抓了,可是与哪个村子起了矛盾?”

“不...不是,是在长安。”

“长安?”

“我不是让大家这几天别去长安吗?”

李让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这几天长安肯定是牛鬼蛇神到处爬行,说是群魔乱舞也不为过。

所以他才不让大家去长安,没想到还是有人不听劝。

王叔跳脚道:“他家小虎儿昨夜犯了热症,县城请来的大夫束手无策,只能再去长安请,谁能想到这一去就出事了呢?”

“要去长安请大夫,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

李让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诘问了一句。

王叔顿时哭丧着脸道:“本来是要和恁说的,但恁这几天忙得不见人影,老汉想着就是去请个大夫而已,应该不会咋样,就让他去了。”

知晓了原委,李让眉头微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救出虎子哥才是要紧事。

“消息是谁传回来的,虎子哥被谁抓了,为什么被抓可曾问清楚了?”

李让放缓了语气,当务之急是要知道虎子哥究竟被谁抓了,才好制定救人的方案。

王叔也顺过气来,应道:“消息是隔壁胡家村的人传回来的,他们村子里的粮食比我们村子早收几天,去东市卖粮食的时候,恰好看见虎娃子被差役拖走,但是虎娃子犯了什么事儿,他们也不知道。”

“东市,差役!”

李让敏锐的捕捉到了两个关键词。

长安城以朱雀大街为界,朱雀大街以东属于长安县管辖,朱雀大街以西属于万年县管辖。

虎子哥既然是在东市被差役抓走的,那就肯定是在长安县的大牢里。

沉思片刻,李让朝王叔叮嘱道:“王叔,这事儿暂时不要和村里人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去趟长安把虎子哥带回来。”

王叔哭丧着脸点点头道:“二娃子,恁可一定要把虎娃子带回来啊。”

“放心吧王叔。”

李让应了一句,也不再耽搁时间。

这个时代可没有人权的说法,他晚去一会儿,虎子哥在大牢里就多受一点罪。

不到半个时辰,李让便从延兴门进了长安城。

打马来到县衙所在的宣平坊,刚刚靠近县衙,便被两个差役拦住了去路。

“此处乃是县衙公堂所在,这位公子若是有什么冤屈,还请先递状纸”

可能是见李让一身锦衣华服气度不凡,或许身份不简单,两个差役说话的语气还算恭敬。

李让顿住脚步,朝两个差役拱手道:“本官火器局监正李让,有事求见县尊,还请二位通禀一声。”

“火器局监正?”

“这是什么官儿?”

两个差役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见了迷茫之色。

大唐,有这个官职吗?

李让见状,只得从怀中掏出告身,也就是吏部给他颁发的委任状递上前去。

“这是本官的告身,烦请二位通禀县尊一声,就说火器局监正李让求见。”

两个差役将信将疑的接过告身看了一眼,旋即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年轻的六品官?

他们还以为这人是哪家府上公子呢。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官,还是个六品官,品级比他们家县尊老爷都高。

虽然不知道大唐什么时候有了个什么火器局,但上面吏部的大印做不了假,也没人敢造假。

两人态度急忙一变,恭恭敬敬的将告身还给李让,随即陪笑道:“李监正您来得真不凑巧,我家县尊刚刚去了皇城吏部述职,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李让一愣,皱眉道:“县尊去了皇城?”

那差役点点头:“不错,要不李监正改日再来?”

“呼~”

李让深吸一口气,随即问道:“那县丞,主簿,县尉可在?”

那差役还是摇头:“陆县丞去了乡下庄子里,杜主簿和孙县尉也随县尊去了皇城。”

“都不在?”

“都不在!”

听完差役的话,李让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是巧合吗?

恰好虎子哥来到长安就被抓,恰好自己来捞人的时候县衙主官都不在,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李让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安起来,或许,对方真正的目的是自己?

但...谁会对自己出手呢?

太原王氏?

以那些世家门阀的高傲程度,不应该会用这种下作手段才对。

而且如果是太原王氏想要对付他,根本就没必要用什么阴谋诡计。

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泥腿子,还不配太原王氏让使出什么手段来针对他。

但如果不是太原王氏的话,他来长安这段时间,似乎也没有得罪过其他人啊。

难道是自己无意间挡了谁的路?

一时间,李让心思电转。

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又被他一一推翻。

片刻之后,李让回过神来。

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不去想了,还是先去看看虎子哥有没有受苦才是正事。

要是县衙的路走不通,大不了待会儿去找李世民求一道手令。

他抬头,看着眼前两个面色恭敬的差役道:“本官听说县衙今日在东市抓了一个百姓,实不相瞒,那人乃是本官的一位远亲,本官想去狱中看看他,不知二位能否行个方便?”

此言一出,就见两个差役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李监正,并非吾等不愿行这个方便,委实是......”

那差役话还没说完,就见李让的袖子被风吹得飘逸起来。

再然后,他手中忽然多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

李让再度拱手道:“还请二位行个方便。”

感受到袋子里的重量,两个差役对视一眼。

随即咬咬牙道:“既然是李监正的远亲,去看一眼也无可厚非,李监正,请随小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