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让斩钉截铁的话,庞在有些愣神。
在他的印象之中,侯府似乎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包括侯府麾下的各类势力都很佛系。
他还是头一次在侯爷身上看见如此锋芒毕露的一面。
李让皱了皱眉,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
庞在回神,忙应了一声。
李让问道:“什么事?”
“今日早间,诸国使节进宫朝贺陛下。”
闻言,李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满道:“这算什么事?”
听出李让的不满,庞在急忙解释道:“这一次的使节队伍有些变化,而且进贤贡品的过程,出了些乱子。”
李让皱眉道:“怎么说?”
“此次西域的高昌国并未进贡,陛下不满,已经派出使节去往高昌催促,还有大海另一边的倭国国主,上书给陛下的国书之中自称天皇,陛下大怒,将倭国使节赶出了大殿,此外,高句丽的使节和吐蕃的使节也被陛下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庞在不敢再卖关子,急忙将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完庞在的话之后,李让的表情总算好看了一些。
沉吟一瞬,李让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尽快赶回长安,让何四动弹起来,这一次,不必留手!”
“属下明白!”
庞在也不多留,起身告辞离去。
送走庞在之后,李让则是坐在礼厅之中开始沉思起来。
今天庞在带来的两个消息,随便放一个出去,都能引得天下震动。
尤其是李靖归家容养一事,堂堂一国军神,刚刚大胜而归便落得如此下场,难免令人唏嘘。
不过李让思索的重点,却不是在李靖身上。
而是在诸国使节身上。
他记得历史上李世民图谋西域,便是高昌国自恃远离大唐,自信两国之间隔着大漠与戈壁,大唐无法出兵攻打,于是做起了墙头草。
高昌国主鞠文泰不仅拒绝再向大唐朝贡,更是倒向西突厥,在西突厥的挑拨之下,不断的出兵袭扰大唐边境上的西州城,并阻绝丝绸之路的正常运转。
最终惹得李世民发怒,派出候君集率领大军数万兵出西域。
不过,李让记得那已经是贞观十二年的事情,而现在才贞观八年。
高昌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让现在疑惑的事情,便是鞠文泰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大唐刚刚打胜了吐谷浑,三线战场俱取得了胜利,正是威望最盛的时候,高昌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反水,莫不是笃定大唐现在没有能力再次出兵远征?
还有倭国,据李让所知,倭国前朝的时候,就曾犯过这个错误,在国书上自称是日出处之国,将隋朝比喻为日没处之国。
彼时隋文帝杨坚也被气得够呛,但杨坚是出了名的吝啬鬼,不愿劳民伤财出兵东征,最后也没把倭国怎么着。
还有高句丽,这个国家,自从隋炀帝三征高句丽之后,便与中原断了往来,如今竟然也派出使节前来朝贺。
难道也是活腻歪了,准备来挑战一下李世民的底线?
不是李让空口白牙做出这个推测,他可是知道,李世民一直都是有东征之心的。
只是现在大唐的国力不允许而已。
李让沉思着这些事情,眉头不着痕迹的皱起。
因为李世民的反应也有些不同寻常。
李让有一种预感,李世民很有可能是借机发作,为图谋西域或者东征做准备。
但他又有些不太确定,毕竟现在的时间太早了,才贞观八年。
图谋西域也好,东征也好,在历史上都是贞观十年以后的事情。
正在李让沉思得入神之时,后院忽然传来阵阵惊呼声。
“夫人,夫人......”
“羊水破了,羊水破了!”
娟儿着急忙慌地跑到礼厅里,急切道:“侯爷,夫人要生了!”
急切的声音惊醒了李让,李让急忙起身朝后院飞奔而去。
“大夫,大夫,孙神医,孙神医呢?”
“有人去请了。”
“稳婆,快去请稳婆!”
整个后院刹那间忙做一团,侍女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李让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后院。
几个侍女已经将金城扶进了早就用生石灰刷过一遍的产房里面。
看着眼前的混乱,李让也有些心慌,这样的场面,他也没经历过啊。
这时,早已经在府中守候的稳婆匆匆而来,抓住李让就是劈头盖脸的问道:“夫人呢?”
“产房,在产房!”
李让急忙将稳婆引到产房门口。
孙思邈也背着药箱来到了产房门口,不过他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和李让一起等着。
“产房乃是阴晦不洁之地,男子速速避让!”
这个时候,稳婆拥有绝对的权威,哪怕是李让这个侯爷和孙思邈这个神医她们也不放在眼里,出门就将二人推到了一边,然后开始指挥府中侍女。
“热水来!”
稳婆一声大喝,稳住心神的侍女们也开始有序起来,一些侍女守在门口听用,一些侍女则是按照稳婆的指挥去准备热水和各种工具。
李让和孙思邈被人群挤到了凉亭里,只得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李县侯,看这架势,只怕是没有贫道什么事情了吧?”
孙思邈扶了扶药箱,缓缓开口问了一句。
李让心中有些慌乱,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哀求道:“孙神医,小子,小子也没有经验,这个,有些忙中出乱,还请孙神医勿怪。”
看着李让手足无措的样子,孙思邈不由得暗叹口气,摇头道:“无妨,人之常情。”
忽然,一声惨叫传出产房。
听着这声惨叫,李让顿时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就想朝产房跑。
关键时候,李让的袖子被孙思邈一把拉住。
“李县侯莫急,郡主的叫声中气十足,并无危险,现在估摸着是已经到了分娩的时候,您过去只会生乱!”
听见孙思邈的安抚,李让不由得一愣,正想说话,又是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李让心里焦急不已,可孙思邈的手像是铁钳一般,禁锢得他无法动弹。
“孙神医,金城的叫声很惨,您让我过去看看成吗?”
李让小声哀求了一句。
孙思邈摇头道:“郡主的声音并无任何问题,您先放下心来,有老道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