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自然而然……
接下来,李重便是要去见他皇祖父。
见面的地点,在一座阙楼上。
坐在阙楼上面,一边煮茶,一边下棋,只能说……
他皇祖父是真的会享受。
当然!
如今这天气还冷着呢。
他也不怕给整个病毒性肺炎什么的。
要知道……
这冬天可是各种病毒最为活跃的时期。
“孙儿见过皇祖父。”
“来,会下棋?”
“会一点,不多。”
“那你我祖孙俩下一盘。”
“皇祖父你先执白,你先。”
然后等他皇祖父下完了以后,李重这才跟着下。
在下棋的过程中,他皇祖父还时不时地咳嗽两声。
说实话!
一开始……
李重还以为他这风寒是装的呢。
没想到……
好像是真的啊。
“皇祖父,要不还是回屋里下吧。”
“不用,朕要的就是这里的视野开阔。”
“要不……让太医来看看?”
“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朕听说,上元夜,足球城搞了一个演唱会?”
“是,那场地,当初修建的时候,就花费了不少的钱,放着也是浪费。且上元夜,一年只有一次,就跟着一起热闹一下。”
“别以为朕不知道,连开三天,就按照一天三万张票来算,你三天便能赚七千二百贯。”
要知道这七千二百贯,可不是一个什么小数目。
足够把那足球场给建起来了。
毕竟……
那足球场不就是个土坯夯实做成的区域。
李重也是回道:“七千二百贯,那里面不还有三十之一是拿来交税的嘛。”
大唐的商税,收三十分之一。
应该说……
这是一个很低很低的商税了。
至少……
比那些借高利贷的税要低得多。
“那也才二十四万文。你小子,会赚钱!”
李重也是道:“那里面还有要给歌姬、以及博士发工钱的,发完了,就剩不下多少了。”
李括自然是不信他的鬼话。
“前几日,让你想的事,你想的怎样了?”
李重:“想好了!”
“说。”
李括又下了一子。
李重便道:“孙儿以为,大唐应该是一个怎样的国,全在于皇祖父您觉得它应该是怎样的一个国。”
李括顿时便不满道:“你这是在跟朕绕弯子呢?”
李重:“可那确实就是皇祖父您决定的。”
“孙儿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段话。”
“唔……怎么说的来着,大意就是说,一支军队的气质,往往是由建立这支军队的首个将军给决定的,这个将军是什么样,那么他手底下的兵,就是个什么样。”
李括也是好奇地问道:“咳!这是谁说的?”
李重:“是周泽跟孙儿说,是西边的那些蛮夷说的。”
李括就说,大唐根本不存在某支军队是由某一位将军决定这样的事。
那这位将军,岂不是想要谋反都可以?
“你与周泽关系如何?”
李重:“孙儿从他那学到不少东西,也增长了不少的见识。”
至少……
比原来更加了解,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说着说着,你就把话题给朕扯开了。”
“朕问你,大唐应该是怎样的一个国。”
“要认认真真地作答。”
李重便道:“大唐,应该是天下之主。只可惜,这些年,不说被超吧,但已经没有了天下之主的那种感觉了。现如今,大唐、辽国、交趾国,可以说,三足鼎立。”
“那你觉得,是谁的过错?”
李重不说话。
直接看了看对方。
李括也不责骂李重。
“朕当然知道,可知道,跟能做到,是两码事。”
“让你治国,你就能把大唐治成天下之主么?”
李重也是随口道:“那说不定还真能成。”
李括撅着眼珠子,看着李重。
这多少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只见李重道:“孙儿熟读史书,早就明白了所有的治国道理。要想强国,肯定要变革!不变革不行。”
李括:“你还知道变革?那你倒是给朕说说,如何变革?”
李重:“变革肯定要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我还是不说了。”
李括:“朕让你说,你就说。”
李重:“都还没有到我继位呢,如果孙儿现在说了,到时候,要是让那些被损害到利益的人给知道,他们不得弄死我。自古主持变革者,都没有好下场。”
李括:“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
李重:“毕竟孙儿早就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不过……虽说自古主持变革者,从来都没有好下场,但是,这变革的成果,却会被十分默契地保留了下来。”
“这大概就是那句话说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吧。”
李括:“你阿耶的风疾如何?”
李重:“孙儿也不知道。没问。”
李括:“你是如何当人子的。”
李重:“没必要问。难道……皇祖父你要让孙儿对他说,阿耶,你既然病了,就不适合当太子了,我们这太子不当了,别人谁爱当谁当,这样?”
“又或者是说……阿耶,你别当太子了,你不如把你的太子之位给儿臣吧,儿臣替你当。”
李括:“……”
李重:“这是阿耶的命。只能是由他自己去想通。”
“我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李括:“那你好歹得知道他的病情吧。”
李重:“知道也没用,毕竟孙儿又不会治。”
李括:“那你就这样,什么也不做?”
李重:“不,我做了。”
李括:“做什么了?”
李重:“我给阿耶唱歌了。”
李括:“……”
说着……
李重便给自己皇祖父唱了一遍阿耶,而且……
还跟自己皇祖父说了,让他阿耶别去担心他,不需要为他而担心,类似这样的话。
李括便道:“不让父母担心,不失为孝,咳!”
李重:“皇祖父你真没事吧?”
李括:“没事。话说……你怎么不怕朕?不像二郎、三郎生的那几个。”
李重也是道:“自己祖父,有什么好怕的。”
李括:“额……”
李重:“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若是自己有不懂的,还能向家里老人请教。为什么要怕?不过……其实孙儿也挺理解为何堂兄、堂姐妹她们会怕。”
李括:“为何?”
李重:“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理解不了皇祖父你,正如同皇祖父你也无法理解他们。”
“对于他们来说,什么才是最好的,当然是吃喝玩乐。”
“可皇祖父你并不一定会这么认为,你可能认为,只有国家安定,子孙都争气上进,那才是最好的。”
“你们都聊不到一块去。”
“孙儿就不一样,孙儿自认,能跟皇祖父您聊到一块去。”
“而且……孙儿能跟任何人,都聊到一块去。”
“不管你是普通百姓,还是世家贵族,还是路上捡稻穗的背着娃娃的妇人,孙儿都能上去跟对方聊两句。”
李括也是好奇地问:“那为何你能跟对方聊两句?”
李重便歪起了头,想了想,这才道:“唔……这个问题嘛……孙儿也不知道。说不定是孙儿擅长交友?”
李括只能是死死地盯着他。
紧接着……
又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