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喜在李默的搀扶下坐靠在**,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仍然心有余悸。
李默轻握着林小喜的手,眼睛湿红。尽管他什么也没说,但心里被愧疚填满。他很自责,如果不是他非要拉着林小喜出去,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林小喜确实心有余悸,但心情也不至于太沉重,她是那种很豁达的人。其实,自拜入林家师门,成为逐龙狮舞的一份子后,就听说不少关于先辈舞狮人的故事。哪一位舞狮人的一生是顺风顺水的呢?天灾人祸,是非祸端,人这一辈子总得经历一些。与其惴惴不安,不如勇敢面对。
“谢谢你,李默。”林小喜凝望着李默那双湿红的眼睛,很心疼。
李默把她的手放到了嘴边,“是我对不起你。”
林小喜被他深情又难过的样子弄得浑身不自在,“别人说谢谢的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回一句不客气吗?为什么是对不起?”
“Thank you。”
“You're welcome。”
“初中的知识点嘛。”
她张望了一圈。
“你找什么?”李默问。
林小喜一边找一边嘀咕:“我的贝壳不见了,粉红色的,很好看。”
李默向林小喜伸出手,掌心正好有一只非常特别又小巧的贝壳,“是这只吗?”
林小喜惊喜得两眼放光,“对,就是这只。”
李默把贝壳递给林小喜,林小喜没有收,她道:“你收着吧,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这让李默有些哭笑不得,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儿在遭遇绑架这等凶险的事之后,又被歹人追杀,竟然还能在经过海滩时捡一枚贝壳回来。真不知道该说她浪漫,还是心大。
大概是粉色的小贝壳触动了李默的内心,李默摸了摸林小喜的头,“以后,我会更加小心地保护你。”
林小喜实在心疼李默这般小心翼翼又愧疚难过的样子,作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说:“其实这一趟也不是毫无收获,我听到那小贼说,我们花喜镇密室的钥匙和李老太太有关系。”
“不可能。”李默立马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种本能反应。
密室钥匙的事对李默和林小喜二人来说太敏感了,如果李老太太真的和钥匙有关,就意味着李老太太很有可能也参与了不干净的勾当,甚至可以说,她收留李默也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单纯。
林小喜当然知道这一利害关系,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我也是听那小贼在电话里说的,具体是什么样,我也不清楚。但是……”
林小喜忍不住为李默分析起来:“你家老太太在舞狮方面应该不只是热心观众那么简单吧?不然,她家里怎么会有那本笔记本?”
其实,林小喜能想到这些,李默也能想到,只是……李老太太是他的再生父母,他怎么可以往那方面想?
“小喜……”李默握着林小喜的手紧了紧,他真的不想听林小喜继续说下去。
林小喜怕他难过,转移话题,“李默,这次是不是又是姓戴的搞的鬼?他们也太过分了,手段如此卑劣,舞狮的未来绝不可以交到这种人手里!李默,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努力再努力,锻炼出一支超强队伍,打败他们青狮队,打败新加坡狮队,让你成为最终的赢家!”
她拍了拍李默的肩膀,“不要太感动,毕竟戴之野也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沉思起来,“要说起来,这次比赛中,他们所使用的招式,确实有点儿诡异。”
李默道:“他们所用的招式出自句家,句家是青狮名门,其招式以诡谲神秘、变化无穷著称。在五年前,阿嫲带我去看过句家的表演。那场演出,让阿嫲惊叹了数月之久。”
林小喜听他这么一说,不禁疑惑起来,“难道是姓狄的那些人不中用,只学到了皮毛?我分明感到他们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啊。”
“哦!”林小喜突然想到,“一定是姓句的没有把真功夫教给他们,只教了些皮毛。”
林小喜猜对了,句池故意只教了一点皮毛,就让狄骁他们去对战。
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是可以先输一局,让林小喜他们轻敌,如此一来就会在接下来的训练中轻敌傲慢。那么,在下一次的正式比赛上,他们就很容易因为对敌人实力判断失误而输得一败涂地。
第二个目的是针对狄骁。句池要狄骁对他低头,拜入他师门,才肯教授真东西。这么做,既是为了传承的需要,也是为了满足心中的傲慢。句家历代舞狮人都是被捧在神坛上的,高高在上,怎么可能允许狄骁这等人随意拿走自家师门的东西?他要狄骁低头,也要狄骁跪下。
其实,戴之野找来句池教授狄骁,就签了合约,句池必须在为期一年的时间内,把狄骁等人教会。
也就是说,就算狄骁不跪,句池也必须教授真功夫,而且是掏家底的那种教。
但是,他还是利用pk赛,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林小喜道:“九天狮队那边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不过……我相信,以这套笔记本上的招式,继续练下去,也一定不会输给他们。”
李默道:“笔记本上的招式确实不俗,但是,要想取得突破性进展,在实力上完全碾压九天狮队,也许还需要……”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因为林小喜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凝望着他时,让他的脑海里立马出现了儿时的情形。那时候的林小喜也总是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凝望着他,他说什么她都听。
“还需要什么?”林小喜见他迟疑了起来,不禁问道。
李默压下心事,没有说真话,而是随便编了一句话:“也许还需要刻苦努力。”
“招式是一方面,努力也很重要。”他又特地强调了一遍。
林小喜很认同这句话:“你说得对,努力也很重要。”
说话间,林小喜看到病房外,南寻低头沉思,神情失落,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
她本来打算冲南寻招手,让南寻到身边来,却看见一个妆容精致、穿着华贵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了南寻的面前。
南寻一看到她,就抗拒地转身要走,被中年女人给拉住了。
仔细一看,那中年女人和南寻有几分相似。
林小喜一下子就猜到那中年女人和南寻的关系。
南寻没有给中年女人说话的机会,转身进了病房,江非非拦住了中年女人,用生冷的话撵走了她。
南寻见林小喜一直盯着她,偷偷抹了泪,走到病床前。
“姐,你感觉怎么样?”
林小喜道:“现在不是我感觉怎么样,是你感觉怎么样?她怎么又来找你了?”
南寻道:“其实她已经来了好几天了,只是今天才见着我和师父。”
“师父什么想法?”林小喜问。
南寻抿了抿嘴,“师父让我自己做决定。”
“姐……”南寻握住林小喜的手,“我不想跟他们回去,我就想留在这儿舞狮。”
“他们要带走你?”林小喜问。
南寻点头。
林小喜擦掉了南寻挂在脸颊上的泪珠,开起了玩笑:“我看她像很有钱的样子,你可以先跟她回去,捞一笔好处,小裙裙小首饰的顺便给我也薅两样,再偷偷跑回来。”
这话把南寻弄得哭笑不得,“姐!”
“我瞎说的瞎说的。”林小喜道,“感情的事,是这世界上最复杂最难说清楚的事了。也许你可以试着跟他们沟通一下,也许当年他们有苦衷也说不定。”
其实林小喜心里是非常不喜欢南寻的亲生父母的,她一直认为,在他们功利地抛下孩子那一刻,就不值得原谅。
可是,她不能代替南寻做决定,得她自己去经历,去思考,去做抉择。
南寻摇头,“我不去。”
被抛下的孩子,都有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