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知这一个武官怎会注意到广丰的案子?

他当时怀疑是不是宋仁章起得头, 可以宋仁章的个性绝不会去求助霍云,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混了个四品官,宋仁章是喜欢单打独斗的。

秦瑀始终不解。

他翻身下马, 在花轿前立定, 而后接了李瑶出来。

二人身上的喜服都是出于宫中绣娘之手,其璀璨华丽不必多说,众人都是惊叹不已, 但宋春汐却是紧盯着李瑶的身子, 印象里, 李瑶谈不上瘦弱,怎地今儿看起来如此弱不禁风?

她也是穿过喜服的, 大致知道是个什么厚度,所以一眼就看出不对。

是不是李瑶被下药了, 太过难受茶饭不思,以至于瘦成这样?

也是可怜,宋春汐心想, 更惨的是还嫁给秦瑀。

这秦瑀为她解毒可没有安好心, 他就是一个投机取巧的人,但愿李瑶能清醒些,别为秦瑀所动,不然秦瑀以后犯事被抓,李瑶也逃不开关系。

然而李瑶一早已经有了目标, 倒是比谁都坚决。

只不过此时此刻,罩着盖头,手里握着红绸, 而那另一端的人并非是她这些年所期盼的, 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酸楚, 好似那些付出的心血,都是白白流掉的。

她暗叹口气。

宾客们又去正堂观礼。

太皇太后跟天子的贺礼掐着时间送过来,置放在院中,满满当当,耀目非常,又引得众人一通艳羡。

随后瑞王与瑞王妃便被送入了洞房。

瑞王身份尊贵,不似普通人娶妻,还要再出来应酬宾客,故而这成亲的仪式对宾客们来说已经是完成了,他们只需入席享受美酒佳肴,再讲些应景的话。

熟人之间当然借此少不得寒暄一句,宋春汐见许家的夫人,大少夫人过来见礼,就问起姜莲的情况。

许大少夫人笑道:“哪儿都好,长胖了几斤,就是十分惦念你,说要想死你了。”

惭愧,她还说有空就去看姜莲,可结果这阵子忙着魏家的事,竟一直没去,宋春汐道:“我明儿就去看看她。”

“那倒不必的。”她急忙补了一句,“阿莲跟你像亲姐妹一般,说话未免任性,可打搅你的事就不好了……您实在闲了再去看她吧。”

见她说话小心翼翼,宋春汐含笑道:“既是亲姐妹,哪里还有比这重要的,你回去告诉她,就明儿。”

许大少夫人这回没有再拦着。

魏夫人今日也来瑞王府贺喜,逮着机会带魏婷同宋春汐说话。

“上回您饶是在我家待了半日,还是觉得与您说话没说尽兴,真想再请您来一趟。”

声音有些响亮,以至于附近的夫人们都知道宋春汐去了魏家做客。

宋春汐猜到其中的小心思,但并不反感,正好借此与魏夫人说家常。

“下回该我做东了,就是怕魏大人不赏脸……我听闻魏大人的父亲也是官员,想必子随父,魏老爷子也是这样的个性吧?”

魏夫人听宋春汐要做东,欣喜极了,简直是知无不言:“我公爹其实是和善的性子,就是念书天赋不怎么样,最高也就做到知县,但他对我夫君真是掏心掏肺的好,以至于那会……我公爹有次被一桩案子牵连,我夫君消瘦了十斤不止,幸好后来查清楚,可惜我公爹没有福运,没过几年便去世了。”

“啊!”宋春汐露出惋惜的神情,“难怪魏大人看着郁郁不乐。”

魏夫人道:“是啊,我夫君真不是针对您,”那日在书房宋春汐夸赞丈夫之后,丈夫一句话都没说,实在是失了礼仪,她解释道,“我公爹去世后,我夫君一直没能振作,还望您谅解。”

宋春汐此时完全可以确定,魏夫人绝对不知内情,而且魏立民肯定是被迫才运送铁矿。

只是这么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棋子,主谋为何不除掉他呢?是因为魏立民有清官之名,主谋将来要借他对付父亲?那如果魏立民提前跟父亲走近了的话,主谋会如何?

这一个耐人寻味的事。

却说秦瑀与李瑶喝过合卺酒之后,他便让丫环端来些吃食。

“我看你瘦得厉害,可是病了?”他关切的问。

李瑶把凤冠取下,靠在椅背上道:“只是胃口不好。”目光掠过他的脸,“上回我画的画你可收到了?我学画多年,原以为功夫不错,谁料及不上你。”

秦瑀是个聪明人,哪里不明白那幅画的意思,但他与李瑶什么关系?不过两面之缘,他画梅花是为了鼓励李瑶,李瑶呢?到底是个女子,沉不住气,竟毫不遮掩。

不过这柄利剑,越锋利越好。

“画我很喜欢,意境深远,颇有种‘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偏吹行路难’的味道……不过你年纪轻轻,怎想到画这样的画?雪中登山过于凶险,稍不小心便万劫不复,你该喜欢春日明丽,花团锦簇才对啊。”他说着话锋一转,“你胃口不好,怎不告诉祖母,请个太医看看,兴许早就痊愈了。”

李瑶眉心蹙了蹙,一时难以分辨他的意思。

难道秦瑀并没有称帝的心?

还是他会瞻前顾后?

李瑶定定看着秦瑀。

他一笑:“我脸上沾到什么不成?”

仍是如初见时一样温润如玉,但……李瑶垂下眼帘,忽然发现,他跟秦昉一样,眼里并没有什么热切的感情。她端起羹汤喝一口道:“等明日去敬茶,到时我会同祖母说的。”

秦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用完饭后,李瑶先去洗浴。

换上干净的中衣,她的身子越发瘦削,秦瑀略微皱了下眉,又轻叹口气:“你我之间也谈不上圆房不圆房了,你实话与我说,你到底可能承受?”将她揽在怀中,柔声道,“我怕伤着你。”

伤不伤倒不重要,她实则是对**没什么兴趣了,想到那一次她就觉得痛苦,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憧憬。若说她现在唯一的欲望,便是要让秦昉后悔。

秦瑀微微低下头,想亲她。

李瑶下意识侧过头避开。

看得出来,她确实挺喜欢秦昉,以至于十分排斥他,但秦瑀并不觉得失望,轻轻抚着她肩膀道:“我不勉强你,等你先养好身子再说吧。”

他们之间的芥蒂是难以消除的,李瑶一早就看透,低声道:“对不住,还请夫君谅解。”

二人各自盖一条锦被,各睡一边。

已经说过要去许家,宋春汐自然没耽搁,用完早膳,抱着飞琼便出门了。

许有兆也在,扶着妻子过来见礼。

姜莲有些显怀,裙子遮不住日益增圆的小腹,走路颇不方便。

“幸好你一诺千金,不然我真要失望了,我昨日甚至梦见你。”她眼睛微微发红,“我在桥的那头喊你,你听见了,却不理我,跟几位夫人越走越远,我忙追你,但我的腿不知怎么回事,竟迈不动。我低头一看,原是长在地上了,你说吓不吓人?”

见她仿佛要哭了般,宋春汐忙道:“我是有事要忙,并没有忘掉你……”她许久不见姜莲哭,印象里,姜莲还是在嘉州时,姜老爷纳妾,她十分失望,也为姜夫人受委屈哭了几回。

是不是有喜了,人的性子会有些变化?

好似母亲怀着弟弟妹妹时,肚子太大了也不好受,宋春汐把飞琼放姜莲面前:“你看,我专门带了它来给你解闷呢。”

那可是都督夫人,竟要她哄着自己,姜莲忙擦一擦眼:“瞧我说得什么傻话,你别介意,我就是待在家里待久了,人有点糊涂。”伸手摸摸飞琼,“天呀,长这么大了,比我家浮玉大得多。”转头吩咐丫环,“快去抱来。”

许有兆给宋春汐倒茶:“阿莲专门准备的花茶,说你在家里喝的绿茶已经够多了,换换花样。”

只见那滚水下去,茶壶里艳红一片,刹那开满了玫瑰。

闻之香味浓郁,宋春汐心下欢喜,笑道:“阿莲对我真是用心呀。”

许有兆微微一怔,忽地有些苦涩,轻声道:“你恐怕是她最喜爱的人了。”

宋春汐愣住。

许有兆感觉自己或许失言,又道:“您跟她毕竟相识十多年。”

不否认,她是跟姜莲的感情十分亲厚,可许有兆不是很体贴姜莲吗?照理他们夫妻的感情应该不差啊,怎得他会这般说?宋春汐默默端起茶盅。

丫环抱来浮玉后,姜莲让两只猫儿互相见一见。

浮玉胆子小,立马就炸了毛。

倒是飞琼很有兴趣,围着它转,但不敢近身。

姜莲笑:“看来得来一出‘凤求凰’。”

宋春汐也兴致勃勃地看。

许有兆怕打搅她们说话,先退了下去。

飞琼很快盘伏于地,一动不动,只尾巴尖尖微微摇摆,一幅守株待兔的模样,浮玉见状也略安静下来,眼睛盯着对面的雄猫儿。

两只猫儿互相探底的时候,宋春汐轻声问姜莲:“你家夫君可是一直在家陪你呢?”

“也就这一个月吧。”姜莲低头抚着小腹,“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前阵子叫他纳妾……我想让玉桃伺候他,玉桃很早就跟着我了,知根知底的,她就算当了姨娘,也不作妖。”

宋春汐目瞪口呆:“他自己没提,你倒提了?”

“是啊,我这叫占先机,总比他自己突然领一个回来要好得多吧?”

“……那他同意了没?”

姜莲撇撇嘴:“跟我装样,说不要,后来就一直陪着我。”

这等举动在宋春汐看来着实难以理解,怪不得刚才许有兆会这么说。

“他若真纳了,你不难过?”她挽住姜莲的手臂,“你怎么这么傻?哪里有主动提的?阿莲,他若真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会帮你出气,你何必这样?大不了和离,我不信你找不到更好的夫婿!”

可她不是宋春汐啊。

没有那么出众的容色,琴棋书画也一般般,更何况……

姜莲垂下眼帘,幽幽一叹:“男人大抵都差不多……当然,你家都督不一样!”

宋春汐一时不知说什么。

倒是两只猫儿忽然间有了进展,互相用鼻子嗅来嗅去,俨然在打招呼。

她看了会,跟姜莲说:“你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随时可与我说。”

姜莲一怔,而后点了点头。

其实她早该发现的,那日去怀县,姜莲说许有兆会纳妾,她就该明白了。

跟姜莲比,她简直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她没有纳妾的父亲,也不曾见过父母争吵,故而心里始终对男女之情存有一份美好的向往。

姜莲不一样,所以她说她不食人间烟火。

坐在轿中,手轻轻抚着飞琼软软的毛,宋春汐突然一阵惆怅。

她为那个梦,放弃了和离,勉强自己跟霍云继续做夫妻,她的那份向往现在也没可能实现了。

一点都不纯粹的感情,还能是美好的吗?

可就是这样的感情,她也不是分辨得很清楚。

霍云到底有多喜欢她呢?是不是只喜爱她的容貌,她的身子?能持续多久?而她对霍云又是如何?几分真,几分假?

怕是拨着算珠都算不出来……

罢了,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过着吧,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马车到了霍家门口,宋春汐下车踏入大门。

吕钦忽然前来禀告:“少夫人,小人刚刚得了都督传来的消息……说是瑞王妃今日入宫给太皇太后敬茶时,晕厥了,此时还未苏醒。”

宋春汐一怔,而后想到了李瑶瘦削的身子。

如果不是意外的话,那真是一个绝好的缓兵之计!

不过她没想到霍云会让吕钦告诉她。

当初她要霍云的手下,是为了盯着魏家的人。

“夫君新下的令吗?”她问。

吕钦道:“都督是想与少夫人共谋共策。”

共谋共策?

难道是因为……

是了,那日他承诺她,以后会尽力将一切都跟她分享,看来他做到了。

宋春汐嘴角翘了起来。

宫内。

太皇太后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李瑶。

遥想去年,这孩子还是鲜活光亮的,谁知半年功夫竟是枯槁成这样。

脸颊都瘦得瘪下去,唇色也是淡淡的,哪里像是十七岁的姑娘?她眼眶不由发红,叹口气与秦瑀道:“都是我的错,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怎么会想得到呢?那样出色的一个姑娘,任谁相处十年,都不会没有一点感情吧?可她那孙儿偏偏是个死木疙瘩,刀都劈不开。

如今可好了,害得这孩子亏损厉害,得要调理许久。

作孽啊,太皇太后抚着额头道:“阿瑀,只能辛苦你,我是不放心将她交给她父母,那两个人也是没有一点章程的,早前阿瑶就有些瘦了,我知她心情不好,可做父母的,女儿就在身边,看不见她病了吗?”

秦瑀道:“许是阿瑶瞒着岳父岳母……”

太皇太后直摆手:“又不是瞎了!算了算了,如今说这些也无用,幸好不是不能治。”叮嘱秦瑀,“你暂时别回津州,阿瑶的身子如此虚弱,受不得颠簸。”

秦瑀昨日见到李瑶,便猜到她的想法了。

也不能说不聪明,就是剑走偏锋,过于极端,像她画的画一样。

不过他可以借此留在京城一阵子,既然霍云在查矿山案,他当然要做些防范,但也不能留得太久,祖母天真,以为他能当上京官,事实上,别说天子这关能不能过,光是朝堂的那些官员都不会允许。

一朝天子一朝臣,除了早已依附,或是想依附他的官员,谁愿意换个新主子,再提心吊胆一回呢?

秦瑀道:“您放心,最近几日我不走。”

什么叫“最近几日”?几日不是一晃就过去了,最少也得半个月吧?太皇太后正要劝他,却听张嬷嬷提醒,说是天子来了慈安宫。

正是午时,他应当是趁着空闲过来看一看。

太皇太后脸色不由一沉。

此时假惺惺的来有什么意思?当初他若是答应封李瑶为后,李瑶还会病倒吗?都是他的错!

见她一副忍不住的模样,秦瑀忙低声道:“祖母,此事与圣上有什么关系,都是阿瑶自个儿没注意,您千万莫怪责圣上,不然孙儿我实在为难,真是不好在京城待下去的。”

本来要发脾气的太皇太后立时被劝住了。

她听得出秦瑀的惶恐。

同为她的孙儿,一个是九五之尊,一个是藩王,九五之尊一声令下,就能要藩王的命。

谁不怕?

她贵为太皇太后又如何?她连自己亲弟弟都护不住,秦昉一句话,他就从那繁华的江州被调去越州了。

那么,秦昉如果真要把秦瑀赶去津州,她能拦住吗?太皇太后深深呼出一口气,忽然想到了当年的次子,他就藩时,她也是莫可奈何,即便锥心刺骨,也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

她的命确实好,顺风顺水,青云直上,一路锦绣,可她也有无奈之时。

回头想想,也不是只次子就藩这一桩事。

譬如当初次子娶妻,她也没能做主,是她的丈夫选的,一个小家碧玉,模样尚可,但家世不行,她根本看不上,可丈夫却满意,大笔一挥就封为了王妃。

始终是男女有别,她一个太皇太后再高高在上,还是要听命于天子的。

她见到秦昉时,没有发怒,语气平静的道:“你这般勤政,我以为你没空呢……来看看也好,你们始终相识一场,别弄得跟仇人似的。”

确实不该是仇人,只他既做了决定便不想拖泥带水,故而与皇祖母说清楚之后,他没再给李瑶任何机会。

可谁想到她会病了,还病得那么重。

如今李瑶是他的堂嫂,秦昉觉得怎么也该露个面。

太皇太后引他去看了一眼:“不知受了什么折磨,这般消瘦。”

第一眼真没认出来,再看一眼,秦昉便转了过身,与秦瑀道:“马太医说好好调理,能恢复如初……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只要内库有。”

秦瑀忙躬身道:“多谢圣上。”

太皇太后见缝插针:“阿昉,如今这情况,阿瑀也不能立刻就走吧?我是想让他留一阵子,等阿瑶稍有好转再去津州,你看如何?”

难得是商量的语气,秦昉思忖一会道:“是该如此,”看向秦瑀,“你便留几日吧。”

几日?

太皇太后心头火起,竖起眉头便要责备,秦瑀忙朝她摇头。

见他惶急的样子,可怜地叫人心疼,太皇太后忍了回去。

等秦昉出去后,她道:“几日怎么够呢?阿瑀,你该让我质问他的!他就不心虚吗?要不是他,阿瑶会……”想着一顿,李瑶已经是秦瑀的妻子,还提那两个人之间的事似乎也不好,她捏捏眉心,只觉烦闷得厉害,坐到椅子上喝了几口茶。

秦瑀安慰她:“阿瑶能留在京城便行,我只担心她的病,别的都没什么。”

“你这一走,我怕是再难看见你了。”太皇太后舍不得。

秦瑀默然,半响道:“有些事总是要接受的,父亲常与我说,什么命就该过什么日子,祖母,请恕孙儿不孝,实在不能长留您身边。”说完,躬身行一礼告辞离去。

又是命!

命真是一出生便注定了吗?

怎可能呢?

若是的话,哪来的朝代更迭?

念头闪过,太皇太后心头微微一震,握着茶盅的手不由轻颤起来。

好一会,她才松开,只觉额间冒出了冷汗。

………………

宋春汐听见霍云回来,比平日里要热情,主动上去拉住他的手。

定是因为分享消息的事,心里高兴,霍云在屋檐下揽住她的腰,低头亲起来。

她积极地回应,两人亲得十分绵长。

他停下后发现她唇有些微肿,轻笑道:“今儿居然没推开我?”

他做得好,自然要奖励的,但宋春汐假装没听见,歪头问他:“瑞王妃现在有没有回王府?”

“不曾,还在慈安宫呢,刚刚苏醒,怕是要到明日。”

他牵着她进屋,让丫环摆饭。

慈安宫的事,他居然都知,宋春汐压低声音:“你何时把手伸到那里去的?不怕被发现吗?”

关乎大燕存亡,关乎圣上,还有他跟岳父的命运,自然要不拘手段,不可能跟以前那般规矩,不过看她有些不安,他宽慰道:“都是信得过的人,在禁军当差,认识几个内侍。”

听起来胸有成竹,可宋春汐还是要提醒一句:“你老叫我小心,你自己也一样。”

霍云一笑,伸手揉揉她的发髻:“好,我保证没事。”

宋春汐就说起魏立民来:“今儿我从魏夫人口里得知,那父子俩感情极为深厚,难怪他会选择他的父亲而舍弃正道,但我感觉他内心颇受折磨……你不是查到矿山是人为导致的崩塌吗?如果可以的话,安排魏立民来审理这桩案子,让他去面对那些被埋葬的矿工的家人。”

那是无数把利刃,如果魏立民还有良心,他会被那些刀刃刺得体无完肤。

一旦不能承受,自然就会崩溃交代出前因后果。

此乃攻心之计,她倒想得挺深,霍云道:“再看看情况,眼下也不是只有魏立民这一条线。”其实他们不必着急,时间拖得越久,主谋越坐不住,只要斩断他的前路,令他谋反不得,不说他,他的同党都会急得露出马脚,再说,祁涣也在追查另外一位官员。

明白他的意思,宋春汐点点头。

两个人开始吃饭。

过了一会,霍云忽然停下来道:“明日,休沐。”

休沐不是平常事吗,为何要提?宋春汐没在意,嗯了一声。

霍云没能马上说出口。

也许是第一次,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他顿了顿道:“我带你去镜湖玩,好不好?”

宋春汐愣住,抬起头看他。

四目相对,她发现他眼里有种少见的认真,好似这是件什么大事一样,那样的郑重其事,她的心突然快跳了几下,点点头:“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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