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这番疑问,安歌便打着哈欠歇息去了,留下堂中的两人面面相觑。
“目夷兄莫见怪,我姐姐性情爽直,绝不是有意冒犯。”
鱼贾忙帮着安歌解释,目夷并未生气,只是愈加好奇,这位时常被鱼贾挂念在嘴上的长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让他那般崇敬。
“我虽为鱼国太子,但从小受姐姐庇佑,姐姐样样精学,骑马射猎无所不能,就连我君父都说,姐姐比我更有资格继任国君之位。”
鱼贾吃着酒,脸上始终笑盈盈的,姐姐在他心中,就像是那天上的月亮一般,伟大圣洁,总有夸不完的优点。
可目夷听罢却是十分诧异,更觉荒谬,遂忍不住打岔道:“你君父那玩笑也开得有些大,哪有女人可以继任国君料理国政的?”
“怎么不行?”鱼贾呛道:“我鱼国可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臭规矩,不论男女,不论长幼,皆都是有能者居之。当然了,你们所谓的嫡庶有别,在我们鱼国根本就不存在,我鱼国施行一夫一妻制,就连我君父,这一生也就只有我母亲一位夫人,母亲去后,君父更是立誓不再续弦……”
目夷再惊,素来只听说鱼国偏安一隅,与中原其余诸国甚少往来,民风制度更是格格不入,只是没想到竟是这般另类,让人无法想象更无法理解。
鱼贾起身时,拍了拍目夷的后背,“望目夷兄早做决断,不为自己,哪怕也该想想你宋国这万千子民。”
目夷静坐着,直至堂内只剩下他一人。
那个位子,于他而言,唾手可得,却也让他望而生畏。
这些年,他对兹甫所为,虽有不满,却从未想过要取而代之,他只盼能做个辅臣,便已无憾……
偏房暖阁,安歌靠在榻上,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上来,她却迟迟没有入睡的意思。
阿蓉重新给她的伤处换了药,仔细包扎好后才扶着她躺下。
“公主,这宋宫也太可怕了,咱们还要待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阿蓉扁着嘴,拉上帐帘,在外铺陈了自己的睡席,小声同安歌说着话。
安歌辗转,阖上眼始终会“看到”卫夫人那张狰狞的脸,她叹息一声,“快了吧,明日我会再寻机会入宫请见宋公,只要他松口放我贾弟归国,我们便立刻启程,再不趟这浑水。”
“说起来,还是那位大公子厉害,公主您失踪后,大公子很快便知道了您被掳去了哪里,这才使计带宋国君去救的您……”
才说着话,阿蓉便困睡了过去。
可安歌却将这话给听进去了。
卫夫人行事缜密,她虽早早安排了阿蓉出来报信,可凭阿蓉是断然不可能知道卫夫人在禁苑施行巫咒的,而公子目夷却能第一时间猜到那里……
是猜的吗?安歌不信!
若他一早就知道卫夫人的秘密,为何又迟迟不告破呢?
拉上被褥,安歌心中忽然发笑,这宋宫,根本没有一个单纯之人,亏她那个傻弟弟还在为他人担心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