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

一个下人,送礼浪费,原来他就是这么想她的。

沈清词唇间扯了扯,她想配合的笑,却笑不出来。

心底漫出苦涩,强行压住,双手将东西还了回去。

“卢小姐的心意我心领了,这发簪更配卢小姐,还请拿回去。”

她的话尤为生硬,傅倾洲对她看了一眼,视线停留在她的发上。

她的确不怎么戴簪子。

卢栀鸢偏头去看傅倾洲,听到这些贬低之语,皱了皱眉,但是心里却隐隐松了口气。

“原来你就是那位郡主,沈清词。”

卢栀鸢没接那根簪子,顺着她的手朝她怀里推了推,“本就是送你的东西,若是适合我,我也会再买一支,既然你住在傅府,日后可能是一家人,你不用客气。”

一家人……

这三个字取悦了傅倾洲,他看着氛围还不错的两个女人,唇边掠过笑意。

妻妾和睦,倒是不错的美事。

“你是不是还要沐浴,是我莽撞打扰你了!傅哥哥,我们走吧。”

卢栀鸢拉了拉傅倾洲的手,脸上红扑扑一片,父亲说傅哥哥的前途大好,卢家不能等太久,她要尽快抓住傅哥哥的心。

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肢体触碰,竟然还是她主动……

“走吧,带你去庭院,最近开了花,你看可有喜欢的搬回府。”

傅倾洲淡淡的看了沈清词一眼,很快收回视线,任由卢栀鸢拽着他。

走到了门口,沈清词听到傅倾洲的声音。

“日后不要给她贵重的东西,普通的吃食衣裳倒是无所谓。”

寒风从门口吹进来,沈清词身上感到密密麻麻刺骨的冷。

另一边,卢栀鸢好奇的看着傅倾洲,她总觉得傅倾洲的话意有所指。

樱桃小嘴抿了抿,小声道:“发簪也是饰品,和衣裳差不多,装扮之用罢了,不是一样吗?”

她的话说完,身边的男人走路的速度快了许多,手指没拉住,衣角已经从手心挣脱。

“我知道了,不会再犯……”

卢栀鸢心里一慌,赶忙跟了上去,精致的容颜上露出几分讨好。

傅倾洲喉咙应了一声,脑海中浮现沈清词素净的模样,黑瞳溢出冷气。

衣裳和发簪当然不同。

衣裳贴身再珍贵奢侈也不能卖,发簪首饰却可以典当。

沈清词喜欢画画,他从未管束过她和别人交流画技或是交友,但她竟然钻这个空子,给那些小姐画秀女图,以此赚钱!

也怪他没看出她胆大包天到想跑!

“白芷。”

高大的身影忽然停下,朝身后唤了一声。

白芷眼睛一亮,又忌惮卢栀鸢,低着头不敢靠太近,迅速走到他们面前,恭敬道:“少爷有何吩咐?”

傅倾洲眸色深了深,面上露出诡谲,幽声道:“日后沈清词的月钱从南苑出,每个月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又是沈清词的事……

白芷不甘心的点头,随后眼睛一亮,“大少爷是想要扣她的月钱吗?”

否则,也不用特意拿自己的私房钱给她!

卢栀鸢也看向傅倾洲,为了沈清词,傅倾洲竟然这么上心?

她不在乎傅倾洲是给沈清词加钱还是减钱,那点银子她不放在眼里。

她的目光远比白芷这个丫鬟看的更远,一个男人愿意将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去管她的金银甚至是生活,显然对这个女人非同一般!

傅倾洲眉头拧成川字,深邃的眸子溢出锋利,淡漠的对白芷扫了一眼,薄唇勾了勾,戏谑道:“什么时候丫鬟也管起主子的事来了?”

不只是他,沈清词也是主子!

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岂容白芷一个丫鬟置喙!

“奴婢知罪!”

白芷吓的脸色一白,赶忙磕头。

“这丫头也是关心则乱,她还给沈姐姐送水呢,定是担心沈姐姐被扣钱,她们姐妹关系好,也能体谅,你就别罚她了。”

卢栀鸢神情有瞬间的变化,很快回神,含着笑拉了拉傅倾洲的衣袖,朝白芷使了一个眼色,让白芷退下。

她日后是要嫁进傅家,收买一个眼线很有必要。

白芷身为傅夫人的贴身丫鬟……很合适。

白芷不敢走,抬起头小心的看傅倾洲的脸色。

见他没什么反应,算是默认,赶忙磕头。

“多谢大少爷,多谢卢小姐!”

“奴婢告退!”

白芷慌张的离开,卢栀鸢手心一松,傅倾洲早已大步向前,朝后院走,没有等她。

……

邻近傍晚,沈清词方从房里出来,前厅传来卢栀鸢的嬉笑声,透过房门,望见傅倾洲送她上了马车。

“傅哥哥,听闻你骑术一流,过几日骑马送我可好?”

卢栀鸢娇嫩的脸颊泛红,她这话已经十分直白,让人看见孤男寡女在同一匹马上,他们的关系便等于做实。

沈清词脚步停顿,朝傅倾洲看着。

屋外,傅倾洲抬手轻抚卢栀鸢的额头,轻笑,“好。”

他应了。

沈清词赫然转头,手里提着的水倒进了池塘,唇间自嘲的弯了弯,眼睑下泛红。

傅倾洲似有所感,偏头看去,只留下沈清词瘦弱的背影。

“这一天你都不出来,卢小姐晚饭还特意等你,你怎么变的这般无礼!”

沈柔心瞧见她,不满的皱眉,斥责的话脱口而出,丝毫没在意沈清词明显苍白的脸色。

“这些是夫人给你留下的饭菜,你赶紧吃了吧,吃完把碗洗了,莫劳烦厨房里的婆子。”

沈柔心端来一碗还算满当的碗,放在桌上催促她吃完,叹息道:“今日夫人心情十分不好,幸好有卢小姐陪伴在旁边宽慰。”

“陆公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去路上遇见山匪,匪徒也不杀他,把他衣服扒了干净,他吓的慌不择路钻进树林,林子里全是带刺的灌木,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好不可怜。”

“这消息传到夫人耳里,让夫人好一顿难过。”

沈清词愣住,大脑空白,过了好久才抬起头问道:“陆金安被扒了衣服?”

“要叫陆公子或者陆少爷。”

沈柔心嗔怪的瞪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面子里子都丢了,还有传言说他被山匪……”

“那样一个翩翩公子,现在声名狼藉,算是废了。”

沈柔心看着她吃完,倒了一杯温水,沈清词接了刚喝一口,外面走来几个气势汹汹的婆子。

“来人,把她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