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盛方才只是远远见到黑子徒手抓蛇,而此时这条蛇却离她极近,吐着信子,盘绕在枝叶间,伺机而动,直教人心颤腿软。

她屏住呼吸,不敢擅动。

直至感觉季北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侧,将她整个人180度转了一圈。

蒙在她眼睛上的手指早已松开,托着她的头,将她整个人按进了怀里。

他个子高,稍微弯腰躬身,呼吸落在她的脖颈耳侧,让她高度紧张的神经再度绷紧发麻。

“林初盛……”他声音离得太近,压得太低,“这么害怕?”

像是从胸腔发出,引起共振,林初盛此时又靠在他怀里,他气息孱热,就像是砂纸打磨着她的耳朵。

将她耳朵磨得又红又烫。

他语气透着几分戏谑,惹得林初盛又羞又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思满嘴骚话。

林初盛心里气恼却不敢妄动,把脸都憋红了。

而季北周则趁着她气恼分神时,已经弯腰从口袋摸出一把短柄小刀。

林初盛只听到“嗖——”似有枝叶被打落,浑身一僵,还以为那小青蛇扑咬过来了。

季北周却就着按住她后脑勺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笑着:

“别怕,已经处理好了。”

“我去——哪儿来的蛇!”黑子忽然窜过去,将已经被刀子一分为二的蛇捡起来。

刚才他的注意力都在某个狗队长的骚操作上,完全没注意附近有蛇出没。

“这山上要是没个人带着,真是不敢来。”俞教授和温博本也在吃瓜看戏,见到被拦腰截断的蛇,皆是头皮发麻。

“幸亏是跟北哥他们一起来。”温博压根不敢看黑子抓蛇的画面,转头看向另一侧,“嗳,快看,太阳出来了——”

这声惊呼,把林初盛的思绪彻底拽了回来,她慌忙从季北周怀中挣出。

远处云层翻涌,天光从东方而来,勾勒出远山的层峦。

天边烧红,将林初盛兴奋的小脸都照得一片火色。

她迎光看朝阳,季北周则低头看她,嘴角缓缓勾起。

温博拿着手机拍了不少照片,看完日出,休息得差不多,也就该下山了。

“大家一起拍个照吧,这以后啊,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了。”温博笑道,他们调研结束,即将回城,山高水远,有些人一分开,大抵就是一辈子。

“我不上镜。”黑子急忙摆手。

“就是留个纪念,大家赶紧过来站好。”温博还带了自拍杆,招呼大家聚集到他周围。

中心C位,自然是留给俞教授,林初盛紧挨着他,黑子搂着温博的脖子,站在他身后,季北周很自然的站到了林初盛后侧。

“大家靠得近一点。”温博转换拍摄角度,也呼吁大家调整位置,“我数一二三,大家都看着镜头!”

温博素来就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拍完集体照,又把手机塞给林初盛,让他帮自己和季北周、黑子拍个合影,自己拍完也就罢了,乐呵呵的检查成片,还看向林初盛,“小师妹,你不和北哥拍一张?”

“……”

“人家好歹救过你几次,赶紧的,你手机给我。”温博拿过她的手机,“你站过去,我给你们拍两张。”

林初盛根本拗不过师兄,被他强行锁到了季北周身边。

俞教授和黑子则聊天看戏,紧盯着两人,林初盛身子僵直,表情失去管理。

“你俩稍微靠得近一点啊,都这么熟了,需要这么生分嘛。”

“小师妹,你别像个木头桩子啊,笑一笑。”

林初盛恨不能堵住这个师兄的嘴,她没动,季北周却靠了过来,衣服挨着,胳膊蹭着,一边的俞教授低笑出声,林初盛的脸微微发烫,留下了两人的第一次合照。

**

上山容易下山难,俞教授年迈体力不支,沿途休息了好几次,几近中午才到了村长家,村长一见他们抓了蛇,直言中午就烧炖吃蛇肉。

林初盛在厨房帮忙,看到大娘手法熟练的处理那条被季北周拦腰截断的蛇,只觉得头皮发麻。

“现在山里蛇少了,以前特别很多,就是庄稼地里都能抓到很多,经常吃。”

“这蛇没毒?”

“把脑袋去掉就行,毒素几乎都集中在那里。”

林初盛不敢看大娘处理蛇,蛇肉上桌也没动筷子。

村长特意拿出了家中以前酿的蛇酒,俞教授和温博倒是壮着胆子尝了鲜,至于季北周和黑子,两人倒是没什么忌讳,还陪着村长喝了几杯小酒。

吃了饭,林初盛帮忙刷了碗筷,洗了头,又烧了些热水端回屋,爬山出了不少汗,村里又不方便洗澡,只能打点热水回屋擦擦身子。

林初盛刚擦完身子,换了衣服就听到敲门声。

“谁啊?”

“是我。”季北周的声音。

“等一下。”林初盛将刚换下的衣服简单塞到一处,便匆匆开了门,“有事吗?”

村长家也没吹风机,林初盛的头发还湿哒哒披在肩头两侧,将轻薄的衣服打湿。

湿衣贴皮子,将她肩颈部的轮廓完全勾勒出来。

下午没有活动安排,她难得换了条裙子,露出一截葱白细嫩的小腿,门一开,风吹进来,裙子贴在腿上,将她腿部轮廓细细描摹出来。

刚擦了身子,她身上似乎还有股甜腻腻的味儿。

好似风中都掺了糖。

林初盛伸手扯了扯裙子,看着他,“你找我有事?”

“今天你手机里拍的照片,待会儿发我一份。”季北周低咳一声,眸色暗了暗,移开视线。

“我待会儿就发给你。”林初盛笑道。

季北周点着头回屋,黑子正大大咧咧靠在床头,翘着腿,见他回来,笑了笑,“队长,嫂子他们都要走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季北周没作声,只是摸起桌上的烟,准备抽一根,却觉得鼻端一阵潮热,伸手擦了下。

“卧槽,队长,你是不是流鼻血了?”

鼻端出了一点血,季北周擦了两下就没了。

黑子递了纸巾,调侃道:“是不是中午喝得蛇酒太补了。”

“你又正值壮年,年轻气盛,喝了蛇酒,很容易导致气血旺盛,没法纾解,就容易流鼻血。”

“嫂子之前也流鼻血了,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黑子笑得放肆,季北周则脸都黑透了。

黑子本就是个大喇叭,很快就把季北周流鼻血的事说了出去,林初盛皱了皱眉:

喝点蛇酒就流鼻血,他是不是虚不受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