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上桌入席,对位置比较讲究。

众人推着季北周坐到上首,周围都是长辈,作为小辈,他自然也推辞客气,最后村长和俞教授坐到了上首位,季北周则挨着他们。

林初盛原本想挑上菜口的位置坐下,还能帮忙端菜。

结果黑子一见她往后面钻,立刻说道:“林小姐,你去哪儿啊,赶紧过来坐!”

嗓门洪亮,让她瞬时成了众人焦点。

林初盛恨不能捂住他的嘴!

“坐这里!”黑子冲她嘿嘿一笑,指着季北周身侧的位置。

“我还是坐老师和师兄那里吧。”

林初盛话刚说完,村长立刻笑道:

“都这么熟了,还讲究这个啊,坐谁身边都一样,你就坐季队长那里,我刚知道你们是老乡!真是有缘啊。”

黑子嘿嘿一笑,“特别有缘!”

“……”

村长太热情,生怕她跑了一般,拉着林初盛,“强行”把她锁到了季北周身边,又转身安排其他人。

满桌家常菜,林初盛刚坐下,一个老乡正拿着酒瓶在挨个斟酒,她不善喝酒,护着酒杯推辞。

可大爷似乎听不懂普通话,生怕招待不周,分外热情,两人鸡同鸭讲,推辞不了,最后林初盛的小酒盅内也被注满了酒水。

季北周和黑子更是逃不开喝酒的命运,村长带头给两人敬酒。

“季队长,黑子兄弟,村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别嫌弃,这杯酒啊,我先干了,你们随意。”

“村长,意思一下就行。”黑子急忙阻止,村长却一饮而尽。

“你们是不知道,以前我们这里盗猎的特别猖狂,又都带着枪,我们这些村民真的没什么办法,经常深更半夜还能听到山里传来枪声。”

“都是亡命之徒,以前我们晚上都不敢出门,也多亏有你们这样的人。”

……

老乡们挨个给季北周敬酒,觉得小酒盅喝得不过瘾,直接换成了小碗。

林初盛偶尔起身帮忙端端菜,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得吃着东西。

尤其是大娘将炒好的野生菌端上桌,村长招呼他们几个客人先动筷子,林初盛没吃过,只觉得又鲜又美味,老乡们把好吃的留给客人,一个劲儿招呼他们,她也不好意思多吃。

只是季北周与老乡喝酒之余,却拿了公筷给她夹了几筷子。

她瞧着碗碟里的野生菌,又看了眼季北周,他正与人说话,好似方才给她夹菜的人并不是他。

黑子健谈,早已和老乡聊开,吸引了大部分目光,似乎并无人注意到他们的互动。

林初盛低头吃东西,季北周稍一偏头,距离近得就几乎能咬到她耳朵,“还想吃什么?”

“我自己夹就行。”

“喜欢吃野生菌?”

“以前没吃过……”

“据说吃这个中毒的话,会看到小人跳舞。”

林初盛筷子顿了下,还没开口,就听村长起身,说道,“俞教授,我也敬您一杯,要不你们师生三人一起吧,我就不挨个敬酒了。”

林初盛急忙端着酒杯起身,她不会喝酒,也没人为难她,只象征性得抿了一小口。

烈酒入喉,只觉得喉咙随即被灼得火烧火燎。

小脸蹭得一下,通红一片。

捂着嘴咳嗽了两嗓子,倒是惹得众人发笑,急忙让她别喝。

季北周递了杯水给她,林初盛接过喝下。

杯子太小,一连喝了四杯,林初盛才觉得嗓子眼舒服些,这脸却仍旧红扑扑的。

“没喝过酒?”季北周笑着看她。

林初盛点头,只觉得酒水已窜入心肺,血气翻涌,浑身都孵出一层热汗。

“那就别喝了。”季北周说着将她未喝完的酒直接倒进了自己的小碗里,倒是惹得林初盛又是一阵耳热,毕竟这是她喝过的东西。

——

几个老乡还在拉着季北周喝酒聊天,林初盛却有些坐不住了,大抵是刚才水喝得太多,起身去后院上厕所。

抄了凉水洗完手,林初盛在后院寻了块石头坐下。

山风四面而来,却吹得她喉咙更热,心底更燥。

仰头看着星空,只觉得漫天星斗都在流转,脑子也晕乎乎的,她趔趄着脚步,晃悠着往前院走。

季北周到后院时,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她晃着身子走过来。

迎着她走过去,瞧她踉跄的模样,低笑出声,“你这是喝多……”

若是寻常这个距离,林初盛早该停住脚步,此时大脑却不受控制般,趔趄两步,一头撞进他怀里。

毫无准备……

“咚——”季北周只觉得心脏被撞得一颤,腰侧的衣服就被她紧紧揪在手中。

手抓着他的衣服,呼吸落在他胸口。

急促,热切。

“对不起,我……”

林初盛嗓子干哑难受,说话声音都比寻常娇憨许多。

“喝了一口酒,这就不行了?”季北周低笑着看她。

“我……”林初盛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嘴角,惹得季北周喉尖热痒。

父亲酒量不错,林初盛觉得自己就算没喝过酒,也不至于一杯即醉,想起季北周说得小人跳舞,此时又觉头晕目眩,“我、我好像中毒了。”

“什么?”

季北周蹙眉,躬身弯腰,靠得更近了些,想看清她此时的情状神态。

“你、你别过来。”林初盛松开紧抓他衣服的手,趔趄着后退小半步。

“怎么了?”

林初盛脑子也是糊涂的,说话颠三倒四,抬手比划着,“会传染。”

季北周只觉得好笑。

第一次听说食物中毒还会传染,况且大娘又不是第一次做野生菌,老道有经验,她这模样不是中毒,怕是醉酒。

他知道有些人一口酒都不能碰,却没想到林初盛只抿了一小口,就面红昏醉,抬脚往前一步。

闷声一笑,弯腰躬身,灼热的呼吸从她脸上一寸寸滑过,心悸到让人浑身战栗。

四目相对,鼻息纠缠,他才幽幽开口:

“如果真能传染,那也得这么近才可以。”

“或者……”

季北周靠得更近些,近到鼻尖挨着蹭着。

“这么近。”

前院,黑子被老乡们围在中间,已经灌得迷迷瞪瞪,想找队长帮忙解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连带着林初盛也没了。

黑子咬牙:这两人到底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