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修仙
云殁山,终日云雾缭绕,云雾之下则是郁葱山林,灵气氤氲,风景美不胜收。山间云雾最厚的地方有一个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大约只能容一人进出,远远望去,并不能找到洞口所在。而在这山洞里,却有丈许方圆的空间。
洞中光线很暗,有两个人正站在其中。隐约看去,其中一人身形健硕,乍眼看去就有一股子剽悍之气,而另一人则身材修长,轮廓俊美,气质清华。只是两人都有些微微喘气,那健硕男子身上还有些血腥气味,看来是受了伤的。
“邱兄弟,是老子连累你了。”健硕男子叉腿坐到地上,擦了把胸口血水,“那群狗娘养的,老子就算是死,也绝不告诉他们!”
那气质清贵的声音淡漠:“涂兄,慎言。”
姓涂的男子满不在乎:“他们狼心狗肺,老子骂两句怎么了?邱兄弟,我涂九对那群混蛋如何你也知道,当面称兄道弟,一转身就把老子卖了。老子就想不明白,都明说了过段时日一块儿去捞好处,他们到底是急得哪门子?”
另一人则说道:“贪心不足罢了。”
涂姓男子叹口气,拨弄一把他心爱的卒野刀,可怜这法器是他师父亲手打造,陪伴他数个年头,如今毁损大半,真是心疼不已。
外面追兵累累,先前已然出动了金丹真人,不过自己这兄弟本来就是金丹期的修士,经过先前一战自己也突破了。下一回来的,恐怕就是元婴老祖了。他们两人已经逃了数个日夜,九死一生活到现在,即便外表看不太出来,实际上都是身受重伤。现在只能先努力打坐,争取多回复一些修为。
想到这里,涂九拿出最后两粒归元丹,扔给对面那人一粒:“邱兄弟,快吃了吧。”
那人抬手接住,送入口中。涂九见状也把丹药嗑了,顿时一股清流自喉头而入,霎时将体内暗伤恢复大半,原本接近干涸的灵力也涨了大半。
果然是五品丹药,效果不凡。只可惜再没有了。
两人大约坐了半刻,涂九正专心循环体内灵力,忽然间身子一僵,灵力被截,全身动弹不得。
他猛然一惊,抬起头,就见到那白衣青年走到面前,正定定与他对目而看。
“邱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涂九一愣,很是摸不着头脑。
邱姓青年见涂九眼中竟然毫无怀疑,仍是一派信任,终于也有些无奈:“涂九,你不疑我要对你不利么。”
涂九哈哈一笑:“邱兄弟,我与你同生共死到此时此地,若连你都不可信,我还能信谁?后面追兵恐怕就要追来,你快将我解开,我两个找地方逃命正经。”
邱姓青年缓缓摇头:“你这性子,真不知好是不好。”
恍惚间,涂九忽觉一道极淡的冷香袭来,唇上便被什么柔软物事轻轻触碰,一沾即分。跟着就见到他那素来清冷的兄弟面上一抹浅笑,如冰雪初融,又恍似花开,让他不由怔住。
“……邱兄弟?”他呐呐开口。
那白衣青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说你我同生共死,可我却不能让你死了。涂九,日后莫要再轻信他人。”
他说完,手中打出一道灵符,正着涂九两足。
“这神行符能带你日行万里,你藏在地面行走,必然能借山势掩人耳目。”
涂九已然觉出不对,忙唤道:“邱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他想起之前触碰,脸一热,“还有那个……”
白衣青年见他这呆傻模样,不禁又轻声笑了笑:“吾心慕汝汝不知……愣子,好生活下去罢。起出仙府遗宝,炼就无上法力,到时,再来为我报仇。”
涂九如遭雷噬,然而足下的灵符已然激发,焕出一片白芒。他还待要说些什么,却脚下一动,飞快地朝洞外行去。
邱姓青年白衣飘飞,与他并肩而行,目不斜视。到了洞外,青年正迎着追兵方向急速飞行,而涂九却在神行符的带领下,身不由己地往相反方向飞奔而走。
五霞仙门身居修界五大仙门之一,资源雄厚,门人众广,更有十数个元婴老祖以及数名传说中的化神尊者坐镇,可谓风头正劲。
门内有大中小峰头数座,其中主峰五座,正是飞霞峰、落霞峰、凌霞峰、卧霞峰与冲霞峰,峰主皆为化神尊者。又有中峰二十余座,峰主为元婴老祖,峰名各异,为峰主所取。另有小峰头数百,峰主为金丹真人。
如此底蕴,使得众修士趋之若鹜,每十年仙门收徒,都是人如云来。
且说在一座中峰之上,开辟有若干洞府,峰顶自然是峰主洞府所在,而略下方的洞府,则为峰主亲传弟子所有。
此峰名为无虚,峰主素来喜静,只得一名亲传弟子。就在那一处洞府里,突然弹射出一条黑影,犹如一抹流光,急速地往正西方飞去。
不多时,流光一滞,虚空停留在护山大阵前。
仔细看去,原来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形貌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修为似乎已经颇为不凡。青年好似有些莽撞,对着那护山大阵就是一个头击,却被狠狠反弹回来,顿时呆立不动,用力地刨了刨粗硬的头发。
护山大阵如同一个琉璃罩,把整座中峰笼在其中。然而上峰处一阵彩光缭绕,突然豁开了一个口子。青年大喜,忙不迭冲了进去,正落在其中一座洞府前。
迎面一个童子殷勤而来:“仙师来了,可是来寻主人的?”
青年没有理会童子,随手挥了两下,就径直闯入洞府之中。
“邱兄弟!邱兄弟!”他扯起嗓子喊道,一面横冲直撞,全不顾四周那些个被吓呆了的童子侍婢们,穿过石路长廊,一直来到深处府邸前面。
这时屋中走出一个白衣青年,生得眉目如画,只是神情淡漠,像是万事不动于心的模样。
“涂兄,你匆匆而来,可是嗅到酒香?”他向来不苟言笑,但见到这青年,话中竟似有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
涂九见到这活生生的白衣青年,心中一块大石放下,不由得走过去,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鼻子抽了抽,腆脸笑道:“醉云酿是罢?邱兄弟酿酒一绝,可不是就把老子勾来了么!”
白衣青年转身,一角衣袂隐没在门内:“涂兄稍待。”
涂九叉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手搁在石桌,终于有了真实感。
适才刚刚死去,却发觉回到从前,正是神思昏乱之时。若不能亲眼见一见为自己而死的兄弟,又怎能相信?
如今看来,他果真是活过来了!
这时酒香淡淡传来,白衣青年一手托着个一尺高的酒坛,另一手捏着两个酒盅,一齐放到桌上。
还未等斟酒,涂九已是劈手将酒坛拿过,拍开封口仰头就往口中倒去。白衣青年略怔了怔,要去拿酒盅的手指也顿了顿。
涂九喝了一轮,把酒坛放下,大喝一声:“痛快!”跟着瞥见那两个酒盅,又见白衣青年清明目光,不觉嘿嘿一笑。
“对不住,邱兄弟,你的酒太香了,我忍不住。”他在酒盅里倒了酒,讨好地将它推向白衣青年那边,“你也喝,你也喝,还剩下不少呢!”
白衣青年的视线从涂九抱着的酒坛移到酒盅,良久,伸手接过,啜一口。
涂九知道这就是他不介意了的意思,松口气,一瞬不瞬地看着青年小酌。
那一日两人已近绝路,邱云岫为救涂九,以身作饵,自爆金丹阻拦追兵,让涂九用神行符逃生。当时涂九还未走远,只听得爆鸣声响,气流纵横,而心痛不已。然而饶是邱云岫如此为他,涂九亦没能逃走,在他离去的另一条路线上,早已有人拦路,要将他杀死搜魂。涂九惊怒之下也自爆金丹,绝了转世的念头,却没料想还能醒来,更回到了从前。
醒后涂九一度以为做梦,便迫不及待往绝霰峰赶来。只希望能见到为他舍命的兄弟,才能真正信了这现实!
涂九见邱云岫慢慢喝酒,一仰头将酒坛中余酒都喝了进去,心中也安稳下来。
邱兄弟也还活着,他娘的没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又坐了一刻,涂九放下酒坛:“邱兄弟,你这里还有酒么?”
邱云岫淡淡看他一眼,唤道:“金灵。”
就有一个约莫十岁模样的童子笑嘻嘻跑来:“主子有什么吩咐?”
邱云岫道:“去拿五坛醉云酿来。”
金灵童子答:“是。”便一溜小跑离去。再来时,小手一挥,地上已然出现五个酒坛。
邱云岫正饮完酒盅中最后一点薄酒,说道:“涂兄,你可自取。”
涂九厚着脸皮:“老子喝完了,还要来找你。”
邱云岫把酒盅放到桌上:“你来就是。”
两人说了这几句话,涂九也不在这里久待。他见到邱云岫安然无恙,已经满足。后还要回去一趟,见一见那一心为他的恩师。
“老子走了,你……”他目光在邱云岫唇上一扫而过,想起那时一抹轻触,老脸一红,继而甩头,道,“邱兄弟,回头见。”说完五指一张,就将那醉云酿浮起飘在身后,御风而去。
离去时忍不住回头望过,只见白衣青年容颜清冷,皎皎如月,让人不敢心生丝毫亵渎之念。涂九却不知怎地有些心热,赶紧转身,险些没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