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想到柳云竟要主动留下来,他们打心底里还是不希望柳云出事的,罗渊劝她,“柳帅不可,炎军之强,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柳帅留在此地,还是太危险了。”罗渊感觉自己这波表现,可圈可点。
柳云打算让他们先走,方便自己带人跑路,结果罗渊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安全重要,“罗渊说得对,那就留下来和我一起在这吸引注意吧。”
罗渊:“......”
柳帅啊,出兵那时候您可不是这么怂的啊,当时可是您在城头上说您自己就能挡住对方多少人多少人的。
程起突然张嘴:“把那五百骑兵交给我吧,我带着天雷和石达兄弟。”
火无敌点头,骑兵来去快,方便行事。
“好,就这么办吧,我们抓紧时间收拾一下,今晚就分兵,虽然刚经历过大战,士卒疲惫,但再不走来不及了,说来这事怪我,仓促出兵,以为炎军都和辛康的冀州兵一样弱,结果现实狠狠扇了我一巴掌,大家都散了吧。”
时间紧迫,众将不再多言,拱手告退,毕竟柳云是神将,想来她要走,炎军是留不住她的,大家都这么想。
冀城城守府,屈引招来部将,安排部署,“柳云和火无敌今日凭借神将技侥幸挡住了我们,他们要么连夜退兵要么连夜分兵以求自保,我认为他们不会退,因为他们退兵没有意义,他们一定选择分兵,所以我把大家叫来,安排一下,申重接令。”
“末将在。”申重,长得五大三粗,络腮胡子,善使大锤,勇力过人。
“你与辛康太守领冀州兵两万,去西面,找到方隆那愣子,把他灭了,趁我没来竟然敢出那么一点兵骚扰冀城,真是好胆。”
“末将接令。”
“那方隆毕竟也是一方名将,不可小觑,你勇则勇,韬略不足,辛康太守毕竟了解方隆,遇事多听辛康之言,不可一意孤行,切记。”
“额,末将听令。”申重挠挠头,心里不以为意,辛康这种降将他一向不齿。
“屈平接令。”
“末将在。”屈平,长相稳重,是屈引本部亲信,多年跟随屈引,能力不俗。
“给你一万炎兵,再带一万冀州兵,守冀城,小心火无敌骚扰我军后方粮道,同时你再派人通知一下雁门守将,让他加强防御,无论收到什么消息,切不可轻离雁北。”
“大将军,这是为何?”屈平不解,现在炎国大军云集冀郡,南下道路已经打通,雁北其实用不着太紧张,毕竟火无敌人马不多,哪怕他们真去了雁北,只要粮道不断,根本于事无补。
屈引犹豫了下,但堂下都是他多年的老部下,忠心耿耿,他还是说了,“这事你等不知,事关宫中隐秘,火无敌毕竟是先王嫡子,国内还是有很多人心向于他,本来我等不该插手王族内事,可是现在情况不同,现在是千载难逢的灭萌时机,错过了再找机会就难了,于国而论,灭萌才能使我大炎更进一步,所以此时炎国内部不能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放他回去。”
“这...末将听令。”
屈引叹口气,“三日后,物资齐备,我亲领大军南下,先击柳云,再灭萌国。众将回去休息吧。”
“诺。”
......
第二日清晨,岩军营寨就只剩柳云、罗渊和三千隐山老兵了,火无敌他们连夜分兵离寨,她也不知道冀城有没有注意到,她希望注意到了,要不对方谁都不追就追自己那还得了。
“来人呐,把罗渊叫来。”柳云吩咐,过了一会,罗渊过来,拱手见礼,“吩咐兵卒,拔营走人。”
罗渊:“啥?柳帅咱这大白天的拔营走人,这不一下就暴露了咱现在饿兵力了吗,万一敌军来追,这......”
柳云瞪他一眼:“咋这么死脑筋,你不走人对面就不来了吗,咱就是一个人不少全在这,在屈引眼里我们一样弱的一逼,该来就来,不趁早走人,留在这等死呢!”
罗渊一听有理,不愧是柳帅,看问题的角度都这么有深度,他都想不到,于是赶紧出去吩咐兵卒拔营开溜。柳云回帐赶紧书信一封,让留守的袁华和乐信赶紧开溜,找地方藏着,这叫审时多度,不做无谓牺牲。嗯,就是这样。
三千人很快收拾好行装,拔营撤退,两万人前几日兴冲冲的挥师北伐,来了被血虐一波后第二天就灰溜溜撤退,来得快撤的也快,和一场闹剧一般。
路上,柳云骑着马,随着马的起伏一颠一簸,兵卒中有熟悉周围地形的,指着路引着三千大军往西入冀行山,走了半天,身后没有追兵追来,柳云松口气,可回过神来,越想自己这两天的所作所为,越觉得尬得慌,能跑火车的面皮也变得通红,太丢人了,热血一上头就领着人来干仗,刚见面打不过就跑,平白死伤了两千弟兄,这都是活生生的命,保卫家园死就死了,战胜建功死就死了,两者都是有意义的,可他们跟着自己白白送命,自己是人,他们也是人,柳云是后世现代人,做不到只把兵卒当成数字看。
当时为啥非要去大肆招人,如果不招人石头寨粮食不会消耗那么快,就不会因为缺粮招惹冀郡,就不会出山夺了两郡成为两国的眼中钉,在石头寨安稳的过过小日子,瞅机会去打听恢复男儿身的消息,多好,自己还是膨胀了。
军队已经进入冀行山山脚,周围树木多了起来,郁郁葱葱,一股清吹过,暖丝丝的很舒服,其中夹带着青草的味道,那么的自然。
柳云去找罗渊,问他:“罗渊,你有没有觉得我不适合当这个大帅,做事这么冲动,也不顾大局,这么多人因为我而死,本来可以安稳过日子的。”
罗渊一脸惊讶,“柳帅何出此言啊?”
“我就是觉得这次不该这么仓促的出兵,这才几天,就死了这么多人,我们灰溜溜的和丧家之犬一样,有家不能回。”柳云黯然。
罗渊疑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为啥这么说呀,我们占据隐郡栎阳,乃是炎国屈引南下必经之路,敌强我弱,先手出兵才有一线生机,我们在家等着他们也得来。起码现在我们的人马物资都集结起来了,生机握在我们自己手中,且炎王派人刺杀柳帅,我等若不出兵才是让天下人小瞧,并且柳帅审时多度,见敌势大立马化整为零保存实力,不愧是一代神将,末将打心底里佩服柳帅呢。”
柳云:“......”咋回事,原来自己做事这么有深度吗?听他说的很有道理啊。
柳云心里还是没底,她又去后面巡视,遇上几个老石头寨的兄弟,面熟的很,于是问他们:“这次仓促出兵,见面战了一日我们就撤兵溜走,你们有没有埋怨啊,咱都是石头寨的,有话不要藏着,直说吧。”
几位兵卒一头问号,“大帅别这么说,俺们没见过世面,但是心里明白,柳帅是什么人,神将啊,神将发威对面纵使百万兵卒又如何,俺们知道大帅是体恤我们,怕我们折在这儿,所以才一直没出手。”
“是啊大帅,你不用顾虑我们的,我们都是烂命一条,死就死了,柳帅下次直接施展神威弄死对面打赢战事就行了,我们死了儿孙脸上也有光嘛,嘿嘿。”
柳云:“......”怎么都和我想的不一样啊,是时代发展太快还是老子思想特立独行来,老子能装逼,你们更能吹,再吹下去老子一个屁就能崩死百万雄师了。
不过士气未落,倒是不用担心有刁民想害她,这是好事。
过了半个时辰,罗渊从前面过来,说:“柳帅,过了前面这个山头,再走十几里就是末将本家的村寨了,寨里还有不少精壮族人,我们可以去那里落脚,再招募一些人补充实力。”
“哦?这里快到你的老家了?”
“是的,寨里的人我都面熟,我们去那吧。”
柳云同意,晚上蚊虫多,山里搭帐还是辛苦,“好,记得多安排人去后面打探,预防屈引来追。”说完心里又有些担忧,“我有些忧虑,后面屈引时刻有可能追上来,万一追到了你家村寨,岂不是给他们招来祸端。”
罗渊一脸敬佩,“不愧是柳帅,时刻都在替他人着想,末将对柳帅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来人呐,去笔墨来,我要时刻记录柳帅的大义之言,时常翻看好好学习。”
待人送来纸笔,罗渊竟真的开始记录,柳云头大,“柳帅不必担忧,我罗家村寨,自古信奉刚正之言,行刚正之事,只会扶持弱者保一方正气凛然,从不趋炎附势奉承强者。今日敌炎侵我北地山河,势力虽大也动摇不了我们罗家人的刚正之意。末将追随大帅,则罗家村自当追随大帅,抗击北炎,保我山河。”此时此刻,罗渊仿佛有圣光透体而出。
柳云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问:“你说你们罗家人都是那种刚正不阿的正直之士,意思是都是那种宁可仗义执言活,绝不趋炎附势死的那种刚正吧,你们是不是绝对不会做那种昧着良心拍马屁的事啊。”
罗渊骄傲的挺起胸膛,“那是。”
柳云:“......”
柳云大惊,看着罗渊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