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林木和顾时青回去倒头就睡了, 单说留下来的人商议一番后,还是刘汉子拍板,“关到我家去!”

“九月天也不太冷, 随便对付一晚, 别和他们家里人说了,明儿个咱们大早上就去找村长,请他出面!”

又有人提出来要把他们偷的银子要回去, 刚刚他们只翻了鬼鬼祟祟三人的衣裳里头, 发现了顾时青提醒过的银簪子,一下子就确定了, 剩下的并没动呢。

刘汉子叹口气,“这黑灯瞎火的, 还有其他没来的人, 还是明儿早上人聚齐了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让他们一起交代清楚吧。”

他这几日领着众人忙活也有了点威信, 听得他这样说, 虽然有人不愿意,但想想也在理,都同意了。

几个汉子帮着他把三人一起捆到他家里头,家里媳妇儿老汉子老娘都大吃一惊!

这事还没个定数,几个汉子心里还有些焦躁,轮流守夜,看着那三人, 刘不凡和另外两个也不吭声, 肚子咕咕响了也没抬眼, 仿佛是认命了。

一大清早, 村里收拾地里的汉子扛着锄头、犁耙从家里出来, 就看到十来个人拖着三个捆着双手和上身的汉子浩浩****走在村里路上, 看那架势像是朝着村长家去。

“怎么了怎么了?”

“走,跟过去看看?”

“算了算了,地里要紧。”一个汉子摇摇头,他还是晚上回去听夫郎唠叨吧,这样子就没想避着人,马上整个村里都得晓得了。

他猜得没错,确实,很快这个消息就像风一样刮遍了整个村里。

刚吃完早饭洗刷完锅碗、三三两两抱了衣裳到河边的婶子、夫郎,一看这样子,跟在后头啧啧称奇,有的甚至回去牵了家里的小子、小哥儿出来,衣裳待会儿再洗也不耽误,热闹可不是天天都有的瞧的。

这明摆着里头有故事,他们可要好好听了说道说道。

“不会是那偷东西的吧!”有夫郎猜测。

村里人从山上下来确实听着有人丢了东西,可是,不是说那是林家两口子干的嘛?

“你这消息早八百年的了!”旁边一个婶子一脸得意,看着几人都朝她望过来,神神秘秘地说:“我跟你们说,不是那两口子,据说还出了主意,这几个估摸着就是真的贼了。”

看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那婶子轻嗤一声,“不信?咱们等着瞧呗!”

她可听说她家二姑家的媳妇儿的弟弟这两天神出鬼没的,没准就是在琢磨这事儿!

这种事儿也少不了林木,知哥儿在外头瞧见了急忙就过来拉了他去,他们到村长家时,林木和顾时青也挤在了人群外头,汉子、夫郎、婶子们将村长家门口围得严严实实,知哥儿个子小,踮起脚来都看不太清,急得要命,这应该就是听了林木的法子抓到的真正的贼了,木木那么好的一个人,就因为他们偷了东西被别人冤枉,他可不得好好看看这几人你蔫吧样子!

看着他左窜右跳,唐江凑过去小声说了什么,知哥儿就安安静静的了。

刘汉子几人把拖着的三人随意地扔到老村长家前头的空地上,早有嘴快的跑去告诉他们家里人了,只听得“不凡!不凡!”几声嚎叫,刘婶子左推右撞地从围着的人群中出来,一下子扑倒在跪着的刘不凡身上,声嘶力竭地哭着吼着,“没良心的,我们家可怜的不凡啊!”

她跟着跪在地上,哭着伸手奋力捶打旁边站着的刘汉子,“都是姓刘!你怎么对我们家不凡下这么大的狠手!”

刘汉子尴尬地皱眉,又不想与个婶子计较什么,往后退了退,刘婶子也不管,哆嗦着手就去解刘不凡身上捆着的绳子。

其他两人家里人也都过来了,一时间闹哄哄地,村里人围着指指点点。

“嘭”地一声,老村长推开院门,出来了。

跪在地上的三家人哭嚎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大了,刘婶子扑到老村长前头,“村长村长,你可得给我弟弟做主啊!哪个黑心王八蛋!”

她转身,狠厉地扫了眼站着的刘汉子几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汉子几人脸色铁青,笑话!自己弟弟干得好事反倒来怪他们!

看着眼前焦灼的氛围,老村长皱着川字眉,先嘱咐儿子去找吴老二过来,又轻咳一声,“别吵了,有什么事,一个一个说。”

不过在山上呆了几个月,他看上去就苍老了不少,老村长暗暗叹了口气,他年纪也大了,身子骨不如以前了,想着退下来,好好养身子,谁知道还有一桩麻烦事找上门。

看着已经被家里人扒拉着站起来的三人,哎,都不是什么老实的,家里人也不好相与。

刘婶子抹了把脸上的泪,头一个站出来,“村长,不知道哪个黑心的,把我弟弟捆成这样,你可要好好查查啊,咱们村里这种人可留不得!”

她眼睛红通通的,呜呜咽咽地说话,与平日里她拽儿八千的样子截然不同,有些不明白里头门道的婶子、夫郎已有些心软了。

“哼!”刘汉子冷笑一声,先对村长和围观的村里人作了个揖,指着周围几个汉子道,“村长,我们几家丢了银子的事大家伙儿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

老村长也点了点头,他是知道这回事的,但是一直没人找来,他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现下查明,这银子就是这三人趁着我们都在山上偷了的!”

“你胡说!”刘婶子激动地叫骂,“我弟弟一直和我们一家住一起,怎么可能去偷银子!”

这要是被县里抓到了可是要进大牢的!她娘家就不凡一根独苗苗,还没娶媳妇,进了大牢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啊!

其他两家人也跟在后头激烈反驳。

“我自然不会空口白牙说这话。”

刘汉子掏出了一个小包袱,他也爽快,直接把里头东西“噼里啪啦”倒在地上,黑黄的泥地上,一块块碎银子泛着光泽,还有一根朴素的银簪子。

村里眼皮子浅的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我了个老天爷!不少银子呢!

跟在后头的几人上前来指给围得近的人看,“这块银子是我们家的,值二两半。”

“那块三两的是我家的。”

“那根银簪子、那根银簪子,是我攒了买给我夫郎的,我夫郎跟了我五年,才得了这么点东西。”后头的汉子有些憋不住地眼睛红了。

唐江个子高,站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再低下头来告诉知哥儿,知哥儿拉着林木嘀嘀咕咕,“这三个也太不是东西了,这里头的银块子最小的估摸着也得攒半年以上呢!”

林木浅笑着点头,“很是,希望村长不要心软,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看着眼前的银子,和弟弟刘不凡一直不吭声的样子,刘婶子脸色“刷”地白了,踉踉跄跄地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勉强振作起来,摇晃着刘不凡的衣裳,“不是你干的吧!告诉姐!不是你吧!快说啊!不凡!你快说话啊!”

半晌,等不到弟弟的声音,刘婶子一时心都灰了,瘫在地上。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喃喃地问道。

其他两家也是如此。

老村长看着瘫在地上的几人,摇摇头,刚想说,既然这样,就按照规矩来吧,转头想吩咐吴老二去县里报官,将几人一并捆过去,谁知?咦?吴老二呢?

算了,让自家小子去也行。

“带几个汉子把他们三个捆到县里去吧。”老村长示意自家小子。

围观的村里人也“嘘”了一声,纵然他们做的事实在可恶,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有些默然。

刘婶子和其他两个汉子的家里人哭着恳求,“村长,看在一个村的面子上,放过我家吧,银子都给他们还过去了。”

“放屁!”刘汉子一声粗口,“他们可没还!这是我们自己抓到的!”说着,他还左看右看,想在人群中找顾时青和林木的身影,说起来,真正出了法子的可是顾小子和他夫郎呢!

正在这时,一直不见人影的吴老二拨开人群走出来了,嘴角噙着笑意,“村长,这样确实不大妥当。”

“不妥?”

“正是,”吴老二凑近村长,悄悄与他说话,说了什么旁人没听清,只看见老村长吹胡子瞪眼的,手里拄着的拐杖“梆梆梆”地敲了几下地,竟然叫上儿子进屋了,难道是不打算管了?

顾时青也皱了眉头,事情有变?人赃俱获还不够定罪的?还是这吴老二……?

不像,不像,吴老二还算有谋算有城府,否则老村长也不会瞧中他。

林木轻轻拽了拽相公的手指,“相公,老村长是不是不打算管了,让吴汉子管啊。”

“估摸着是,毕竟现在确实都是他出来管事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不对呢?”

林木心里疑惑,难道板上钉钉的事情也能有变?

正想着,吴老二吆喝着村里人都回去,他和三家人以及被偷了银子的人家一起把这事儿解决了。

村里人自然是想留下来看热闹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吴老二说的话竟如此有用,林木和顾时青前头的竟都转身走了。

“走吧。”林木拽着顾时青,“总会有结果传出来的。”

两人回了家里。

下午,知哥儿就神神秘秘地跑来了,“木木,那三人没捆去县里!”

“没有?”林木正在院子里择菜,“刷”地从木凳子上站起来,“怎么可能?”

“真的!”知哥儿笃定地点头,“村长说银子没花用,这次就放过他们了,让他们把银子都还回去,再下地帮着干一个月的活。”

“就这样?”林木惊讶。

“对!”知哥儿也恨恨地撇嘴,“还嘱咐这事别对外头说呢!”

“要我说!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顾时青摇头深思,这事早上闹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现在就轻轻放下了?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呢?

作者有话要说:

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