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院里。

林木和顾时青小夫夫两个正在搓药丸子, 林木从药匣子里拿出连翘、金银花、板蓝根、麻黄等药草,一一磨成粉末倒进一个个小碗里,顾时青就按着林木的嘱咐舀出来用薄纸包着放在戥子盘上, 称出林木想要的剂量再倒进另一个小碗了。

那纸轻轻薄薄, 药粉细腻,顾时青屏气凝神,生怕一不小心吹散了。

几种药粉和在一起, 他又用小勺子舀了一点水, 搅拌混匀,慢慢揉搓成一个椭圆形的小药丸, 不过手指头大小。

“饶了我吧,木木, ”顾时青可怜巴巴看向林木, 由于他刚刚惹老婆生气了, 现在被罚作苦力, 说是苦力,一点也不苦,搓药丸子嘛,他一开始还觉得老婆舍不得心疼他呢。

谁知道,搓这种小药丸这么要命!他头上汗滴落了都不敢擦。

“粗手笨脚。”林木拿眼瞟顾时青。

“是是是,我手笨,比不得木木你。”顾时青连连应道。

“咱们换换吧。”林木没好气地说。

耶!

顾时青马上放下手中的小戥子, 迅速接过桌上的小木舂, 老老实实磨了起来。

这是一家三口闭门不出的第五天。

村里自从上次收粮之后气氛就有些紧张起来, 一个是为了老村长儿子勾结外面的管事, 五两银子呢, 林木不看重不代表别人不看重, 村里可是有嫌人打算闹将起来。还有的,就是越来越多的人和少了的粮食,从县里来借住的越来越多,一开始有些银子还好说,现在住久了有的银子也花光了矛盾可不就凸显出来了。村里粮食上交了一部分之后本来就少了,这两拨人之间关系慢慢就没之前那么融洽了。

前日,更是从县里来了两拨富户,都是原来县里开铺子的,一家老小带上家丁、伺候的人,加起来二三十个呢!

竟要在村里买地!

买哪儿的地,买多大地,多少银子买?

真是一团乱遭。

还有没断过根的丧尸,巡逻队又加了人手。

林木和顾时青眼看情况这么复杂,索性就团在家里不出去了,他们新盖的房子、高高的院墙,还挺打眼的,低调些吧。

不过在家里也不是耳聋眼瞎,知哥儿日日都兴冲冲跑过来和林木说道新鲜事儿,顺便来蹭下午的点心。

顾时青这几日闲在家里没事,就指点周夫郎用牛奶、鸡蛋、糖做了鸡蛋糕、牛奶布丁等,本来是想做出来搏林木欢心,到最后反而是小乐哥儿和知哥儿吃得最凶!

“木木,你别惯着他了,你都没吃多少。”顾时青非要和林木挤在一个椅子上,不满意地在林木身后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

他特地动手做的软绵绵热乎乎的鸡蛋糕呢,全便宜林知了。

“别说了,小心让知知听到了,”林木“嘘”了一声,“他们喜欢吃就让他们吃吧,我尝过了很好吃,谢谢你。”林木转头笑着,手往后探着牵住顾时青的手,嘴角上扬,长长的睫毛眨呀眨。

“你看那样怎么会听到?”顾时青看着知哥儿和小乐哥儿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不满地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亲叔侄呢!”

手被林木轻轻捏了捏,好吧,顾时青闭紧嘴巴,不作声了。

傍晚,唐江来接走知哥儿,顾时青才长舒一口气,终于走了,林木来了老婆都只顾着和他说小话,不管他相公了。

“你不喜欢知知来?”林木冷不丁问。

这几日知哥儿经常过来串门,相公每次都委委屈屈地把地方留给他们说话,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查点家里,他在一旁暗自发笑又想等等看相公什么时候说出来。

谁知他一直憋着不说,也罢,我自己来吧。

送、送命题!

顾时青作为林木的好相公,那能不欢迎老婆的好朋友吗?

必然不能啊!

他赶忙头摇得泼浪鼓似的。

“林知明天还想吃什么?”顾时青主动拿表现。

“不逗你了。”林木吃吃笑了起来。

笑完,又郑重了脸色,伸手拉着顾时青的手晃了晃,“我有时候和知知聊得入迷,忽略了你,不要怪我好吗?”

“下次提醒我好不好?”

“不原谅,不好,”顾时青板着脸,“除非……”

“除非什么?”林木凑近了问。

“啵!”顾时青脸虽然板着,但是笑意还是从眼睛里流露出来,他迅速俯下身,飞快地偷了个香。

林木瞪大了眼睛。

“除非你像这样亲我三下,不过……”顾时青的笑意遮掩不住,嘴角扬起,伸手点了点唇,“要在这里哦!”

说完,也不等林木回答,一溜烟跑出内院门。

嘿嘿!

撩完老婆就跑真刺激!

当夜。

林木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刺激。

十天之后,顾时青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日子又一次在一个大清早被打断。

依旧是有人急匆匆地通知他去村里祠堂集合,知哥儿过来和林木作伴。

顾时青和唐江一起赶到村里祠堂。

祠堂外面已经乌压压地站了一片人,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们,还有些夫郎婶子们站在一边。

这次,他们没能进去,县里来的两家富户花银子租了祠堂,家丁们围在祠堂外面。

老村长依旧站在最前面,不过和上次比,这次憔悴了很多。

听着他说了几次“安静”之后还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顾时青知道,这段日子村里情况复杂,他并不好过,而且村里人也已经不如从前那样信服他了。

但是他接下来说的消息还是震惊了大家,以致于一片寂静。

“有人看到一大群活死人向咱们这边而来。”老村长言简意赅地说。

他叫来了见证人,吴老大。

吴老大是个牙行的中人,口才了得,看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和明显对峙的祠堂外对峙的两拨人,并不畏惧。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自己什么时候、在哪儿见到那群活死人的,以及估摸着活死人人数的多少,怕大家不信,还拉了自己那时的同伴,刘婶子的弟弟刘不凡上前来。

刘不凡,村里人是知道他的,爱占小便宜又欺软怕硬,不是个值得交往的人。但有一点,大家都认同,他怂啊,吓一吓就说实话。

当即就有人站出来挥舞拳头,刘不凡一看腿都软了,就差跪在地上赌咒发誓,“我绝对没撒谎、没撒谎,好汉,你、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那汉子才作罢。

看来这事是真的,不少村里人心里不约而同浮现了这句话。

对视一眼,各个脸色凝重。

顾时青心情比他们轻松,丧尸群嘛,遇到是正常现象,他以前也碰到几次,对他而言一个三十人左右配合默契的小队足够解决一个千人左右的丧尸群了。

这次这个听吴老大估计也是差不多规模,他觉得放在以前不算什么难事。

可是现在,配合默契?

顾时青摇摇头,还差得远呢!武器也落后,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

他正想着,老村长又发话了,“时间不等人,还和上次一样,愿意来祠堂的收拾些东西过来,汉子们也回去帮家里,等安置好了咱们商量怎么个办法。”

“大家也都好好回去想想法子,老头子我老喽!”老村长自嘲。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