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弟, ”唐江看着顾时青惊讶的眼神,苦笑着道:“外面乱了,镖局的生意我不做了。”

“乱了?”顾时青追问。

“对。”

“你还记得咱们在北郡葛大夫诊治的活死人吗?”

唐江无奈地叹口气, “这东西现在多了很多, 我这次就是因为这个差点回不来。”

“嘶,”顾时青接着关心道: “你没受伤吧。”

“小伤,”唐江指着左胳膊上一道长长的豁口, “就是途中艰险了些。”

顾时青看着那道伤口, 不是丧尸咬的,像是刀划伤的这才放下心来。

知哥儿眼睛红红的, 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 “你还说!哪里小了!”

唐江安抚地揽着知哥儿拍拍他, 略带歉意地说:“县里铺子我不打算让知哥儿去了, 还烦你和林木说一声。”

“这世道, 我就想带着知哥儿在村里好好过日子。”

“应当的应当的。”顾时青道: “不瞒你说,我去县里也是木木让叫知哥儿回来的呢!”

“啊?木木叫我。”知哥儿抬起头。

“是,”顾时青应道, “你回去了找他说说话。”

见到林木完好无损,再有他相公唐江在一旁护着,顾时青算是完成老婆给的任务了。

不过,他拉着唐江到一旁,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唐江诧异。

顾时青看他没明白他的意思, 直接切中要害, “我准备去县里买些东西囤着。”

“现在县里还好, 以后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多积攒些心里不慌。”

唐江眼睛一亮, “顾兄弟你说得很是。”

“我跟你一起去吧。”

顾时青摇头, “先把你夫郎送回村里吧,木木也在呢。”

“我回去把马车赶来,好装东西。”

“好!”唐江抱拳致意, “多谢!”

他虽然一路风尘仆仆且受了伤,不过知道家里有人等着,那股精气神还在,顾时青也就不担心他。

和唐江约定在村口见面,顾时青就骑着马回去了。

林木正在打水。

他们买回来的大水缸顾时青已经都放到新房子内院了,现在是中午时分,家家户户在家里吃饭休息,新房子周围人家又不多,所以林木一趟又一趟地来回并没什么人看到。

林木手里拎着两个大木桶,心里乱七八糟地担忧着顾时青还有知哥儿。

“哗啦哗啦!”一个大水缸满了,慢慢地另一个水位也上升了。

林木放下木桶,袖子在额头上擦了把汗。

他还没吃中饭,但是心里焦灼,也不饿。

“木木!”林木刚走出外院门迎着热烈的阳光。

“时青!”

桶被胡乱扔在地上。

林木扑到顾时青身上,顾时青刚准备抱紧他,林木又放开拉着顾时青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

很好,衣裳整洁,也没伤口。

顾时青含笑看着他。

“我在路上遇到唐大哥和林知了。”

“唐大哥正好走镖完了,他们一起从县里回来的。”

“你可以去找他说话了。”

“真好!”林木眼睛亮亮的,笑了。

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我想和唐大哥一起去县里。”顾时青打破了欢乐的氛围。

林木笑意微敛, “一定要去吗?”

“对,”顾时青道, “要陪着唐大哥买些东西。”

“现在趁着情势还不那么紧急,还能再去几趟。”

“好,”林木点头, “家里有我你放心。”

他拉了拉顾时青的袖子,撒娇道: “我只希望你平安,想着我和乐乐好嘛?”

“好。”顾时青忍不住亲了他额头一下,林木难得撒娇,这一下他心都化了,根本舍不得离开。

看见林木眼里的狡黠,顾时青知道他是故意的,就是想他舍不得走。

可是……

顾时青将林木揽到胸前,紧紧抱住, “走了。”

他没去和唐江约定的村口,而是先去了老村长家。

老村长家热闹得很,许多村里老人吃完饭踱步过来在院门外闲聊。

看见他过来,不咸不淡地搭了两句, “青小子来找村长啊。”

顾时青笑笑,敲门。

村长儿子开的门,见他两手空空,什么东西都没带,皱了皱眉,还是放他进去了。

老村长正在院子里躺椅上眯着眼睡觉。

顾时青心里急,也顾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了,直接大声道: “村长,顾小子有事找你说。”

老村长一惊,从睡梦中醒来,连外面的老人们都听见了,一个个竖着耳朵。

老村长有些不耐烦, “什么事?”

顾时青将东郡已有活死人的事说了,还说隔壁县也发现了,他们这里有是迟早的事情。希望村长能尽快报告上面县令,再叮嘱村里人注意,最好加固屋子再多囤些粮食。

老村长觉得有些晦气,什么活死人!关他们上溪村什么事!

不过看顾时青一脸郑重,敷衍道: “知道了知道了。”

又对站在一旁的儿子说: “你刚听到了吧,把这什么活死人说给外面人听听。”

他只觉得顾时青在给他找麻烦。

他儿子倒是听话地出去学舌了。

顾时青看出来了,老村长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呢!

他心里也有点气,好心好意劝告,他却不听?

算了。

顾时青走了。

外面的老人们看他出来,有的嘻嘻笑他, “青小子,你是魔怔了吧,什么活死人?老汉子我活了六十多年还没见过呢!”

顾时青瞥他一眼,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子,不忍心道: “叔,我这是做生意时听人说的,你不相信就罢了。”

他顿了顿,看着周围的目光,若无其事道: “反正我是宁可信其有。”

说着,拍了拍长衫上的尘土,走了。

只留下村里老人们议论纷纷。

“他说的是真是假啊?”

“可不可信?”

“谁知道呢!”

有人不屑一顾,有人若有所思。

“要是真的世道乱了,咱们今年收的粮就不卖了吧。”

“也是,依我看,还得再去囤些。”

“可不是!”

顾时青把这些纷杂的声音抛在脑后,回去泥瓦房赶了马车到村口,唐江已站在村口大树下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衫,瞧着又是那个健壮的汉子了。

“来了?”

“走吧。”

二人也不多话,一同往县里赶去。

到了县里时,一切如常,看来隔壁的风波还没传到这来。

现在时间不多,唐江没时间像顾时青那样精挑细选了,只能多花些银子置办东西。

所幸有顾时青跟着,买些什么都能给唐江建议,让他不至于再慢慢罗列。

不过,像顾时青之前订的水缸碗啊什么的就只能少订些,加急做,看到时候还有没有机会来取。

唐江在大采购,顾时青也依样少少买了些,这样待会儿搬到林木家正好将家里的东西过了明路,他之前都是悄悄装到空间里的。

两人采购完毕,将马车装得满满当当,顾时青说要去找王希,唐江陪他一起。

他和王希通过盖房一事相识,他认为王希是个值得相交的人,现在一场危机就在眼前,不管信不信,顾时青觉得去提醒一句也不枉费他们相识的情分。

马车来到王希家门前。

顾时青嘱咐唐江留在车上看好东西,自己就要跳下车。

“顾兄!”

王希急匆匆地从屋里出来,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什么事?”顾时青拉住他,心里有了一种隐隐的预感。

果然,王希焦急的神情不作假,看了一眼四周,拉着他到自家屋檐下, “你可知隔壁县出了疯病?”

他在上溪村里为了顾时青家的房子呆了这么多天,天不亮就走,天黑了才到家,两眼一抹黑。到今日才听说疯病的事,急急忙忙就要去告知自己的亲友朋友。

“听说了,”顾时青点头, “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个。”

“嗐,那可巧了,”王希自嘲, “我还担心你不信呢。”

“怎么会?”顾时青认真道: “还是慎重些,我看咱们这不知会怎么样呢!”

“你们县里不好种地,还是多多买些米面。”顾时青提醒。

“多谢顾兄!”王希拱手致谢。

顾时青也点点头,转身走了。

两人事了,一起回村里。

顾时青买得东西少些,就与唐江商量先把马车停在他家门口,搬完了唐江再牵走慢慢搬。

“啪嗒啪嗒”马车停下,顾时青和唐江跳下来,打开车门,一样一样地往下搬包袱,成袋的米啊面啊还有些酱醋油盐,周夫郎听到动静打开院门也上前来搭把手。

周围的邻居还有附近走着的夫郎婶子们也好奇地凑上前,村里什么话传得都快,他们已经听说顾时青带来的消息了。

当即就有人震惊了, “青小子你真的买啊。”

“就是,还以为他说着玩呢!”

“怕不是真有影儿吧,咱们家要不也准备点?白面也剩不多了。”一个夫郎拿胳膊拄了拄身旁的汉子。

他们说他们的,顾时青只管干自己的,把东西全都卸下,又搬到屋里。

“你牵走吧,我家不急着用。”他对唐江说。

唐江点点头致意,也没管旁边人的议论,赶着马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