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小主的身份不被引起怀疑,流芳还是选择在暗中保护徐子煜的安全,毕竟这多年他已经习惯在背后默默守护着她,况且有青叶在,又同是女儿家,在一起不会有什么不便。

照常是下过早朝之后就往公主宫苑去,徐子煜脑袋琢磨着刚才朝堂上慕容琰所讲之事,路走得慢慢吞吞又显得心不在焉。昨夜有人快马来报,说文宇在去釜岭的途中突然暴毙而死,其中有一个儿子想逃走也已被当场处死,这让徐子煜觉得好生意外。造反本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但皇上念在丞相劳苦功高的份儿上从轻降罪,饶了他的九族只将文宇一家男丁流放到釜岭,女眷则被贬为了庶民逐出京城。

从文宇被押送出京之日算起,不过过去近一个月时间,怎的这么容易就死了?

文宇被定罪入狱之后,徐子煜就没有再命人继续追踪此事,一切都交由皇帝自己定夺,所以丞相到底是不是真的暴毙而亡,只是听说,并没有真凭实据。

也许是自己多疑了吧,竟觉得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想得入了神,有人在前路拦了她去路也没发觉,直到有人摘了一朵花砸在了脸上。

徐子煜接住从面上掉落的残花回神过来,却见一位俏美的橙衣女子亭亭玉立在一簇杜鹃前,她眉如柳丝,凤目柔和,唇红肤白,身姿婀娜,拥有着一枝独秀的魅力,很是高雅。

见状元公盯了自己几许,女人暗自一笑,迈着莲步走近了些,细声细气地说到:“状元公这是又要去往公主宫里吗?”

有风迎面吹来,夹带着女人身上的香囊味,闻着很是舒心,只是似乎太香了些。

面对女人的和颜悦色,徐子煜并没有挤出半分迎合的笑脸,只面无表情地恭敬道:“见过余妃娘娘。”

余妃从上至下打量了徐子煜一番,夸道:“难怪朝中这么多大臣皇上只独宠状元公一人,没想到徐状元果真是绝色,让本宫都自叹不如啊。”

“没有,微臣怎能和娘娘比呢?是娘娘谬赞了。”徐子煜恭谦着,心思这余妃从来不与她打交道,今日却特意来这去公主宫苑的路上堵了道,定是有事所求。

果然,余妃又向徐子煜走近了两步,并大方地开口道:“这几日朝臣们都催着皇上要子嗣,状元公和皇上最亲近,可听皇上说过何时要个皇子啊?”

徐子煜保持着应有的礼,“回娘娘话,何时要孩子这是皇上的私事,微臣不曾听皇上提起过此事,也不便与皇上提起此事。”

余妃温热的眼眸凉了两层,“难道说状元公就没有和皇上说说早些要得皇嗣吗?总不能让后宫一直空着,连个真正的主子都没有吧?”

言下之意,就是后宫缺个皇后,徐子煜怎能不懂余妃的意思?

见徐子煜颔首低眉没有搭话,余妃走近她跟前从身后一丫头手里拿过一个黑色木盒子打开来,将其里面的宝贝展露在徐子煜面前,“状元公,这颗夜明珠是先皇赏给我爹爹的,而今世上总共就只有两颗,其中一颗本宫是不知去向,但这一颗绝对价值连城,你若助本宫替皇上诞下皇嗣,这颗珠子,本宫送给你做谢礼如何?”

昨日就听说庆妃送了徐子煜两颗玉珍珠被拒,想来那珠子是没入得这状元公的眼,如今把这夜明珠承诺给徐子煜,诚意这般足够,她就没理由不答应。

这颗夜明珠徐子煜给它取名叫“翠碧”,因为它看起来就和一块浑圆的碧玉差不多,夜间通体会发出淡青色的光芒,很是好看,巧的是这世间两颗,有一颗此刻就在影花宫里,而且还在她闺房的床头上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搁着,要说价值连城,倒是不值,不过这余妃是觉得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认得宝贝,所以才拿这么个珠子敷衍她的吗?

是啊,她对外的身份在考上状元之前就只是个山村书生而已,也难怪人家会瞧不起。

这余妃比那庆妃还不如呢。

徐子煜盯着珠子暗自想着,余妃以为她是心动了,赶紧地又走近了一步想让她看得更仔细一些,并趁机问道:“不知状元公考虑好了没有啊?”

徐子煜往后退了两步,与余妃拉出相应的距离,依旧面无表情地稽首道:“此物过于贵重,还请娘娘收起来吧,至于您和皇上的事,您应该去找皇上商量,微臣可是半点忙也帮不上。”

瞧着徐子煜面对鸭蛋这么大一颗珠子也不动心,余妃气得“啪”地一下合上盒子,对她怒道:“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状元而已,以后在朝中还得多多仰仗我爹你才能平步青云,本宫托你一点小事还以礼相谢,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哼,别以为你仗着皇上的恩宠就可以目中无人,我爹爹可不是好惹的。”

面对余妃的恶言相讥,徐子煜依旧面不改色,只淡漠道:“既然令尊大人本事通天,娘娘自去寻令尊帮忙便是,又何必阻我去路?”而后悠悠扬起一个邪冷的眸色,“请娘娘让路,微臣还得赶去公主宫里呢。”

余妃高高抬起脸,不屑地笑道:“呵,明明是你这条狗挡了本宫的道,要让也该是你让才是啊。”

第一次被骂狗,徐子煜不仅没生气,反而唇上勾起了丝丝笑意。

她刚想侧身让出道任余妃先行,不想身后庆妃带着一帮人出现了,并且酸溜溜地对余妃道:“哎哟,本宫正散步在这御花园中,老远地就听见有什么在吠,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不想竟然是余妃妹妹啊?”

余妃见庆妃出现,话中藏讥,内心暗自一跳,心思这庆妃一定是看到她讥诮徐子煜赶来帮忙的,这样徐子煜就可能会站在庆妃那边,更加不会帮着自己了,这庆妃心机可真深。

不管徐子煜多么的官卑职小,但如今毕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她说的话,皇上大多数都会采纳的,况且徐子煜生了一张利嘴,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呀。

怕这状元公会在皇上面前说庆妃的好,余妃赶忙露笑道:“适才是本宫失言了,还请状元公不要往心里去才是。”而后拂不过面子,又皮笑肉不笑地让开了道儿来,“状元公不是要去公主那里吗?你先去吧,别让公主等久了。”

庆妃白眼儿一翻,“哼,耽搁了人家正事儿现在又来装好人,演戏给谁看啊?”

徐子煜看两个女人在互相伤害,也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赶紧对二人俯首拜别。

见状元公走远,余妃这才收起了虚伪的笑脸,对庆妃道:“妹妹刚才是在演戏,可姐姐难道不是如此吗?别以为妹妹不知道姐姐心中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很可惜啊,人家状元公视钱财如粪土,连妹妹这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都看不上呢,也难怪姐姐的玉珍珠会被被拒之门外。”

“呵,是啊,本宫每月就那么点月银,爹爹又一向清廉,哪里及得上妹妹娘家来路不明的宝贝那么多啊?”

一听这话不对,余妃又按耐不住小脾气了,怒道:“我爹一向洁身自好,岂容你胡乱污蔑了去?”

庆妃不急不恼道:“污没污蔑本宫是不知道,不过你这夜明珠,的确不是出自一般人手里的呀。”

“这是先皇赏赐给我爹的!”余妃赶紧解释,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

看她这样着急,庆妃只是好笑道:“本宫也没有说这是偷来的呀。”而后丢给余妃一个嘲笑的冷眼儿,转身离去,心思这女人就是缺点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