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格外的精致,可瓶颈中却是插了一朵小花。

温玉瞧了会,倒像之前她送给祁渊的花。

当初为了吸引祁渊的注意力,便想到了送花的法子。

各种名贵的花,想必祁渊都看腻了,她就另选奇花,也就是平平无奇的野花。

小花是鹅黄.色的,中间一点绿蕊。

摆在屋子里,显得有些滑稽,可又说不出的可爱。

见温玉盯着花儿瞧了好久,少雨出声:“……说起来,娘娘有些日子没采花了。”

温玉点头。

有比花更有意思的东西了呀。

祁渊在外间处理事务,要她在里面等着他,她便随手拿起摆放在一旁的书。

里面的书大多都是一些正经书,只看了一会,便觉得无趣了。

随着时辰的推移,外间倒是有人进来了,一下子就吵杂了起来。

听了一会儿,温玉都昏昏欲睡起来。

老成一点的声音说:“皇上,周围诸侯都已陆续进京,携礼前来,应如何安置……”

其中也不泛有进献有异地美人。

温玉按了按晕乎乎的头。隐约听到什么美人之类……

待困得撑不住,温玉一头栽下去,磕到了桌面上,发出了一声清脆声。

外头的人惊了一跳,顿时住了声。

何人这么大胆,敢在内阁偷听,纷纷往里看去。

祁渊一脸淡定,拿着手中的御笔,冷淡风轻的说:“兴许是小猫打翻了砚台,李福进去瞧瞧。”

“是。”

皇上何时养猫了?

又怎么会出现在内阁?

可如今祁渊的皇位越坐越稳,下面的人不敢质疑一句。

待大臣都退下,室内重新归于宁静,祁渊方才缓缓起身。

宫人打起帘子,他转进了里间。

温玉额头出现了一大块的红印,双眸恢复了清明之色。

“怎么弄的?”心疼用手轻轻揉了下。

在祁渊的温柔举动之下,她就越来越沉沦下去了,讽刺的是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人都是用着真真假假的面孔,有时竟是连自己也无法分清是真心还是假意奉还。

“困了,就不小心磕到了桌面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李福,凡是皇后用的桌子都用上波西进贡的毛毯。”祁渊后一句是对李福说的。

“阿渊,我下次不会磕到了,不用浪费这么金贵的毛毯。”她自个儿抬手揉了下,又扶了扶脑袋上的步摇钗环。

温玉心想,真用了,外面的流言估计又起来,说千金难买的波西毛毯,竟然用来给铺桌子!

“朕不放心。”

温玉满面都写着“真的”两个大字。

他瞥了眼桌上的花瓶。

……她瞧见了吗?

都摆得这样显眼了。

李公公刚刚去吩咐完内务府,又折回来,低声道:“皇上,有要事。”

“嗯。”

看向温玉:“在这等着朕,朕忙完了就带你去玩。”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温玉点了点头,她可以理解祁渊帝王的责任,也知道她永远都不会成为他心里唯一占据的,可悲的是她明知道她的结局是孤独终老,她也不能去同这天下争这个皇帝。

可她还是留恋了。

温玉抓起帕子,捏了捏。

少雨忙道:“娘娘,要不去床榻上眯一会。”

因瞌睡磕到额头,着实不像一个皇后的所为。

李公公似是引了什么人进门,外头隐约响起了说话的声音,极低又极细,还微微颤抖着。

是女子的声音。

温玉倒是丝毫没留心。

倒是少雨暗暗拧眉,对外头说话的女声极为在意。

她知道娘娘是个天真烂漫的,对这些事不上心。可她作为皇后娘娘身边人,绝对事事都上心。

少雨悄悄挪到了珠帘后头去,艰难地透过层叠的纱帐与珠帘,朝外看去,隐约窥见了外头那人的身形。

窈窕婀娜。

是个极为年轻的女子,娇小玲珑,是能让男子心生爱怜的类型。

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单独面见圣上?

少雨不由屏住气,看得更仔细了。

桂嬷嬷丝毫不慌面带微笑,从后头看少雨“偷窥”。

这样盯了一会儿,连耳朵都恨不得竖起来,少雨总算看清楚了外头的人。

……是王妧,是那位名满京城的诸侯之女。

她曾听过不少有关这位公主的传言,大都是女中豪杰夸赞之言。

突然间进了宫里来,还面见皇上,身边又并无别的长辈亲眷陪同……

少雨心底“咯噔”一下,顿时起了警觉心。

而外间。

“参见皇上,爹爹让我先行一步给皇上献礼,来人拿上来….”

纷纷有人提着几个箱子进来。

“老诸侯有心,大诸侯身体还好?”

“谢皇上关心,一切都好,这次爹爹身体抱恙,便派了女儿进京。”

王妧是最大的诸侯之女,连祁渊也要给几分薄面,他们目的还不明确,需按兵不动。

王妧虽是站着,可祁渊有意的威压,让她像在跪着。

果然,帝王的猜疑之心向来大,爹爹派她来是信任她,她肯定能完成此次的任务。

她开始还能镇定自若地说话,而在这里待得越久,她的声音就越带上了颤抖的味道。

她开始不敢直视祁渊的目光,便有意别开了自己的目光。

这时,她觉察到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透过祁渊,她注意到了那层纱帐珠帘。

里面有人?

是谁,谁能隐藏在内阁之中?

难不成祁渊还有个金屋藏娇的人儿,她丝毫也没有往皇后身上想。

民间都传,皇后是最注重礼仪的,不容苟笑。

王妧盯着帘帐的动作着实过于明显,祁渊便开了口:“公主对帘帐后的景象很好奇?”

王妧忙低下了头:“臣女不敢,是臣女无状,冒犯了。”

祁渊难得不生气,他淡淡道:“无妨,皇后正在里间练字。”

王妧心尖一颤,登时明白过来……

她抿了下唇,攥紧了手指。

帝后新婚,便恩爱至此吗?

时时刻刻,皇上都要将人带在身边?

等王妧走后。

少雨无端焦灼了起来,她双手交握,立在温玉的身边,“皇后,她估计是来者不善啊。”

旁观者清,她刚刚看到了王妧眼里势在必得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