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丁安华吴燕芳都不好过。

不久前有人到教育局举报丁安华敲诈勒索,为难亲姐姐,吃人血馒头。

学校出于声誉着想对丁安华进行了口头教育,但教育局表示要对他接下来的在校行为进行查看监督。

这让丁安华很是惶恐不安。

这几乎等同于他没办法像平常人一样安稳毕业,只要犯一点点错误就会被清退。

而且都快开学了,他出现这样的传闻,如果传到学生家长耳朵里以后上学的日子只怕会被区别对待。

这让一直装作三好学生的丁安华感到焦虑又害怕。

起初,他和吴燕芳一致认为是丁安夏搞的鬼!

可是几番打听下却被门卫告知那天只有一个老头去了学校和教育局。

这又让他们迷茫了。

虽然没能找到罪魁祸首,但并不妨碍他们看到丁安夏后变得激动起来,因为丁安夏说好的来交学杂费其实并没有来。

如果没有学杂费,他甚至不用去学校,连可能遇到的异样目光都不会有。

丁安华最气让他失望又给了他希望的人,就好像把他的尊严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他就好像一个小丑一样反复被人玩弄。

于是他想也不想冲到对面马路,吴燕芳紧跟在后头。

一见到特意打扮过的丁安夏,丁安华仿佛忘了两人不欢而散的那天被怎样警告过,满心满眼只想着发泄怒火和质问眼前人。

“姐,你骗人!你都没有给我交学杂费,你怎么能这样呢?”

“还有是不是你举报的我!”

气头上的他就算证实了这件事和丁安夏没有关系,也要拿出来说,为的就是先声夺人。

显然他成功了,给丁安夏吓得一激灵。

他的大吼大叫,引来茶摊上一些人的瞩目。

“我是你弟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我就只是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身上还欠着好多学杂费,所以来找你借点钱。你不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去学校举报我,让我书读不下去,难道我和妈要死在你面前,你才肯放过我们吗?”

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丁安夏的所作所为,茶滩上的人一听交头接耳起来。

丁安夏耳边传来对她不太友好的讨论声。

“挺白净的一姑娘,怎么心这么狠。”

“这也太不孝了吧。”

“不肯给钱就算了,咋还能祸害人家前途呢?”

时下的人听风就是雨,自诩正义感爆棚,所以纷纷站出来说话,还有些人直接拿着椅子就坐到了丁安夏身边。

一个拿着编织袋的老婆婆苦口婆心得劝着:“做人不能太没良心,你娘把你带到这世上不容易,你就算不养她,总不能害他们吧。”

吴燕芳听了这话泪眼朦胧,感激的看了一眼老婆婆,轻轻擦着眼角的眼泪。

这装腔作势打蛇随棍上的本事,给丁安夏看笑了。

“婆婆,”丁安夏看向这质朴的劳动人民,并没有直接反驳她站出来的好心,而是轻声纠正丁安华的片面之词。

“您误会了,我是被他们家卖出去的童养媳。”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寂静,有些人顿时明白这其中还有隐情。

丁安夏露出一个难为情的神色,勉强的勾了勾嘴角,看着比吴燕芳还要楚楚可怜。

“我妈她……”她哽咽了一声,小脸一时变得煞白,哆嗦着嘴唇继续说,“她把我卖了还想让我从婆家偷钱,为了养弟弟,这些年我不知道偷了多少次,又被打过多少回,浑身皮开肉绽,差点被婆婆打死。”

她落下一滴泪来,像纯白茉莉上的露珠,那样清新动人,又可怜可爱。

吴燕芳看着这熟悉的招式,心里咯噔一声。

她清楚这样下去不行,连忙出声:“对不起二丫,是妈没有用,妈赚不到钱,我也不想的,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才不得不找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一个人带大两个孩子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给你找一户有钱人家。”

使了个眼色,给旁边的丁安华。

丁安华:“姐都怪我,如果不是家里多了一个我,你根本不用受这样的苦,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恨我和妈。”

丁安夏:“……”

死白莲,不要脸,二打一,不讲武德。

但是没关系,魔法打败魔法。

丁安夏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摇头,“其实我没有怪过你们,只是我很没有用,实在偷不来钱,真的没办法帮你们了,而且我没有举报你。”

“没有举报”几个字加了重音,力求在场人都听见。

“你是我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弟,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害你。”

她又看向丁安华,断断续续的抽噎:“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了你的学杂费我天天从村里跑这里想办法。”

正义之士们都来看看,她真的很辛苦,跑前跑后就为了挣点钱。

“因为这事儿,吉祥气的不行,他甚至说不要我了,我以后可咋办呀……钱钱挣不到,还要被人嫌弃死……”

说起吉祥二字,丁安夏爆发一阵痛哭,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吉祥可能就是她老公。

老婆婆叹息一声,眼眶也有些红了:“是我误会你了,你是个好姑娘。”

她又看向吴燕芳和丁安华:“都挺难的,你们自个儿想办法吧,毕竟都把姑娘卖了,再指望她,怕是会被赶出来。”

丁安华急了:“姐,你咋胡说八道呢,你不是赚到钱了吗,我那天都看到了,你老有钱了。”

因为财不外露的原则,丁安夏虽然买了新衣服,但身上穿的还是有补丁的破衬衫。

丁安华这套说辞显然站不住脚,丁安夏擦了擦眼泪,鼻子红彤彤的,一阵失落:“我弟都钻钱眼儿了,都怪姐没用。”

丁安华:“你身上铁定揣着钱,不然你拿出来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