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安夏重新回到厨房,翻出藏起来的东西。

壮阳汤改壮阳粥,需要的药材该研磨的研磨,该捣汁的捣汁,只是两个人吃的药不同,饭也要分开做,很是需要时间。

等柳苗花和柳明振回来的时候饭才将将做好。

两个人同姓,丁安夏合理怀疑他们近亲结婚,这才有了柳吉祥这个智障。

“爸,妈。”

丁安夏像平常一样伺候两个人,把饭端到他们面前,但她是不能上桌的,还要帮他们夹菜,接他们吐出来的垃圾,如果桌上有一点脏东西,柳苗花又要发火。

等到他们都吃完,她才能吃剩下的东西。

回忆着这些,丁安夏磨了磨牙,什么封建糟粕,官不大脸挺大。

“吉祥呢?”柳明振问。

柳明振自诩在村里有头有脸,一般都面无表情,故作威严,现在也不例外。

丁安夏:“他刚才一直喊饿,让我给他做饭,现在吃饱了就睡了。”

柳苗花皱眉:“他现在怎么能睡!你俩还没……”

丁安夏:“……晚上我叫他。”

柳苗花想,现在睡会晚上也精神,遂点头,又问起丁安夏去柳智才那里的收获。

“……智才叔说不能急,吉祥毕竟年纪小,教了我也没用。”搪塞的话,她张嘴就来。

“你是说我儿子不行?!”

丁安夏可不敢,不过还不等说什么,柳明振拍了下桌子:“行了,智才说的也没错,吉祥是有点小,着什么急。”

虽然是这样说,他眉头可还紧紧皱着。

“要不是你,咱家能只有吉祥一个孩子吗,给我悠着点,我儿子要是因为你催出毛病……”他的眼神一瞬间阴沉下来。

柳苗花哆嗦了一下,可毕竟是在儿媳面前,也不想太露怯:“14也不小了其实,村里屠户13就……知道了知道了。”

眼看柳明振越来越严肃,柳苗花也不敢说什么了。

丁安夏适时将今晚的饭菜夹到二人碗里,包括那盘韭菜炒鸡蛋,和放了不同药的粥。

能磨成粉弄成汁的药材,她都尽量这样做了,但是还是有些固体依稀能看出来是什么,而且煮完后也有些许药味。

柳苗花一闻就觉得不对劲。

“怎么还有红枣,外面一斤五毛呢,你怎么回事。”

计较到钱身上,瞧把她给抠搜的。

丁安夏陪着笑脸:“我是看爸妈太辛苦了,想给你们补补。”

柳苗花:“怎么还有股药味。”

丁安夏:“从智才叔那边拿的,估计是枣子和其他药放在一起串味了。”

“没给钱吧,就这点东西咋的能要钱。”柳苗花臭着脸嘀咕。

丁安夏被无耻到了,她是因为身无分文这才不得已赊账,老太太是明目张胆抢东西啊。

“……没要钱。”我欠着呢。

两个人这才没说什么,一口一口吃起来,越吃越停不下来,跟没见过世面的猪似的。

突然间的厨艺猛涨,也害得丁安夏被老两口看了好几眼。

不过这顿饭两个人吃的都很满意,甚至都吃撑了。

柳明振家底不俗,至少在这个村里是那种吃穿不愁的大户,所以粮食绝对管够,以前他们能吃饱,现在的丁安夏却让他们吃爽了,一时间竟然夸起她。

“今天的饭不错,明天依样来。”柳明振吩咐。

丁安夏糯糯点头。

夏日残阳里,余晖映入室内,照在柳苗花身上,照得她浑身暖洋洋的,一张黢黑的脸竟然透着股红。

她自己给自己扇了扇风:“咋还这么热,”她又看向丁安夏,“傻站着干嘛,给我弄点凉白开来。”

还没吃饭的丁安夏:“……好嘞。”

转头又进了厨房。

所谓凉白开,先要煮上水,然后立马要给它晾凉,柳苗花是会折腾人的。

丁安夏站在灶台前叹了口气。

她所生的时代教她自由平等,文明友善,可在这个不大的家里,她只能感受到封建压迫。

这个吃人的时代,这文明人她不当了。

一时间,丁安夏的心理包袱放下。

只是眉头依旧藏着愁闷。

短短半天像是老了好几岁。

没一会,水就开了,有二丫的记忆加持,精准拿捏烧水时间。

这意味着用来伤春悲秋的奢侈时间也用完了。

丁安夏拿了两个碗,热水在碗里来回倒腾,再用物理技术,鼓足腮帮子吹,好一会水才变温,但离变凉需要一段时间。

只是很奇怪,柳苗花竟然没进来找茬。

丁安夏不由支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然而静悄悄的。

想到今日之壮举,**羊藿之奇效,丁安夏拿起水碗,扭捏地走了出去,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一出来,只见吃饭的地方已经没有老头老太太的身影了。

整个院子好像风平浪静的,一片祥和。

只除了——

头顶木制天花板突然多出了吱扭的声响。

丁安夏蹑手蹑脚地上楼,站在老头老太太房间外,都不需要趴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就叫人害羞。

“苗花!”柳明振低吼。

“明振哥!”柳苗花应和。

门外,一名药膳学博士丁安夏女士小脸红扑扑的,听了一会满意地点点头,患者有了治愈的可能她感到很欣慰。

她只希望这样的成就感能一直延续下去。

为了不打扰两个人,丁安夏悄无声息地下楼,来到院门口,坐在门槛上,捧着温水轻啜。

“苗花”和“明振”。

她和残阳,一派岁月静好。

哦,再加上一个睡得跟头猪一样的柳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