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丁安夏从某个大型商场走出来,手里提着个礼物盒。

从看到那些标语后,她就让舍友先回去了。

杭承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为她过生日的人。

她还记得他给她买了一条项链,虽然最后压箱底了,但那份心意,那份祝福,她一直记着。

自然,为了投桃报李,她也要送一份礼物给他。

丁安夏以前也有送男同事礼物的经历,她习惯性买家电送人。

她在挑选过程中被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搞得纠结来纠结去,还好最后想到了金店老板常常不离身的收音机,这才结束了无休止的纠结。

这是个实用的物件,不像领带袖章什么的具有象征意义,她买的很放心。

然后她花了点钱雇人直接将东西寄给杭承的公司,又到街角电话亭给杰瑞打电话。

“我有一份生日礼物要送给前老板,你代他收一下哈。”

说完她就准备挂电话了。

“那个……小夏啊,”杰瑞艰难开口,“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丁安夏:“什么?”

那头的杰瑞愁眉苦脸。

“杭承他不见了,他今晚还有个生日会要出席,结果现在不见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跟粉丝交代。”

“你知道他时不时就会抽一下风,”说到这个的时候,不禁想到这些年的心酸,杰瑞薅了把头发,还真被他薅下来几根,他手指一抖,不敢再摸头发了。

“而且他前几天还病了,到现在还没好全呢,你也知道这一周的天气不是在下雨,就是阴天,万一要是淋雨了,病加重了还怎么拍戏哦。”

丁安夏:“你想叫我出去帮你找人吗?”

不能吧?他们都找不到,难不成她能找到?而且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让你留意一下,如果杭承在你那个区出现的话,赶紧联系我。”杰瑞连忙解释。

丁安夏无所谓的点点头:“好。”

反正她是不相信杭承会没事跑到她学校的,而且就凭他那张脸,只要出现在人群中这大街小巷穿着应援色的粉丝一定会将正主认出来,哪里还轮得到她。

说完她顺便询问了一下杭承的感冒,又对症下药的开了几个方子,最后才挂断电话。

丁安夏向学校的方向走,因为杰瑞的一番话,哪怕她不觉得自己能找到杭承,但一双眼睛,也在下意识寻找。

她看到了聚集起来的橙色衣服大军。

也看到了许多商家笑的脸上都出现褶,送粉丝离开店铺,想必这些粉丝在他那里花了很多钱。

粉丝得到想要的老板也赚了钱,这是一场双向奔赴啊。

然后她又去看没什么人的角落。

旁边小巷有流浪猫,流浪狗在翻垃圾箱。

还站着一个人。

卫衣罩头,还带了鸭舌帽,衣服口罩全黑,站在有阴影的角落,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丁安夏差点没能发现他。

她扫了一眼那人,那个人很快扭头看见猫猫狗狗,丁安夏也看向别处。

然后……嗯?

她默默放慢了脚步,头又转了回来。

这个身形……身高腿长站在那就有一种卓尔不群的气质。

丁安夏转回头的时候正好抓到他望向自己的方向。

“……”

丁安夏想了想走进巷子,在距离路口两米的地方停下。

她比较惜命,在这个位置上正好进可攻,退可守,要是遇到变态,流氓,坏人,可以撒丫子跑路,在大街上摇人抓坏蛋。

两个人就静静的站着,一人一头。

那个黑色鸭舌帽下的一双眼睛闪过局促,但最终还是渐渐抬头,让丁安夏看到了那双剔透清亮的眼睛。

也是一双挺熟悉的眼睛。

“……杭承?”丁安夏表情有些无语。

真的被她撞到了。

“是我。”巷子的风将这一声轻轻的呢喃传到耳朵里。

丁安夏:“你怎么会在这?杰瑞在找你,很急的那种,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今天晚上有生日会?”

既然已经暴露了,杭承也不装了,一步步走向她,一边回答:“没忘。”

丁安夏:“那你赶紧回去呀。”

杭承太不省心了,丁安夏都替杰瑞着急。

杭承终于站在他面前,口罩下的嘴巴瘪着,是他受到委屈后忍不住的表情:“不想参加。”

丁安夏:“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等你?不去的话,不好吧,万一有人说你耍大牌,你以后还怎么演戏?”

杭承:“可以不演戏。”

这话要是杰瑞听了,只怕当场在他面前抹脖子上吊。

但杭承今时今刻就是这样想的,如果再压抑下去,他怕自己会疯。

丁安夏:“你怎么了?”

丁安夏终于发现杭承有些不对劲。

杭承否认自己的异样:“你陪我喝喝酒吧。”

丁安夏:“……我刚结束一局。”

喝不动也吃不动了。

杭承:“那你看着我喝。”

丁安夏连忙摆手:“不行,你要是喝醉了,我怎么把你交给杰瑞?万一被你粉丝看到你醉酒的模样,你又该如何自处。”

到时候八卦媒体会铺天盖地的去渲染杭承烟酒都来,私底下是一个很糟糕的人,负面舆论一轮又一轮,丁安夏怕他招架不住,索性干脆就不要喝,不要给媒体动笔的机会。

而且维护好一个良好的形象也是对粉丝负责。

杭承看她一副规劝的样子,小嘴叭叭个不停,不由得在心里叹气。

他到底为什么会来这?她现在这样子就好像杰瑞附体了一样,相当于是换了一个地方听训。

杭承很是疲倦的闭上眼,身体往旁边的墙上一靠。

“我去外面打个电话,让杰瑞来接你?”丁安夏指了指巷子外的电话亭。

杭承听音辨位,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肌肤相贴时,两个人都是一怔。

丁安夏想抽手,杭承却不愿意放开。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原来我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可是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就站在学校门口了。”

他絮叨着,丁安夏心里突然有一丝预感,知道他要说什么,顾不上手被握着,急忙打断:“我感觉你现在也没有清醒,我还是叫杰瑞来接你吧,就这样说定了!那什么把我的手放开?”

“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一股拉力袭来,本就没有几步远,丁安夏瞬间贴上另一具强有力的身体。

“……”

艹啊,她有预感他接下来的话会比较难回答,可真听到的时候浑身已经僵了。

甚至感觉尸体要碎了。

“你察觉到了吧……”杭承还在自顾自的说话,“我喜欢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这个倒霉玩意儿就让我惦记上了。”

丁安夏翻了个白眼,前一秒说喜欢,后一秒说是倒霉玩意儿,小嘴跟淬了毒一样。

“但我也知道你对我没什么感觉,否则不会无视我,离开得又那么轻松。”

说到这,杭承颓废的低下头,像是感情的失败方,向战胜方低头献降。

而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做派直接把丁安夏钉死在原地,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好像真是这样,于是她像被挟持了一样——

不敢动。

“明明我都不打算结婚生子也不打算谈恋爱了,为什么还会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一个人?”

丁安夏心说她也不知道哇啊……

“我妈是一个很糟糕的人,她见异思迁的速度快到我爸头七都还没过,我从那时候起就很清楚感情是最不保鲜的东西。”

听到这,丁安夏终于有了发言权。

“确实是这样,你知道我以前……我的意思是我见到过的,听到过的感情里十有八九走不到最后。”

“像什么移情别恋,红杏出墙,知三当三那都是最普通的事情了。我还听过因为真爱而结婚20多年的夫妻,男方有一天突然莫名其妙喜欢上一个18岁的女孩,说这个才是真爱,离谱吗?”

“还有还有结婚后给妻子上保险,再把他害死,骗取高额保费的,要么就是给丈夫下绝育的药,养自己和外面男人的私生子,炸裂吧。”

她处在信息爆炸的时代里,这些八卦常常能被推到首页,不想看都难。

久而久之,看到这些的人对爱情,对婚姻只怕都没有了憧憬。

杭承眼神落在丁安夏叭叭叭的小嘴上。

她又来了。

总能在他伤感的时候突然把话题拐到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程度。

杭承好笑又好气,但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他今天遇到顾清婉了。

都说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苦难日,他也相信这个说法,毕竟十月怀胎的顾清婉是真的受苦了。

所以当两个人碰面的时候,他态度比平常要好许多。

可这人吧大概就是喜欢蹬鼻子上脸那一套。好好的温情不享受偏偏要毁了他剩下不多的舐犊之情。

“你爷爷是不是有部分人留给你了?裴家有个小辈,参军的,最近想升一升你看看能帮到哪步?一个的旅长,可以吧?”

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要权势的嘴脸让人生厌。

杭承很清楚,大约是裴家的人怂恿她的,就连常常跟顾清婉形影不离的倒霉弟弟都被拘在家里,估计是希望他能和顾清婉叙旧的时候不被人打扰,能让母子俩毫无顾忌的回忆往昔。

“你弟弟以后说不定也要参军,军中有人也好为他铺路。”

听听这是什么话?

杭承:“他老人家可生不了那么长的手。”就算能推,也该是自己人。

杭承想让这个既狠心又天真的女人搞清楚,自己是不会帮忙的。

“而且那是裴家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为他人做嫁衣,反而自己讨不了好。”

这不帮那不帮的,要是被裴家人知道,顾清婉脸上哪还挂得住。

从这几次接触下来,顾清婉早就发现这个儿子不能跟他硬来。

所以她只能说好话先去安抚他。

“你是我儿子跟裴家自然也有亲戚关系,人情往来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有来有往才能让彼此更好,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顾清婉实在不是一个会说好话的人,就这几句话,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直接变成了说教。

杭承都懒得搭茬了。

但顾清婉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于是就出现了她包下整个餐厅,又将其余客人赶走,让所有餐厅员工推出一个两层高的蛋糕,一边为杭承唱的歌,一边营造热闹氛的事。

“好了,别闹脾气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来吹蜡烛。”她脸上带着笑,杭承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回到了过去。

可他回忆的时候,却发现过去母亲的笑脸好像不是这样的。

脸还是这张脸,但经年累月后,当初那甜蜜欢快的笑容多了岁月的痕迹,几层粉都遮不住的法令纹让她变得刻薄,薄薄的嘴唇也显得那么寡情。

终究是一切都变了。

就连生日歌都变得那么刺耳。

“我记得以前生日的时候是你跟爸爸一起唱生日歌的。”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顾清婉的笑容就没了。

热闹的气氛逐渐散去,这个临时起意的生日会就好像个笑话。

杭承丢下所有人离开了。

他连晚上的生日会也不想参加了。

他想回别墅但是想到杰瑞可能会上门抓他,于是没有回。

又想去别的房子躲一躲,后来他发现自己所有的房产杰瑞都一清二楚。

所以他哪都不能回。

他变得无家可归。

而他走在街上总是能被人认出来。

他像无所遁形的小丑。

他逐渐在街上流浪。

乘电车坐黄包车找出租车,也不知道去哪,搭上车就走。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了张江校区,来到了那个人的学校。

……

陷入回忆里的人被一股拉力扯回现实。

丁安夏想尽办法还是将他的手拉开了。

一得到自由,两个人之间隔了八米远。

心情更好一点的杭承突然有些想哭。

世上唯有两个亲人,一个垂垂老矣,终日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另一个人琵琶别抱,忘夫忘子,他被彻底遗弃在两人的世界之外。

他一个人时,让角色附身游戏人间,也属于是将自我放逐去完成别人的人生。

好像从来没有做过自己。

唯一不靠演,自主心动是从眼前这个倒霉玩意儿开始。

“不为难你了。”他疲惫的说道。

腰背佝偻着,让背后的墙给予支撑。

丁安夏扭了扭充血的手腕,又看向眼前这人。

头有点大。

这么萎靡,这么抑郁。

如果单独把他放在这里,感觉会出事。

于是她再次提起联系杰瑞。

杭承:“你敢叫他,我明天,不对,我今晚就在生日会上公布你是我女朋友。”

想也知道一旦出了这个事,粉丝会把丁安夏给撕了。

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别!”

“那你到底想干嘛?”

杭承:“喝酒。”

都说一醉解千愁,他也有万般愁千般苦,此时唯有想到酒。

丁安夏妥协了:“行,我带你去。”

然后她又在别处续了一桌。

这次去的是比较隐秘的小餐馆,还叫了包厢,当然了,她还准备了醒酒药,随时给眼前这个作精灌下去。

他此时一杯又一杯啤酒下肚,相信再过不久肯定喝醉。

醉了,她就给他灌药,然后去联系杰瑞,把人拖走。

最后丁安夏就自由了。

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杭承就跟千杯不醉似的。

桌上的菜碰都不碰,酒喝了一箱又一箱。

丁安夏这个陪喝的,只浅浅喝了三杯,但因为之前的酒劲还在,她先醉了。

小脸通红,眼睛都是迷瞪的。

杭承一看,先笑出声。

“酒量不好啊。”

丁安夏直接趴在桌上,把脸埋在手臂之间,不让他取笑。

杭承偏要低头凑近了看。

然后笑的更放肆了,因为他看到丁安夏粉粉的耳朵,玫红色的脖子,还有手臂也粉粉的。

整个人像……粉团子。

“像红烧大虾哈哈哈哈。”杭承故意损她。

丁安夏“呸”的一声,把头扭到另一边去,眼不见为净。

杭承看的可乐,起身绕到她另一边,坐下。

刚要继续取笑。

丁安夏又扭头到另一边。

杭承自然跑到她脸对应那一侧。

几次下来,丁安夏烦了,紧闭双眼,真的不看他了。

“醒醒,别装睡。”

“继续喝呀!”

“刚才不是还不让我喝吗?没想到吧我酒量这么好。”

“我是今天的寿星公,我让你起来喝,你就得起来。”

“你个小没良心的,明明知道我要开生日会,我过生日,结果生日礼物没有,一句生日快乐也没说。”

闭着眼睛的丁安夏心说,才不是,她有送生日礼物的。

但她现在懒得跟这个一喝酒就暴露恶趣味的人说话。

太久没和杭承接触,她都忘了两人刚见面时这人的嘴贱臭屁。

现在可算是切切实实回忆起来了。

就这作死的样子,活该没人爱,能找到女朋友才有鬼。

正吐槽着,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温热。

软软的,热热的。

头顶还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呼吸。

丁安夏刷的一下睁开眼。

杭承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

细腻到几乎看不见毛孔的皮肤——这里指的是脖子那块。

因为脸那部分她看不见。

还有在她眼前轻微起伏的喉结。

妈妈啊!!!

丁安夏惊恐的想后退,但被椅子限制在位置上。

她:“你干嘛~~~~”

小颤音抖啊抖。

两辈子过去了,第一次有个男的这么接近,还轻薄她!

“耍流氓啊!!!”丁安夏突然大喊,同时头狠狠往前一磕,她瞬间疼出眼泪。

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伸手想要推开眼前的大山。

结果下一秒,嘴差点被堵了。

虽然只差一点点,但受惊吓的丁安夏直接抄起碗筷砸人了。

杭承的额头瞬间破了,下一秒脸上相继出现两个巴掌印。

丁安夏则在挣脱的过程中把椅子带倒了,自己也倒在了地上。

好在逃脱了魔爪。

她火速爬起来,跑呀跑,跑到了桌子另一头,离杭承远远的。

杭承捂着自己的脸,清醒了。

“我……”他哑着声,眼中的痴迷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恐慌。

刚才……他一开始看到丁安夏装鸵鸟的样子很可爱,所以想逗逗她,揪揪她的胎毛,吹吹额前的碎发,然后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那吹碎发的嘴越来越近……

然后自然就碰上了。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又是第一次接触,舍不得放开。

一颗心软榻得不成样子,意志力也碎了一地。

更别提,丁安夏排斥他后,节操也碎了。

他就想堵住她的嘴。

维持那一刻的心潮澎湃。

“对不起……”

杭承颓然的低下头。

丁安夏眼中冒火,额头那块火辣辣的疼。

妈的。

“以后离我远远的!”

她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和一声砰的一声巨响。

门关上了,杭承后悔的心都碎了。

他看到丁安夏眼中的泪光,那一刻简直呼吸不上来,只恨世上没有后悔药,否则他那时能吞下一整瓶。

他坐回位置,把脸埋进双手间。

想必以后丁安夏都不会搭理他了。

.

丁安夏怒气冲冲的走出包间。

“诶,小姑娘去哪呢,还没结账呢。”

一直在前台的老板娘突然叫住她。

丁安夏:“……”

手擦了把眼泪,她走向前台。

“我出来醒醒酒,同伴还在吃,一会他结。”她深呼一口气,做出酒醉模样,“另外,我同伴要订50桌酒席,你现在去准备一下。”

天杀的杭承,今天一定要让他大出血!

老板娘怀疑的看着她:“真的假的?这么多?”

50桌要用的食材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她等会儿是不是要去询问一下里面的客户。

丁安夏:“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吗?”

老板娘不以为意:“是谁?”

丁安夏:“大明星,杭承。”

老板娘吓了一跳,她当然杭承是谁?

丁安夏:“你看他进来的时候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但那身段气质总不能错吧。”

老板娘又信了几分。

“哦对了,听说他今天生日是不是,难怪要50桌。”

一旦有了明确的指向性,她自己就给丁安夏圆了话。

而且一想到生意突然一下变好,她又嘿嘿直笑。

“我这边有低中高三个档次的席面,寿星公如果是杭承的话,你看……”

丁安夏毫不犹豫:“来最高规格的。”

“好嘞!!!”

老板娘乐颠颠的跑去后厨吩咐了。

丁安夏终于可以走了。

大约半小时后,老板娘都还没吩咐完,食材也才刚备好,只装盘了几道凉菜,杭承就要走了。

他也不知道这顿饭付没付钱,所以到前台问上一句。

老板娘眼睛不停的在他身上打转。

从他的气质仪态到身形一一做对比,她也是平常没少看电视的人,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眼前的人还真是很像从电视上下来的人。

老板娘嘿嘿笑了两声,眼睛里就差冒出小星星了。

全副武装的杭承:“老板?”

应该没被认出来才是,他都包裹严实了。

“杭……咳,”老板娘及时嘴上刹车,既然对方是私人行程,又不想暴露身份,她也不该随便吐露,他装作一本正经算账的样子。

其实账早就算过了。

“诚惠6888已为您打过折了。”

“什么?”杭承口罩下的嘴抽了抽,他吃什么了?竟然吃住这种惊天的价格。

他记得就吃了烤串,小炒,喝的最多的也就只有啤酒,顶了天500块,怎么可能6000多。

“我想知道这6000多的账目明细。”他不着急反驳,只是想问一下自己到底吃了什么龙肝凤髓,以至于吃了6000多。

老板娘:“50根烤串,五箱啤酒,三盘小炒,还有50桌席面。”

前面都没错,“50桌席面?我没点过啊。”

老板娘傻眼:“点过的刚才那个女孩说你点了50桌呢,而且今天还是你生日,50桌我还嫌少呢。”她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原来是丁安夏,老板娘还要证明自己没撒谎,杭承却干脆认了。

没什么好狡辩的,她既然想整他那就整吧,能消消气最好,只希望今天的事没有给她留下阴影。

一个好不容易从农村挣扎来上海的女孩本就对婚姻有着无限的恐惧,却因为他的心急。再次遭受了别样的对待。

杭承害怕她会从此将这件事视作污点,久久过不了心里那关。

如果是这样,他将万死难赎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