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还是熟悉的地方。
沈伏惑和娴虞二人仍旧没有离去。
“这就是我们走脚组织的心法《炼尸大法》,你且先试着运行一下,成不成都无所谓,不要有心理负担......”
此时,沈伏惑已经将心法尽数传授,并嘱咐娴虞尝试第一次修炼。
听到此话,娴虞有点为难,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是她不会,不是她做不好,而是担心如果做得太好,容易引起误会与怀疑。
毕竟,要知道在之前的模拟当中,娴虞就已经将《炼尸大法》修炼出了一些成果了。
如今“第一次”尝试,究竟该做到何种程度,她还真把握不好......
若是搞得太好的话,万一引起沈伏惑的妒忌之心,那么便是得不偿失。
若是搞得太差的话,又会引发沈伏惑的轻蔑之心,仍旧得不偿失。
因此思来想去之后,娴虞只能慢慢运行起功法,决定搞得不好不坏,勉强像那么回事即可。
反正她不想出风头,也不想惹麻烦,就这么安静过几个月,等到走脚组织来追杀沈伏惑即可。
到那个时候还不是天高海阔,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
“啧......嗯。”
娴虞将功法成功运行了一周天后,沈伏惑不自觉地皱起眉,轻哼了一声。
只不过,这不是代表她不满意,而是太过于满意。
在她的认知里,《炼尸大法》乃是走脚组织的独门秘籍,不敢说举世无双,但是却不是其他功法所能及的。
因此想要入门,想要成功运行功法,哪怕是天赋再高的人,也没办法一次性成功。
然而,现实却是......娴虞竟然一次性就成功了!
尽管还很不熟练,尽管运行真气时断断续续,总是有中断的风险。
但是无法否认的是,她成功了。
如此天赋,在沈伏惑看来,娴虞简直就是天生为炼尸而生,若没有被她发现,岂不就是暴殄天物?
另一边,娴虞此刻可谓是极其难做。
她明明可以顺畅运行功法,但是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每次都要刻意让自己出错,使真气时断时续。
这种情况就相当于......你考试题目都懂,闭着眼睛都能拿满分,但是却偏偏要控分,非得考99.9分。
怎么说呢,难度甚至比考满分还高,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错哪一题比较好。
并且她还不清楚,如此表现,在“老师”的眼里已经是奇才,足以花费巨量心思去培养的存在。
总之娴虞这家伙也算是误打误撞,即便是放了水,仍旧是引起了沈伏惑的重视,不可忽视的重视。
等到将功法运行三周天之后,娴虞这才假装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故作失望道:“我只能坚持到此了,没有让你失望吧?”
闻言,沈伏惑眉头直挑,死死地瞪着娴虞。
此时沈伏惑的内心在疯狂吐槽:你这家伙到底在讽刺谁呢?
作为名义上的师父,沈伏惑当初学习《炼尸大法》之时,可是花费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能将真气运行起来,勉强入门。
因此,娴虞突然间的凡尔赛,瞬间令她不爽,有一种我特么原来就是个废物的感觉。
好在当下她的身份地位,乃至修为境界都要高于娴虞,所有心里面隐隐也有着某种自豪和骄傲。
差不多就类似于......你虽然天赋好,但仍旧是我的徒弟,我辈分还是比你大,见了我你还得低头,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算可以,马马虎虎。”
傲娇的沈伏惑,不想娴虞骄傲,当然也不想让自己丢面,所以只是随便敷衍地夸奖了一句。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此话一出,娴虞反倒是乐开了花,心下不断感慨着。
很好!成功了,没有暴露真实的程度,并且还得到认同,成功保住小命,这便足矣。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假装进步一点,徐徐渐进,应该就能稳住她。
娴虞越想越觉得此方法可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只是却让沈伏惑看得差点心梗。
“走快点,这么磨叽!”
生闷气之下,沈伏惑的语气也严厉了几分,一下子又将娴虞拉回现实,不明所以。
她是想不通,刚才的态度还好好的,看着也还算满意,怎么说突然间翻脸就翻脸......
没办法,娴虞也只能选择沉默不语,不去触霉头,默默地跟在沈伏惑身后,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将她带往何处。
......
时间一晃而过,两个月后。
在这段时间,娴虞一直跟随在沈伏惑身边,整日修炼功法,心无旁骛。
只是她们却一直风餐露宿,与日月相伴,四处游**,永远不知道明天去哪......
这种生活也让娴虞再次亲身体验了一把,被追杀的窘迫感。
久而久之,她也开始改变想法,总觉得应该在脱离沈伏惑之后找一个大门派加入。
至少往后惹了麻烦,也有靠山帮忙,不至于如此窘迫。
就在娴虞修炼期间,伏离外出归来,摘来些许野果递给了沈伏惑。
后者则是立刻冲着娴虞喊道,“那谁.....徒弟!先吃些东西,然后再修炼也不迟,不急于一时!”
这些时日,沈伏惑对于娴虞的表现可谓是极其满意,总觉得这位弟子算是收得比较值。
说话好听,修炼刻苦,时不时还能蹦出一些富有哲理性的探讨话题,实在是极其对她口味。
......
沈伏惑每日都能与娴虞展开一些学术讨论,这让她自己觉得十分有趣。
因为在沈伏惑看来,这些问题都很难,因为难,所以才好玩,让沈伏惑每天都乐不思蜀,连修炼都给搞忘记了。
时间一长,她对娴虞的态度也日益好转,越发顺眼。
而这一切都如模拟中所展示的那般,井然有序的前进发展着。
娴虞马上停下修炼,走了过去,随便拿了些果子就吃了起来,只是心里却在计较。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几日,走脚组织的人就会杀上门,我得找做准备,安全逃离才行。
娴虞一边吃一边想,而另一边沈伏惑却从伏离哪里得知了一些新消息。
“伏离在附近发现一座村庄,人口不多,但是该有的都有,待会我们一起过去,搞点生活用品。”
一听到此话,娴虞心里就不免活泛起来。
她第一反应就是此地必然有问题,很可能会遇到走脚组织的追兵。
“行,野外待得够久了,野果也吃腻味了,进村宰头牲畜改善下伙食。”
娴虞没有反驳,甚至巴不得立马就出发,身体虽然还在野外,但是心已经飘到了村庄那了。
此刻,她只希望自己的判断不要出错。
......
大山中的某处小村庄外。
娴虞正焦急地来回踱步,耳朵竖得老高,倾听着周围的声音。
就在几分钟前,她故意找了个借口与沈伏惑分开,而后便一路来到村口附近,等待着。
不是不心急,不是不想跑,而是出于谨慎,她不敢立即采取行动。
万一村庄内没有走脚组织的追兵呢?
万一沈伏惑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呢?
她要是这时候敢逃跑,后果绝对可想而知,沈伏惑若是知道,事后必然会收拾她的。
因此,她在等......
只要听到一点响动,能确认那是打斗声,她便会立刻撒丫子逃跑,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怎么还没动静,不应该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掉,娴虞越发感到不安、局促。
按照她的想法,就算是没有遇到危险,那么沈伏惑也应该回来找她了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完全没有人影。
一时之间,娴虞暂时还拿不定主意,觉得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十分尴尬。
就这样又等了快一刻钟,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决断,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当下,她一共有两层考虑。
一是,沈伏惑在测验他,就是要看看娴虞是否诚心拜师,还是糊弄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逃跑,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第二个可能是,沈伏惑已经遭受意外,并且对方的修为无比强大,这才半点声响都没有造成。
如果是此等情况的话,娴虞要是再不跑,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思来想去,权衡利弊之后,她还是觉得第二种情况更为糟糕,毕竟第一种情况至少还有机会保命。
于是,不再犹豫,娴虞立刻朝着村外飞奔而去。
......
又过了一刻钟。
一路飞快逃离的娴虞停下脚步,看着一颗树上熟悉的痕迹,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地方......”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与她几分钟之前路过的地方,几乎一模一样,特别是她还在树上专门刻下了印记,娴虞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此时,她可以确认,自己肯定不是第一次经过此地,在此之前就已经路过一次了。
“这印记......没错!”
“这棵树......也没错!”
“这草丛......也没错!”
为了确认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为了确保不是踏入类似的场景,娴虞一遍又一遍仔细观察。
最终,现实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确认无误,的确来过。
本着现代人绝不迷信的念头,娴虞再一次启程,认准一个方向就是狂奔。
只不过仅仅在三分钟后,她便放弃了,原因无他,只因为又一次回到原点,那棵熟悉的大树。
直到此刻,娴虞方才可以肯定,自己中招了,排除鬼打墙的可能,只能是某种幻术......
“姐姐,是你在和徒儿开玩笑么?”
“姐姐,咱能不能不闹了,我知道错了......”
心知无力反抗,娴虞果断开始摆烂,摆出以后再也不敢的态度,说着。
只可惜,她的喊叫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廖无人烟。
然而越是没有回应,娴虞心里就越发慌乱,已经预感到最糟糕的情况即将发生。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摸清楚了沈伏惑的性格,属于大大咧咧,有神经病且毫无人性的那种人。
如果真是沈伏惑在戏耍他,那么刚才就应该会嘲笑她,而不是选择用沉默对待。
因此几乎可以肯定,绝不是沈伏惑动的手,所以只能是走脚组织的人。
一想到对方能悄无声息地干掉沈伏惑,没有发出半点打斗声响,娴虞就知道对方的境界肯定非比寻常。
能把一个练气五层无声无息的制服,自己绝不是对手,恐怕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不知是哪位前辈在逗弄晚辈,还请出来一见。”
“晚辈娴虞,乃是被沈伏惑胁迫至此,对于走脚组织绝无恶意,还请前辈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水至清则透明,人至贱则无敌。
在认清楚形势后,娴虞继续摆烂。
瞧她说得那话,总是给人一种感觉——杀她会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当!
此话一出,灌木丛外的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当即愣住,用着极其迷惑的表情问道,“他就是你所说的尸生子,确定没有认错?”
“师父明鉴,就算给弟子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您说谎,他确实是尸生子无疑。”
一旁的沈伏惑极尽恭敬,只是脸上的恐惧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弟子自知叛逃师门乃是死罪,心有悔改之意却不敢回归,因此偶然抓住此人后,便想着将功赎罪,只求师父能网开一面,让我重归门派。”
不得不承认,有其徒,必有其师。
娴虞能毫不犹豫卖掉沈伏惑,沈伏惑同样也能毫不犹豫卖掉娴虞。
这两人......怎么说呢,没一个好东西!
只可惜,老者并不买账,看都没有看沈伏惑一眼便斥责道,“啧!为师当初收你为徒就是因为嘴甜,不像你的那几位师兄,全是闷葫芦,整天只会摆弄死人。但是你莫不是以为老夫糊涂了?此等鬼话也想诓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