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像在诗意与恐惧交织的黑暗中，忽然现出了两盏浑浊的白色灯光，忽明忽暗，那是黑毛僵尸的瞳孔在夜间闪烁出银白色的光芒。
基本都是眼白，只有眼睛的中心有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猩红，就这样一直盯着娴虞看，也不眨眼，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要不是它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呆愣愣的，娴虞可能下一秒就想往上跑了。
第一次和僵尸打交道，娴虞也不知道怎么做，只能用万能打招呼公式。
抬手，笑脸，语气温和，“哈喽！”
见僵尸依旧没有反应，脸色和眼神都没有一丝变化，娴虞心中又开始有点发虚，随后又一拍脑子反应过来。
僵尸听不懂英文！
娴虞试探地又挥了挥手，“你好？”
僵尸仍然没有回应，她不禁低下头沉思自语，“这如何是好，僵尸语没学过，语言不通的话，难不成要我用肢体语言形容......”
此时，娴虞没有发现，僵尸的瞳孔骤然缩小又扩大，随后那点猩红变成了比原来大两倍的大小。
就在娴虞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突然听到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哈噜、呢哈。”
她下意识回了一句，“嗯，哈喽，你先安静会儿，我正在想怎么和你交流呢......”
说完娴虞就觉得不对劲，“嗯？”
她一抬眼就看到那黑毛僵尸模仿她之前摆的动作，摆着手和她打招呼。
不是，僵尸大哥，你这样让我有点瘆得慌。
随后，娴虞马上反应过来，“不对，你会说话？？那能听得懂我讲话吗？”
娴虞的认知仿佛被推翻了，电视剧里僵尸不都只会蹦来蹦去，呜呜啊咦吗？怎么这里的僵尸还能讲话？
这比她知道无法与僵尸交流还难以接受。
一时间，娴虞的心情异常复杂，神情都变得奇怪起来。
黑毛僵尸没有回话，但是它点了点头。
“窝凸，你会点头？！”娴虞觉得大为震撼，“你还能听得懂我讲话？你还会讲话？！”
僵尸又重重地点了一个头，用蹩脚的发音说道，“费的。”
随后它又伸出手指比划，“小。”
娴虞立马悟了，“你能听得懂，但是话只会讲一点对吗？”
黑毛僵尸表示肯定地点了点头。
娴虞瞪大了双眼，眉毛撑得老高。
也就是说，这个僵尸，能沟通交流，能比划点头，自己有很强的独立意识，不是那种任人操控的傀儡。
一时间，娴虞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毕竟一个能交流的小弟，不仅能聊天解闷，还能在一些突发状况下随机应变。
但是也有让她顾忌的地方，毕竟有意识的生物，万一生出了反抗的念头，不愿被人驱使摆控，反过来噬主该怎么办？
不过，下一刻，黑毛僵尸直接让娴虞打消了这顾虑。
只见僵尸用清澈又愚蠢的眼神看着她，伸出一跟手指用长指甲指着自己，吧唧吧唧地开口，“窝窝，名，名子。”
娴虞又准确get到它的意思，“你没有名字，想让我给你取个名字是吗？”
黑毛僵尸连忙点头，在棺材里坐得那叫一个乖巧。
“名字......你还真把我问倒了，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你长这么多黑毛，不如......
就叫你小白吧？怎么样？”
黑毛僵尸欣喜地拍起了手，显然十分激动，“瞎嗷，小白。”
听着小白含含糊糊的话，若不是知道它只是发音不准，娴虞都怀疑它在骂她取名废了。
“唷，名子，窝。”
见小白还在那傻乐，娴虞只得拍了拍棺材，起身道，“好了小白，我们该走了，这地方不宜久留。”
就在娴虞要转身时，小白爬出了棺材，一只手拉住娴虞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着路口，着急地道，“雪，血！唷人打！”
“嗯嗯，我知道，所以咱们得赶紧跑路了哈，不然咱就得耗死在这里了。”
她拍了拍小白，安慰它道，“放心，跟着我，咱们如果继续留在这，又没水又没吃的，会给饿趴的，走吧。”
说完，娴虞就带着小白爬上楼梯，离开了密室，随后一路往村北的方向逃去。
一方面是出于对余之风人品的信任，既然他都给自己通风报信，那应该不至于搞谋害这一套；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实在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逃走更好。
反正都是四选一，不如选择相信余之风往村北走。
可是娴虞没有一个概念，距离余之风当时通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在她去王奶奶家密室收服僵尸拿丹药的这一段时间，足够那些山贼土匪从什么村东村西村南摸到村北了。
毕竟未来，就是这么未知不可预测，不是吗？
......
此时，在村北的某处乡道。
王奶奶的衣着上已经不复往日华丽，全都沾满了新鲜的血液，她手中紧紧地握着长刀，在一阵刀光剑影和叫喊声弥漫下，一个个人影倒下，形成了满地尸体的场景。
简直难以置信，一位看上去高龄百岁的奶奶，能凭借一把长刀，在一片火和硝烟中，拼杀了这么多山匪。
此刻的王奶奶，眼神早已褪去了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凌厉。
她将四周的土匪屠灭殆尽，把刚到临战场的山贼吓得连连后退，无人有勇气上前一战。
王奶奶突然朝着无人站着的大树那处嘲讽着，“怎么？余家的人是没人了吗？就派你们这些小娃娃领头？”
树下没有人站出，不过就几个呼吸间，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树后被人抛出，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滚到了她的面前。
王奶奶在看清来物的一瞬间猛然睁大了双眼，那是一颗人头。
“盈曳！”
王奶奶立刻就认出了人头的来历，正是娴虞的姑妈——陈盈曳。
“对付你们，还需要我余家长辈出马么？老太婆，你还是先打过我再说吧。”
话落，从树后走出了一位身着青衣的持剑少年，他掏了掏耳朵，满脸不屑地看着怒气冲冲的王奶奶，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轻蔑。
见到来人，王奶奶握紧了刀柄，咬牙切齿地道，“你们这么大动干戈，难道就不怕被我们主家报复吗？要是被主家知道了，到时候你们余家想保也保不了你们！”
青衣少年哈哈一笑，似乎是在嘲讽王奶奶的天真，“那我们把你们都杀了不就完了，没有人知道是谁屠了陈家村，世人只会以为是你们倒霉，遇上了不怕死的山贼土匪得了个这凄惨的下场。
哦，对了！我差点都忘了，你们村子近年来可是动作不小，想必陈家主家那对你们也是快容忍不下去了吧？我们正好帮你们清理门户，你们主家恐怕还会感谢我们呢！”
二人之间的对决必不可免，但谁都没有先行出手，而是用言语试探对方，即使这些对话并没有必要。
二人没有率先出手的原因还是因为顾忌对方的实力，以防对方留有后手，才不愿轻易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