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摸着腰间的香囊道:“不清楚,听闻是王爷最近很喜欢的味道,特地赏赐给我的。”
谁知道祈王有没眼线在谢家,他也不敢随意摘下来,只能一直戴着:“想必王爷最近喜欢味道浓烈一点的,刚戴上的时候味道是有点厉害,久了也就习惯的。”
廖淑芝想着以后总不能离谢老爷远远的,怎么都得努力适应,于是靠近了一点,鼻子痒痒的,她就捂住半边脸道:“老爷,王爷只赏了一个吗?”
谢老爷看出她的意思,拿出另外一个来:“有好几个呢,回头要是瑶瑶喜欢,也给她一个戴着?”
廖淑芝笑道:“老爷记挂着瑶瑶,她肯定高兴的。”
她戴上香囊,起初感觉味道太浓烈鼻子有点不舒服,慢慢适应了,居然感觉眼清目明,不由赞叹道:“不亏是王爷喜欢的香品,确实很不一般,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谢老爷摸着胡子点头,想了想忽然又道:“对了,庄子上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亲自来就好。”
廖淑芝嘴角的笑容淡了一些,低头红了眼圈道:“老爷这是信不过我,担心我没照顾好大丫头吗?”
谢老爷搂着她无奈道:“胡说什么,只想着你要打理谢家,大大小小的事都得经手,实在累得很,便帮你分担一点。而且庄子远,总要时常派人过去,还是我来比较方便。”
毕竟内院的婆子总不好跑去那么远的地方,确实谢老爷身边的侍从更方便一些。
廖淑芝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谢老爷只说说,压根不是商量的意思,而是已经决定下来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免得叫谢老爷不痛快:“多谢老爷体贴我,回头等大丫头的脚伤好了,赶紧接回府里才是。”
“这事不着急,她的婚事既然还没定下来,正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慢慢休养也好。省得她在府里跟瑶瑶总有些不对付,还不如把她们分开,时间长了想必就能好起来了。”
廖淑芝笑着点头,心里却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
谢瑶瑶真跟谢青衣姊妹情深,那才是见鬼了。
她回去院子,见谢瑶瑶已经过来了,刚要开口,谢瑶瑶却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连连后退道:“娘亲身上有什么,是戴着香囊了吗?”
“对,刚从老爷那边要的香囊,听闻是王爷赏赐的,还给你带了一个。”
廖淑芝说完,就看谢瑶瑶退得更远了,拼命摇头道:“不,我不要,这个香囊娘亲也别戴着为好,总感觉有点邪门。”
“你又胡说了,这是王爷特地派人送来的,老爷戴着也没什么,起初有点不适应,后来慢慢就好了。”
她拿着香囊上前一步,谢瑶瑶踉跄着后退,后背贴着墙还是摇头:“我之前在姐姐那里见过这个香囊,在王爷面前丢了好大的脸,喷嚏打个不停,无论如何都适应不了。娘亲也别戴着,不然女儿都不敢靠近了。”
廖淑芝脚步一停,不由纳闷了:“我们戴着都挺好,怎么你就受不了?好吧,既然受不了,那我也不好摘掉香囊,叫老爷见着也不好。”
毕竟是她主动找谢老爷要的,当面欢欢喜喜戴着,转头就摘了,叫谢老爷会不会多想?
廖淑芝素来谨慎,更明白如今的宠爱和府里的权利全是谢老爷给的,他一念之间就能全部收回来,自然不敢有丁点叫他不痛快的意思,只得让心腹嬷嬷把香囊里面的香品换了。
表面看着她还戴上香囊,凑近了才会发现味道淡了许多。
相似的香品根本没有,只能找到个勉强相近一点的,廖淑芝想着谢老爷不是香师,该是分辨不出来。
等香品还掉,谢瑶瑶才敢试探着靠近一点,再走近一些,摸着鼻子没感觉难受,这才松口气:“娘亲有所不知,那会女儿拼命打喷嚏,鼻子难受坏了,实在有些害怕。”
她还心有余悸的样子,廖淑芝便搂着人安慰道:“兴许只是你不适应这味道,没事的,要不你先用一丁点,一点点加上去来适应?”
见谢瑶瑶又想摇头,却听廖淑芝道:“你想想,王爷最近喜欢这个香囊,必定一直戴着。以后你遇到王爷难道都退避三舍吗?要靠近的话就打喷嚏实在失礼了,怎么都要努力适应才行。”
这话是说到谢瑶瑶的心坎里面了,她要接近祈王,就不可能永远不靠近的。
香品的味道叫她在王爷面前失礼了,自己除了努力适应还能怎么办,开口让萧知宴换个香品,这有可能吗?
谢瑶瑶皱眉道:“这是哪里来的香品,怎的叫王爷遇上了?要遇到这个香师,我非得好好让人知道是个徒有虚名的。”
弄出那么呛人的香味来,不是徒有虚名是什么?
廖淑芝清楚这个女儿也不过是嘴上抱怨,该做还是会做的。
果然谢瑶瑶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慢慢靠近,然后拿起香囊下一刻就开始打喷嚏。
跟廖淑芝一会儿就适应不一样,谢瑶瑶拿着香囊就一个接一个打喷嚏,就一直没停下来过。
廖淑芝都惊住了,赶紧抓住她的手道:“好了,赶紧把香囊拿远点,别呛着自己了。”
谢瑶瑶的鼻子红红的却不服输,紧紧捏着香囊就是不松手。
她不停打喷嚏开不了口,廖淑芝却看出女儿的意思:“你这是打算戴着一整天,适应一下?”
见谢瑶瑶点头,廖淑芝又叹气道:“你啊,这又是何必。”
知道女儿对祈王一往情深,只要能在萧知宴身边,就吃点苦头算什么!
廖淑芝想着这个女儿是心里有数的,只交代嬷嬷和丫鬟们盯着,让谢瑶瑶实在受不了就把香囊放下。
谁知道谢瑶瑶是个倔强的,在自己的喷嚏停下来之前压根就不肯放下香囊,于是最后打喷嚏弄得自己头晕眼花,香囊掉在地上。
嬷嬷眼明手快拿着就出门了,她才算是缓过来。
又是喝水又是吃了点东西,谢瑶瑶还睡了一会,又一叠声把嬷嬷叫回来,把香囊重新拿在手里,再次开始打喷嚏的苦难。
折腾了一整天,廖淑芝第二天去看谢瑶瑶的时候,见她眼底全是青影,不由大吃一惊:“你这是一整晚没睡了?伺候的人是怎么回事,怎的昨天没去禀报给我?”
叫女儿一整天打喷嚏适应这个香囊,她简直心疼坏了,对伺候的人相当不满。
谢瑶瑶拦着廖淑芝解释道:“伺候的人都尽心得很,也劝过女儿了。只是女儿想着总不能半途而废,就一整夜尝试着,想着总会适应的。”
她露出虚弱的笑容来:“过了一整夜,果然我就适应了。娘亲看看,我这会儿不打喷嚏了。”
廖淑芝摸着谢瑶瑶的脑袋叹气:“你啊,也太勉强自己了。一整晚没睡,这下赶紧睡一会儿?”
“不了,我正准备去跟爹爹请安。”谢瑶瑶没忘记谢老爷身上也有一个香囊,有备无患,她总要亲眼去看看才放心。
她起身收拾好之后,还特地在脸上擦了点脂粉,看着没那么憔悴才过去。
谢老爷看见谢瑶瑶不由道:“怎的瞧着瘦了,莫不是身子不适?”
见谢老爷跟以往一样关心自己,谢瑶瑶这才放心道:“没有的事,就是昨晚睡得有点不踏实。”
她坐下后看了眼谢老爷腰上的香囊,挨得近了自己的鼻子也不难受,心里这才欢喜。
谢老爷看着谢瑶瑶道:“既没睡好,怎的不多睡一会?“
谢瑶瑶笑了:“想跟爹爹一起用早饭,女儿就赶紧起来了。”
谢老爷看着她的目光里透着慈爱,等廖淑芝坐下后,就跟平常的一家三口一样亲亲热热用完早饭。
谢瑶瑶这时候道:“也不知道姐姐到庄子了没?我想让人送点吃的用的过去,爹爹若是派人去庄子之前提醒我去准备一下如何?”
“不必,大丫头那边没什么缺的,我老早就让人准备妥当了,你也不必操心这个。”谢老爷说完,又笑道:“你年纪渐长,也该相看起来才是。”
谢瑶瑶一愣,脸色有点不好,家里没个女主人,只有一个姨娘的廖淑芝,她能相看什么啊?
好在谢老爷接着道:“虽说两家没怎么走动,我已经去信给郑家,希望能帮忙给瑶瑶推荐个如意郎君才好。”
这次廖淑芝的脸色都不好看了,郑家那分明是去世的那位谢夫人的娘家,谢老爷居然让谢夫人的娘家给谢瑶瑶相看夫家,他们能有那么好心吗?
谢老爷倒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然而没办法,家中女眷实在很难相看到什么人。
想到前些日子,他居然糊里糊涂就让廖淑芝介绍远方侄子给谢青衣,实在不合规矩,该是也交给郑家来操心才对。
然而如今有祈王插手,谢老爷一时半会不好左右谢青衣的亲事,却也暗地里在信上写了,只等谢青衣什么时候给放回来,也有人选备着,不至于耽误了。
只有谢瑶瑶一个,郑家自然不乐意帮忙。
但是有谢青衣在,那就未必了。
当然,这一点谢老爷没跟廖淑芝和谢瑶瑶说,免得她们多想。
然而这两母女哪里是多想,简直想得不要太多,各种阴谋论差点把自己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