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衣想想也是,几个女官总不能放着,要当个丫鬟或者跑腿的,那确实有些暴殄天物,便点点头道:“王爷说得对,是该让她们帮忙。王爷打算给那位副将做媒,那个叫卢莹的女官会答应吗?”
萧知宴漫不经心道:“我也就提一提,会安排两人见一面,要是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算了,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他挥挥手示意雪瑛去办此事,雪瑛应下,出去后就耷拉着一张脸,压根不想当这个媒人。
春熙看雪瑛的样子不由好笑道:“只是让他们见一面罢了,未必真能做媒。”
她是不怎么看好卢莹,也觉得卢莹未必看得上离副将。
果然雪瑛派人回去一问,卢莹皱着眉头不太乐意,又不敢直接说出来:“我刚出宫在王府做事,哪怕想嫁人,也不该如此仓促,很该多留一段时间帮衬王妃才是。”
雪瑛暗忖你想留就留,也得看王爷愿不愿意留你!
“我是按照王爷的吩咐,让你们见一面,若是合适就一起,不合适就算了。我只是听命形式,卢女官有什么异议可以跟王爷当面提。”
卢莹哪里敢当面提,只能不情不愿答应下来,跟着雪瑛去见了那位离副将。
离副将住得偏,马车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到,卢莹一开门就看着这个竹屋,瞧着就不怎么结实,下雨天真不会倒下吗?
他正卷着袖子和裤子在种田,露出的皮肤能看见很多伤痕,卢莹又皱眉了。
这露出的伤痕已经足够可怕,藏在遮住的那些地方会不会更多更吓人?
雪瑛看卢莹的面色就提醒道:“卢女官站在这里别动,我过去跟离副将说一声。”
离副将之前已经接到信,知道雪瑛会带卢莹这个女官过来,两人会远远见一面,并不交谈。
他已经看过一眼,很快回过神来对雪瑛笑道:“有劳王爷操心了,还让雪瑛公子特地跑一趟。”
这显然是婉拒了,雪瑛也不意外:“不费什么事,王爷就想着女官若是帮忙打理后院,也能叫你松快一点。”
可惜了,这么好的夫婿人选,卢莹摆明是没看上的。
离副将点点头,想要起身送客,被雪瑛拒绝了,上了马车就带着卢莹离开的。
卢莹一点都没回头,丝毫没一点留恋,对她来说,离副将实在太清贫了,哪怕名声再好却也是个残疾,拿什么来养活自己?
她回到王府,萧知宴已经带着谢青衣回来了。
谢青衣还是在温泉庄子有些呆不住,正好京城也平静下来,萧知宴就一并带着她回来了。
因为谢青衣说家里总是舒服一点,她说王府是家,萧知宴感觉心里暖暖的,自然不会拒绝。
谢青衣听说卢莹从外边回来,不由好奇道:“他们两个看上眼了吗?”
春熙摇头道:“看着该是没有的。”
谢青衣还挺遗憾的,却又有点觉得两人并不登对。
倒是她看出褚英有些闷闷不乐,不由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
褚英连忙行礼告罪道:“回王妃,奴婢就是觉得可惜了。”
谢青衣疑惑道:“可惜什么?是可惜离副将和卢莹没能互相看上吗?”
褚英却摇头道:“只可惜离副将那么好,那样的大英雄,又有王爷做媒,卢莹居然会拒绝。”
谢青衣有点回过味来了,挑眉道:“褚英看来很敬重离副将?”
褚英被问得有点脸红:“是,在宫里的时候奴婢时常听说离副将的英勇之事。之前几次战役,他身居后方却遇上偷袭,带着少数士兵却扭转乾坤,是个十分厉害的将领。”
可惜离副将后来为救主将受伤太重,不得不离开战场,却也不愿意接受皇帝的嘉奖,只要了一块不大的田地和竹屋在偏远之处安静生活。
谢青衣看了春熙一眼,很快春熙就把褚英叫出去了。
她才跟严嬷嬷道:“看来我们还推荐错人了,该是让褚英过去才是。”
严嬷嬷刚才也听出来了,便道:“褚英是个不错的姑娘,对离副将如此崇拜倒是没瞧出来。不过她留在府里是个好帮手,就这么嫁人似乎有点可惜了。”
虽说褚英未必就真的嫁给离副将了,不过比起卢莹,确实褚英这样更合适。
谢青衣就忍不住找萧知宴提起此事,感慨道:“没看出来,离副将还是很受欢迎的。”
萧知宴笑着点头:“褚英这个女官的眼光倒还不错,其实离副将的伤势已经差不多好了。最近几年没有争战,他就索性退下来了,免得皇上多想。”
“对了,刚接到消息,那个吴国的老药师很可能是应国人。”
应国是吴国的邻国,显然早有预谋,不然老药师怎么就做出养生丸还献给吴国君王?
后来还借着吴国公主送到老皇帝这边来,应国所图巨大啊。
谢青衣回过神来问道:“是又要打仗了吗?”
萧知宴点头:“确实,应国如此,不该轻易放过。”
闻言,谢青衣就明白了:“王爷是有意招揽离副将总归战场,当个将领?”
“的确,他年纪不大,比老将军们更合适。”
有勇有谋又大胆,还作战经验丰富,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选。
萧知宴颔首道:“但是他似乎没有重归战场的意思,家中父亲早已病逝,母亲年迈不好远行。”
之前他的母亲大病一场,险些撒手人寰,幸好被请来的御医及时救回,身边却也离不得人。
谢青衣这才明白,萧知宴为何在这个时候给离副将做媒,这是想有人帮他分担照顾母亲的事,让他更能安心,才愿意离开这里重新回到战场吗?
萧知宴的指尖在桌面点了点道:“不是不能派小厮或者丫鬟过去帮忙,却总归不如自家人。”
谁知道这些小厮和丫鬟离开王府的时候是干净的,出去后会不会被谁收买了呢?
哪个都说不得准,除非是值得信任的家人。
若是自己的妻子,那离副将起码能安心不少。
然而他又清楚自家的情况,随时上战场可能会受伤可能会没命,身上的旧伤也不少,不愿意耽误其他姑娘。
谢青衣点点头,觉得离副将还挺有心的,也是个孝顺的。
“正好,不如让雪瑛带着褚英过去说服离副将,王爷觉得呢?”一来可以让两人接触,二来哪怕没能撮合上,也不会留下孤男寡女坏了两人的名声。
萧知宴不在意道:“夫人决定就好。”
夜里谢青衣躺下的时候,忽然发现两张床并没有再分开,她张了张口,想着两人都睡下了,这时候再起来折腾打开也没必要。
她打了个哈欠,困得要命,事情在脑海中一转,就直接陷入黑甜的梦乡。
只是在谢青衣睡着前,脑中忍不住琢磨,萧知宴是真忘了,还是故意的?
她迷迷糊糊醒来,感觉身边很暖和,忍不住往旁边钻了钻,还有人搂着自己的腰往里拢了拢。
谢青衣愣了一下才慢慢清醒过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掀开了她的被窝,居然翻滚着跑到萧知宴的怀里去。
难怪身边那么暖和,她睡着后手脚冰凉,可不就直接钻进暖和的萧知宴身边了吗?
看人还闭着眼,谢青衣偷偷松口气,蹑手蹑脚要出来,被萧知宴无意识往怀里带了带。
她提醒自己要起床了,一定要在萧知宴醒来之前起来,免得被她发现。
只是身边人的睡颜太好看了一点,谢青衣舍不得起来惊醒他,看了一眼又一眼,加上他怀里实在太暖和了,眼皮越来越沉,让她又重新睡过去了。
等谢青衣再醒来,她身边的萧知宴已经不在,自己身上盖的被子正是萧知宴的,还带着他身上的气息,里头却已经有点凉意。
显然萧知宴起来有一段时间了,谢青衣懊恼地伸手捂住脸,说好在他醒来之前赶紧溜的,怎么就睡过去了!
她捂着脸在床榻滚来滚去,想着自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好了。
等谢青衣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好才舍得放下双手,却对上萧知宴饶有兴致的目光:“夫人醒了?”
谢青衣脑中一片空白,这是大社死现场吗?
“王、王爷?”
被萧知宴扶着坐起身,谢青衣又想捂着脸了,只能小声问道:“春熙和严嬷嬷呢?”
“两人都在外头,我怕她们吵醒夫人,就先进来看看。”萧知宴看谢青衣脸红红不好意思的样子,又笑道:“夫人放心,刚才的就只有我看见了。”
谢青衣心里哀嚎,这还不如让春熙和严嬷嬷看见算了,被萧知宴看见,她都不知道脸往哪里放的!
她低着头好久,才感觉脸颊没那么烫了,慢吞吞抬起脑袋,却对上萧知宴满是笑意的目光,不由有点恼羞成怒:“王爷怎么还笑!”
萧知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似乎才发现自己在笑:“夫人的反应实在有趣,我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笑得如此开怀了。”
他这么说,叫谢青衣还怪不好意思的,都不能谴责萧知宴偷笑自己了!
谢青衣叹气道:“王爷是该多笑,明明日子比以前过得舒心一些了吧?”
老皇帝如今忙着清算,也没心思再猜忌这个猜忌那个,更没有精力再盯着萧知宴,他比之前是要轻松多了。
萧知宴笑着点头:“是啊,自从遇到夫人之后,我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他忽然伸手握住谢青衣的手,小声问道:“所以夫人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