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孙家人还不敢直言把他家女郎失踪的事情和宋钰联系到一起,只说担心他的安危,这一番忠心恳切的模样,如果不是今日的这番构陷,只怕谁听了心里都大为熨帖。

“不可!”亲随摇摇头,两个强壮的身躯兜住了前去的台阶路。

“嗯……”

双方刚僵持上,屋内传出了一声妩媚的呢喃呼唤,在黑夜之中尤其前头站着的听的清晰,亲随不由得脸一沉,坏了,这下真坏了。

“这,这,都尉使的房中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孙斌皱着眉头,一副大为震惊的模样,可若是谁细看,便能看到他嘴角的那忍不住的笑意。

“大人,嗯……”又一声摄人心魄的呢喃,这下院子中的人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了。

“怕是家中的婢女丫头吧……”孙文接过话茬,露出了然的尴尬微笑。

“不对啊,”有几个婆子嘀嘀咕咕着,“我怎么听着那么像小姐的声音?”

“秀儿妹妹?”孙斌像是明白了什么,一下子恍然大悟地惊呼道,“莫不是秀儿妹妹被都尉使大人掳到了房中,行那苟且之事?”

“住嘴!少污蔑我们将军了!”那两名亲随气得涨红了脸,饶是兵油子也见不得自家主子被人当众这般羞辱,即便是真的,话也轮不到他们来指指点点!

“事关小女清誉,得罪了!”

那孙家主却不欲再与他们二人纠缠,一个眼神过去,身边的精壮家仆便将其二人团团围住,突围不得,不消一会儿,孙家父子便“吱呀”一声推开了主院门。

只见屋内香气斐然,地面上水光潋滟,还有女子的一丝衣物散落在地,里屋更是传来男女情动的靡靡之声。真是好一派**的场景!

孙斌见状,不由冷笑,宋钰啊宋钰,昔日你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教训起我,如今不还是在床榻之上缠绵美色!

“没错!是秀儿小姐的衣物!是是秀儿小姐的衣物啊!”跟来的婆子们细看衣纱,不由惊呼了起来。

孙家主佯装大怒:“登徒浪子!登徒浪子啊!”

随即又痛苦地嚎哭道:“我广陵孙氏也是名门氏族,都尉使你若有意,何苦要使这样下作的手段引诱我家侄女去!”

三言两语,便是要把宋钰的罪状给定了。

被拦在门口的亲随着急坏了,他们两个奋力挣脱了桎梏,一下子也冲了进来,但如今“人赃俱获”,他们环顾四周也分辨不得,只说道:“将军一时醉酒,谁知道你家女郎怎么就到了这里的!”

二人边说边面面相觑,这下真糟了,将军醒后定然勃然大怒,就是日后长公主殿下知道了,只怕也饶不了自己了。

而孙家主面色沉沉,奋力嘶吼道:“难道是我家女郎自甘下贱,来勾引大人不成?我孙氏虽非皇亲国戚,但也是有教养的人家,是万万不会纵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都尉使,你饶是权势滔天,今日老夫拼了命也要让你给孙家一个交代!”

说罢,他便从仆从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一副为家中女眷和宋钰要搏命的模样。

“父亲大人,使不得啊!”孙斌配合得拦了又拦,亲随也护着里屋不让进去,一时间,屋内可谓是人仰马翻的。

看够了这么一番闹剧和好戏,隐匿在黑暗人群中的宋钰也该是登场了。

只听得他悠然一笑:“孙家主,是在找本将军吗?”

场面赫然一顿,宋钰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孙家人顿时傻了眼,孙斌更是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两位亲随这才像是有了主心骨般的,忙点点头,护在宋钰左右。

“你怎么会……”孙斌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想起房内自己亲手找人配的催情香,不住地摇摇头,“不是在房内更衣吗……”

宋钰抽出腰间暗藏的软刀,边摸着光滑的刀面边冷笑道:“本将军如今好好的在这里,让孙家少爷失望了!”

孙家主不愧是老奸巨猾,见此情景,自然是知道自己阴谋未曾得逞,便又扯起了笑脸,说道:“今日只怕是一场误会,误会……”

“误会?家主口口声声说本将军污了女子清白,连性命也要拼得,如今就用误会来搪塞吗?”

话音刚落,宋钰眼神中迸射出凌厉骇人的光彩,再配上那把明晃晃的刀,在场之人无不被他的气势所威逼。

“这……”孙家主心知此事不给个说法是不能善了的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想到此处,他微眯着眼,瞬间就做出了决断。

“来人啊!还不把内屋的那一对奸夫**妇给都尉使大人压过来!污了大人的声名,真该活活打死才是!”

宋钰很是惊讶地看了一眼,没想到这孙氏这么狠辣,连自家女儿都能瞬间弃去!当然了,宋钰也疑惑方才他们口中一直唤“秀儿秀儿的”,不过都是细枝末节,今日且看了去吧!

婆子仆从们心领会神,齐刷刷地窜了进去。

却听又是“啊”的惊呼大叫,一个衣着片缕的散发女子光着小脚边哭边跑了出去。

“拿下这个败坏家风的小贱妇!”孙斌可是毫不留情地命人按住了那女子,毕竟琢磨起自家老子的态度,他也算是明白了,该舍弃的就该舍弃。

他恨恨地瞟了一旁被捆住捂住的女子,今日这般安排都没能成事,跟他兄长一样都是没用的东西!不过,还是可惜孙秀这个貌美体弱的堂姐了,便不做他想,连忙将所有的罪过都扣到她一个女子身上。

片刻后,那男人也光着膀子被拖了出来。

“启禀家主……”出来的仆从各个面色死白,他们刚准备开口,就被不耐烦的孙斌打断了。

“都住嘴!谁都别想替这个小贱人求情!”

堂下的女子“呜呜”地叫唤着,似乎有说不尽的委屈和苦楚。

孙家主咬了咬牙,刚才呵斥宋钰的话俨然已经成了一个讽刺和笑话,无奈,他只得转头对上宋钰浮现了几抹歉意:“家中教导不严,今日这才闹出了这一番的笑话,只怪老夫兄长和嫂嫂早逝,留下一双儿女,是老夫忙于孙氏大小事宜,未能顾得上他们!是老夫的错哇!老夫不该瞅着文儿岁数渐大,能把幼妹照看好,就不甚上心的呀!”

说罢,他那双老眼流下了几滴“鳄鱼”般的眼泪,仿佛愧对最深的是过世的亲人一样,言辞虽有自责之意,实则是将教养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只说是孙文这个兄长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