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内屋,只听得刘沂遣退众人,大喝道:“阿慈,你可知错?”

“母亲,我何错之有?”宋慈倔强地答道。一路上刘沂板着脸不肯搭理自己,回家竟然还要受责骂,宋慈越想越难堪,委屈地撅起了小嘴,眼里泪花不停的打着转。

刘沂是很疼爱小粉团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得事事纵容。看见宋慈委屈巴巴的模样,刘沂的心也软了好几分,忽又想到书上宋慈悲惨的命运,更是不忍地说道:“你今日如此折磨仆从,是为何?”

“是那刘德!”宋慈听了刘沂软软的嗓音,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掉下来:“他说……他说……我只会仗势欺人……”

“所以你真的就去仗势欺人了?”。

“是。”宋慈心虚地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刘沂不由觉得好笑。

“母亲,我真的是气急了!仗势欺人算什么……这说明别人都怕我,刘德他能有这能耐吗?”

“他这是在妒忌我!”

刘沂摇了摇头,轻轻抚了抚小粉团的发梢,认真问道:“阿慈,你真的觉得别人是怕你吗?”

“当然。”宋慈虽是这么说着,心里却像有七八十个辘轳在旋转。

刘沂看出了宋慈回答的不自信,笑道:“阿慈不过是个女娃呀,旁人可是都比你高大威猛的!”

“那我有父兄保护,还有外祖母和皇帝舅舅的疼爱,谁敢把我如何呢!”

“这便还是权势呀,阿慈,”刘沂顿了顿又说道:“旁人畏惧的不是阿慈你本身多凶狠,畏惧的是你的家族你的身份。”

“那便让他们畏惧我的权势好了。”

“傻阿慈,权势固然好,但谁能保证能一辈子有呢?”

“为何不能?我是翁主呀!”宋慈不服气地答道。

刘沂叹了口气,想彻底矫正宋慈的性子非一日之功,很有耐心地指引道:“阿慈,大梁每朝都有不少公主,更何况是翁主呢!那些公主极得宠的也就是像母亲我这样,客气一点的就像母亲的姑姑欣文公主一样,更多不得宠的都嫁人远去他乡了无音讯了。”

“可阿慈很得宠呀的呀。”

“人都会老去,疼你的皇外祖母会老,宠你的皇帝舅舅会老,爱你的父母兄弟们也都会老……”

“呜呜……我不要你们老去,母亲……”小粉团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安乐无奈一笑,把小哭包搂在自己怀里,好言相哄了一番,又说道:“阿慈是要长大的,人生在世,想要别人真正畏惧敬重靠的不光是权势,还有德行、名声、功绩。”

“那德行、名声、功绩又该怎么有呢?”小粉团揉了揉红红的眼睛。

“德行啊,说的是一个人为人厚道,行得正、坐得端,仰不愧天、俯不怍地,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样的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更有底气。”

“听起来好厉害。”

“是啊,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难以达到这样的境界,母亲也不例外。阿慈想做这样的人,母亲我自然会很骄傲的……只不过做不到如此境界也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