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个好孩子,刘沂叹了口气心想,我既穿了过来,不管能不能改变一家子的命运,于情于理也要对那孩子好一点。
于是,便开口道:“听闻过几日是伯尚的生辰,你且带他游玩一番,也全了父子之情。”
一旁的仆从很是惊讶。要知道,安乐公主虽看不上堂邑侯的门面,但毕竟出嫁多年,也有了一番感情。可那宋尚虽是庶子,因占着侯爷长子的身份可是被安乐彻头彻尾地厌恶着。
宋钰也吃了一惊。这些年,因为他私下接济管教尚儿一事,他与安乐不知不欢而散了多少回。
现在安乐居然能主动提及,且对自己照料尚儿表现得毫不介怀,当真是不可置信!
“侯爷,本公主不愿多管,但他到底是你的血脉。”
刘沂见众人皆惊,又缓缓开口道:“吾也为人母多年,前尘往事与那孩子并不相干,就此作罢吧。”
其实,刘沂早就从婢女们的只言片语中打探到,安乐不过因着那宋尚占了长子的身份膈应着,如若真的厌恶那孩子至极,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宋钰暗中接济呢?
稚子无辜,年岁渐长的安乐越来越不那么介怀了。毕竟她有自己的儿女亲人要照料,分不出心来记恨多余杂事,并且庶子袭不得爵位,又何必担上这个刻薄善妒的名声呢?
想通了这些,刘沂心道这样损人损己的事自己为何要做?
于是,便有了今日提出的这个建议。这个建议,是刘沂对阖府明令禁止的解除,也是对宋钰乃至老堂邑侯府的示好。
宋钰脸色动容,发自肺腑地向发妻伏了伏君臣之礼。
一旁的秦姑也很是欣慰,只道公主终于听进去太后的劝告,毕竟构不成威胁的东西本就不值一提。
半晌后,宋钰回屋稍作休憩,又得知了今日阖府众人个个受到了陛下的恩赏。了解其缘由,原是安乐帮着讨的,不由赞叹其心胸之宽广。
想来,还是我这男儿狭隘了,老是把自己的妻子想成那般贪恋权势、得理不饶人的人。
宋钰暗自气恼,心中愧疚感甚笃。
而那端的刘沂自是不知道宋钰复杂的心理活动。她好不容易把闹腾的宋慈哄睡着了,身心轻快了很多,便躺在榻上双手拨弄着纬帐,仔细思忖着今日种种。
想不到,这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是个性情中人。刘沂对自己的便宜弟弟颇有好感。
不过这景帝见了,估摸着很快会见到原身的母亲冯太后了。
当父母的,自然是对儿女的品性了若指掌。素日横行霸道的安乐突然收敛了性子,想想怎么都不对劲。
更何况,冯太后从小小的美人一路升级打怪到后来的太皇太后,心机城府权术可谓是一等一的,要不是之后大限将至,年轻的梁武帝又怎会那么轻易接过权柄呢?
可要是让自己硬要改了性子装作原身嚣张跋扈的模样,也是极难的。
这该如何是好?刘沂翻来覆去,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