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沉默,似乎是在犹豫。

可最终,她还是紧咬着双唇,拒绝了男主人的提议。

她叹着气说道:“算了,一旦去看了,那就更加纠缠不清,也会更加被他给气到,我们还是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吧。”

男主人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

只不过,女主人嘴上是这么的说,内心里到底还是担心自己亲儿子的,在收拾院落的时候,她就难免会有些心神不宁。

周秋雨低声询问赵景言,“大嫂子的儿子、儿媳就真的一辈子都是哑巴了?”

在赵景言第一次给年轻女人点哑穴的时候,周秋雨并没有看到,但在赵景言第二次给年轻男人点哑穴的时候,她是看得真真的,赵景言用一颗花生米打在了年轻男人的脖子上,然后年轻男人就不会说话了。

赵景言回道:“不会,明天这个时候差不多就能够恢复了。”

周秋雨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抬头看女主人还是心神不宁的样子,周秋雨走到她的身边。

周秋雨宽慰着女主人说道:“大嫂子,你别太担心你的儿子、儿媳,他们明天就会恢复,正常说话了。”

女主人惊讶。

她有些疑惑,周秋雨为什么说得这么的笃定。

周秋雨解释说道:“刚才他们俩人闹得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所以景言就给他们点了哑穴。”

女主人一听,整个身心都放轻松了。

随后,她又忍不住哭泣起来。

周秋雨不解,伸手轻拍着女主人的后背,问道:“大嫂子,你怎么哭了?他们没事了,你不应该开心吗?”

女主人擦着眼泪说道:“他们没事了,我是该开心的,可我却忍不住怨怪我自己,他们都这样对待我了,我为什么还要这么狠不下心来,竟然还要去担心他们,关心他们,如果换作是我今天变成哑巴了,他们估计只会嘲笑,只会幸灾乐祸。”

周秋雨叹着气,说道:“可能这就是被偏爱的容易有恃无恐吧。”

女主人自嘲地轻笑了一声,说道:“是呀,我的确太过偏爱我的儿子了。周小娘子,你不知道,其实我这个儿子就是我的冤孽,原先我跟你大哥是从小青梅竹马,两家也早早就商议好了亲事,等年龄一到,我们就会成亲的,可就在我及笄的那年,我儿子的生父,那个畜生,他,他把我给……我没有了清白的身子,我哪里还有这个脸面跟你大哥在一起的?我家里人呢,也觉得如果这件事情被传到外面的话,别说我自己会被所有人唾弃,也更会连累到家里的姐姐妹妹们,所以最终一顶小轿把我送进了那个畜生的家里。”

“那个时候我真是活得生不如死,我不喜欢那个畜生,我也更不想跟那个畜生过一辈子,可偏偏的,我却怀上了我儿子,我原本想打掉他,但他却死死地依附在我体内,不管我怎么折腾,他就是掉不下来。那个畜生呢,发觉到我不想要孩子,他就跑到我娘家里告状,说我怎么怎么不好,还扬言要闹到全县城都知道,说我不要脸,成亲之前就勾引他,跟他在稻草堆里苟且。我娘家被那个畜生给搅得没法安宁过日子,只好劝说我,让我认命,跟他好好过日子,我爹我娘还要跪下来求我。没办法,我也只能够认命了,不再想弄掉肚子里的儿子,跟这个畜生过一辈子。可这畜生也真的是畜生,他根本就不是好好过日子的人,刚开始新婚的时候,瞧着我新鲜,还能够安分几天,可后来在我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的时候,他就开始天天不着家,不是在烟花之地夜夜留宿,就是在赌坊里玩个通宵。”

“说真的,如果他永远不回来,永远也不要打扰我的小日子,我也就随便他去了,看不到他,我也才能够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可他在外面这样花天酒地,家里的银钱哪里经得起?渐渐的,家里值钱的东西慢慢被变卖,直到再也没有东西可以卖,最后他竟然把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想要用我去抵押赌债。幸好,你大哥及时出现,掏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我这才没有被赌坊的人给拉走。”

“可那个畜生却污蔑我不守妇道,婚后还跟别的男人来往,还吵吵嚷嚷着让你大哥付什么嫖资,我,我当时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折磨我的,我真的很想杀死他,跟他同归于尽算了!”

周秋雨安慰地拍拍女主人后背,“大嫂子,以往不好的种种已经全都过去了。”

女主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呀,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说着,好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般,女主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周小娘子,你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恶有恶报的,在我计划着怎么跟那畜生同归于尽的时候,隔天却传来消息,那个畜生因为在青楼里跟位公子哥争抢姑娘,结果被那位公子哥给活活打死了,据说脑子都被打得稀巴烂,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样貌。真的,周小娘子,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一个没有忍住,直接在报信人的面前笑出声音来了。真是报应呀,那个畜生终于死了,死得还那么凄惨,真是大快人心呀!”

“那个畜生的亲眷们还让我出钱好好安葬他。”

“我呸!那个畜生毁了我一辈子,还想让我好好安葬?简直是做梦!我直接用破席子一卷,随便找个坑给埋了。我原本也想着,既然畜生都已经死了,那我也可以回娘家去了,但是娘家觉得我太狠毒了,虽然那个畜生再怎么的不好,可到底一夜夫妻百日恩,畜生都已经死了,也该放下所有恩恩怨怨,好好埋葬他的,毕竟死者为大,所以娘家就硬是不让我进门,畜生的那些亲眷们呢,也不愿意我离开,因为我肚子里揣着那个畜生留在人世间里唯一的种,得要好好地给生下来,然后再好好地给抚养长大,一辈子都要为那个畜生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