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妈妈,对面的小妹妹又被赶出来了!”
一双稚嫩的双手贴着窗户,踮着脚透过窗户望着对面门口蹲着的小小身影。
云姣收拾碗筷的手一顿,擦了擦手快步走到窗户边往外看着。
对门家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蹲在院子的角落,搂紧着身子,在雪地里呼着冷气。
云姣心有不忍,从厨房拿出一块大点的饭碗,盛好饭,将饭桌上的菜一股脑倒入碗中,用另一块碗盖在上面保温。
云姣瞥了一眼双眸中有动容的儿子,拉过他到眼前,半蹲下身。
“阿朝,你知道为什么对面的妹妹会被赶出来吗?”
姬容朝想了想,回道:“知道,她的爸爸妈妈不喜欢她,所以就不让她吃饭。”
云姣叹了口气,他们一家才刚搬过来不过一周左右,就见了好几次对面那小姑娘被赶出门。
问了邻居才知道,她家父母动不动打骂她,被赶出门不让吃饭还是小事,这关起门来还不知道把孩子打成什么样。
这才几天,连她儿子都知道这小姑娘什么处境了。
云姣揉了揉姬容朝的头:“你看呐,这么冷的天,咱们能在家里吃着热气腾腾的饭,可那小妹妹不仅得挨冻还没能吃顿饱饭,是不是很可怜?”
姬容朝点点头,抬了抬自己有肉感的胳膊,探着头看着那瘦小的人:“她那么瘦,肯定是没有好好吃饭。”
“所以啊,你去把这碗饭端给妹妹吃好不好?让她和我们一样吃顿饱饱的饭好不好?”
云姣和邻居们闲聊时,知道这小姑娘有些孤僻,可能是她父母的原因造成了这孩子怕生又不爱说话。
她也才刚搬过来不久,估计小姑娘也不认识她,若是她端过去饭,她担心小姑娘害怕不敢吃,就让与那小姑娘同龄的她儿子去,想来会好一点。
“好啊好啊,妈妈把饭拿给我吧。”
姬容朝摊开手,云姣将桌子上的碗筷放在他手中,叮嘱着他:“走路小心点,别把碗砸了。”
“好!”
姬容朝走出家门,端着碗的手紧紧贴着碗壁,轻手轻脚走到对门院子里。
蹲在那的女孩听到声音,抬起惊慌失措的眼眸,往角落再缩了缩,头埋入臂弯间,寻求着微薄的温暖。
姬容朝踩过门前的雪地,留下一个个脚印,越是靠近女孩越是步伐轻缓。
姬容朝小小声开口:“你好~”
女孩身子轻颤了颤,没有给姬容朝任何回应,垂下的眼眸透过手臂缝隙注视着他的脚步。
姬容朝蹲下身,轻轻掀开盖上上面的碗,香气争先恐后地钻入女孩的鼻间。
女孩鼻尖轻嗅,饥肠辘辘的肚子更是瘪了,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姬容朝蹲在姬安情面前,将碗往她面前递近,即便女孩低着头看不见,他依旧笑容灿烂。
“是不是饿了,来吃饭吧。我妈妈做的菜可香了!你尝尝!”
女孩抬起头,懵懂惶恐的面孔印入姬容朝眼中。
她只是眨了眨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姬容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的眼眸很干净,纯澈的瞳孔中只有他的身影。
墨黑的头发上有浅浅的一层灰,头发扎的辫子歪歪扭扭,不知道是没有扎好还是睡乱了。
衣服的领角泛着黄,裤脚短了一截,鞋子也看着不暖和。
姬容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所穿的衣物,都是妈妈给他新买的衣服,厚棉裤厚棉袄还有加绒的鞋子。
比起来,她身上穿的衣服一点都不像应该在冬天出现的。
姬容朝有些难过,又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难过。
见女孩仍旧有些犹豫,姬容朝抓住她的手想要将碗直接放在她手中。
可她那双手实在是太冰了,他没忍住往后缩了缩手。
再次郑重地将饭碗递向她:“吃吧,还热腾腾的。”
女孩终于接过了姬容朝手中的碗,冰冷的指尖抚过他的手背,带走他手背的一丝丝温度。
她手握着筷子,先是小口小口地扒拉着饭,而后似是饿极了,速度逐渐加快,狼吞虎咽地吃着,就连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几粒饭粒都极快地捡起塞进嘴巴里。
姬容朝看着这一幕,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妈妈在他闹着不吃完饭时,与他说的这个世界还有人吃不起饭吃不上饭,他不应该浪费粮食的话。
眼前的女孩,一定是没能好好吃上饭,才这么瘦,这么爱惜粮食。
他的脸蛋浮上羞愧的红润。
就这么盯着女孩吃着饭,他的嘴闲不住,叨叨的问出口。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为什么会被赶出来呀,是做错事了吗?”
“你的爸爸妈妈不给你吃饭不给你穿新衣服吗?”
“他们不爱你吗?为什么会舍得你挨冻挨饿呀?”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一直蒙头吃着饭,似乎再没有比饭更吸引她的了。
不过几下子,满满一碗饭就被她吃得干干净净,一点儿米粒都不剩。
她端着碗,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地还给他。
“谢谢…”
她的声音细如蚊蝇,还带着明显的沙哑。
听到女孩的道谢,姬容朝一怔,他还以为她不会说话所以才不曾开口。
女孩指了指碗,扯出一抹干涩的笑,嘴唇的裂缝渗出血丝,却是笑得温煦:“很好吃。”
“我叫安情,谢谢你。”
姬容朝被她的笑容感染,旋即绽开笑容,神采奕奕:“什么安,什么情?”
安情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难倒了,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是安全的安。”
“情……”
安情用手指在雪地里画出了一个“青”字,局促地挠挠了头:“我忘记是哪个情了。”
姬容朝识的字多,脑海中闪过了好几个“qing”,他也伸出食指,在“青”字旁加了个“日”,问道:“是这个吗?”
安情摇了摇头。
姬容朝抚平雪地再次写下“忄”,安情眼瞳闪着亮晶晶的光,重重地点着头。
“这个是心情的情,你可要记住了。”
安情如发现新大陆般喃喃:“心情的情……”
“对,所以你要每一天都心情好!”
姬容朝童言无忌,随口顺着名字说了一句鼓励的话,却被安情听到了心里去。
姬容朝走后,安情站起身,饭菜吃下肚后身体暖和了不少,她沿着姬容朝走过的路,熟练地用一旁的雪将脚印掩埋。
再一步步往后退,掩盖自己的脚印。
“不能被爸爸妈妈发现了,不然就没有饭吃了……”
二。
正是放学的时间,姬容朝牵着云姣的手往家里走,一路上他的嘴就没停过,叽叽喳喳的与云姣说着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云姣很有耐心地听着,言语间丝毫没有敷衍,认真的一句句回着他的话。
黄昏余晖温馨的洒在一高一矮的两人身上。
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瘦小的女孩,背着光垂着头,手里紧紧攥着几张破破烂烂的纸币。
她的脚步很慢,她害怕回家。
她没能用手中破烂的钱买到菜,回到家等待她的一定会是毒打。
安情扁着嘴,强忍着泪水,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爸爸妈妈那么讨厌她呢?
是不是,她真的就不应该活着。
安情扯着自己袖子,慢慢露出嫩白的胳膊,以及触目惊心的鞭打痕迹。
她已经忘记那些疼痛,只是期盼着能和同学们一样快乐就好了。
“安情——”
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安情诧异地扭过头,竟然是那位经常给她送饭吃的小哥哥。
姬容朝撒开云姣的手,欢快地跑近安情,笑得露出掉了几颗牙的洁白牙齿:“你也刚放学啊?”
“哎你在哪里上学呀,是在中心小学吗?”
“我感觉从来没在学校见过你哎。”
安情没有回答姬容朝,而是局促不安地盯着姬容朝身后的云姣,直到她走近瞬间惶惶不安地扭过身快步跑开。
云姣脚步顿住,她与姬容朝都满头雾水不知道安情为什么会突然跑开。
云姣心思缜密,略微想了想,估摸这孩子是认生,对新搬来的她不熟悉才这样。
云姣揉了揉姬容朝的头发,温柔地牵着他边走边说:“你看人家的校服都和你不一样,那就是和你不在同一个学校了。”
姬容朝抬起头:“那她在哪个学校上学呀?”
通过校服颜色已经分辨出是哪个学校校服的云姣只是笑着说:“等你下次遇到她再问她好了。”
“你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就得自己去了解她对吧。”
姬容朝豁然开朗:“没错!我还有好多问题想知道!”
“那你得答应妈妈,不可以问让安情不开心的问题哦。”
“我保证!”
安情躲在院子的栅栏后,小心翼翼地望着两人牵着手有说有笑。
圆润的双眼睁得大大,眸光闪烁,那炙热的目光中只有羡慕和希冀。
如果她的妈妈也能对她这样就好了。
安情有些难过地耷拉着肩膀,颠了颠书包,一步步打开家门。
还没来得及关上家门,就听到她的妈妈叉着腰走到玄关处。
她甚至还没弄换下鞋子,妈妈看她两手空空当即破口大骂:“菜呢?”
安情紧紧攥着手中的钱,汗浸湿了纸币,声音颤抖着:“妈妈,人家说……说这个钱太破了,不收。”
“怎么可能不收!这钱再破也是钱!一定是你偷懒没去!”
“妈妈,我没有……”
女人似乎不想听她狡辩,气急败坏地走近几步:“没买到菜你今晚就别给我吃饭了!”
“没用的东西!”
安情唯唯诺诺地站在那落着泪,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云姣与姬容朝母子俩的相处模式,终于没忍住问出口。
“妈妈我是你亲生的吗?为什么……你对我没有别人家的妈妈那么好?”
女人冷笑着,对于安情的话嗤之以鼻:“你当然不是我亲生的,我可只有我宝贝儿子一个孩子。”
安情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颤抖着呢喃:“妈妈,你骗我的对不对?”
女人没耐心再听安情讲话:“既然你那么喜欢别人妈妈,那你就滚出我家。”
边说边打开门,无情地一脚把安情踢了出去,还不忘关上门。
安情跪倒在门前的两阶阶梯上,挣扎着站起身,拍打着家门,泪如雨下。
“妈妈我错了……”
站在自家门口正准备拿出钥匙开门的云姣听到了声音,连同着姬容朝一同回过头。
见到对门这一幕,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云姣嘱咐着姬容朝先进屋,她去对面看看情况。
不过姬容朝这次没有听云姣的话,而是固执的要和她一起过去。
云姣无法,带着姬容朝走到对面,拉起地上的安情,轻轻抚去她身上的脏污,怜惜地将人搂进怀里安抚着:“乖,不哭了。”
“不疼了昂。”
云姣的声音格外温柔,传入安情耳中更渡了层母爱的柔光。
她怔怔的待在云姣的怀里,感受着她的温暖,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姬容朝将安情狼狈的模样装进眼中,泡在蜜罐里的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妈妈。
云姣抬着眸,紧蹙着眉,眉眼染着不快,重重地敲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即便如此,仍不失礼貌:“您好,麻烦开开门。”
里头的女人本欲并不理会门外任何的动静,听到声音后才踢着拖鞋开了门。
见到门外站着的是对面邻居后,女人有几分诧异:“什么事?”
云姣勾着淡笑,笑不达眼底:“你好,我搬来这不久,与你对门倒是一直没来拜访。”
“不过才短短时间内我就看到了好几次你对抽打你女儿,让这孩子挨冻挨饿。”
“你这样,可是在虐待儿童,这是犯法的!”
云姣厉声的样子让女人一怵,瞪着眼睛呵斥道:“少多管闲事,我教育自己家孩子犯什么法?”
女人骂骂咧咧扯过安情,往屋里头拽着,白了一眼云姣后丝毫不给面子地关上门。
“神经病。”
女人的声音连同安情小小的身影都被隐没在门后。
云姣垂着手,长叹了口气。
这是人家家事,她确实没法多干预。
她也没法确认女人是真的有在虐待儿童,只是凭借饿几顿打几次实在是在警察那不具有说服力。
毕竟寻常人家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挨过打。
云姣拉起姬容朝往回走,姬容朝不解地开口:“妈妈,他们是在虐待儿童吗?”
云姣顿了顿,有些犹豫:“也许是吧。”
三。
“你们两个杀千刀的,我不在就这么对情情的?”
“情情她妈舍命生下来的孩子被你这个当爹的这么亏待,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她吗?!”
“敢不让情情吃饭,我看你们也不用吃了!”
安情家里的动静属实不算小,听到声音的姬容朝打开门,探究地望向对面。
只是对面屋门紧闭,只能透过窗户依稀窥见走动的人影。
什么都看不见,姬容朝转过身准备关上门。
对面的门却是这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牵着安情的手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身后一男一女忙不迭地拦着人,费劲口舌劝着老奶奶。
姬容朝好奇地蹲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安情乖巧地跟着奶奶,背后背着灰扑扑的书包,任由奶奶将她带走,雪亮的眼眸一直望着前方宽阔的道路。
她想,只要奶奶带她离开这里,哪里都好。
“阿芳——”
不远处小跑来一位略胖的老奶奶,见这一家人在门外拉拉扯扯,也不见怪,径直向前拉了拉奶奶。
“阿芳,我正找你呢,城里来了一位大顾客,说是要在你这儿买土鸡蛋呢!”
"现在人家就在你店门口等呢,先把你家这儿鸡毛蒜皮的事放一放,可别让人家久等了。"
一脸郁色的女人听到这话,眼珠子提溜一转,也跟着劝着:“是啊妈,这城里来的人最是没耐心,您可千万别因为一点家事耽搁了生意是吧。”
“您养这些鸡也不容易,生意来了得赶紧去才行!”
奶奶拧着眉,沧桑的手紧紧牵着安情不放,眼中蒙着犹豫。
见状,女人再添了句:“妈,您放心,以后我们不会再这么对情情了。”
边说着女人还不忘偷偷掐了把安情,示意着她说话。
安情低垂着眼眸,她不想让奶奶为难,一点点挣脱开奶奶的掌心,扬起一抹牵强的笑容:“奶奶,我没关系的,您去吧。”
“奶奶别让人家等急了。”
奶奶长叹了口气,爱抚地揉了揉安情的头,直起身狠狠剐了一眼眼前的两人。
“我警告你们,再敢对情情不好,我可就搬回来住,天天扰得你们不得安宁!”
男人挂着干笑,连连保证。
待奶奶走远后,女人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在安情脸上,怒骂着:“小兔崽子,还敢跑你奶奶那告状了是吧?”
男人只是分了一点余光在安情身上,并未阻止女人的行为,眼中只有着厌恶。
“再有下次,你就别想上学了,正好省钱了。”
安情捂着脸一言不发,强忍着泪跟在最后走进屋。
姬容朝惊讶地挡着自己的小脸,不敢置信安情的妈妈竟然这样重重地打她。
他从小到大从未挨过打,今天第一次见到相识的人被打,而且还是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小孩子。
妈妈对他说过的,只会靠打骂教育孩子的父母不是一个好的父母。
安情的父母,不仅不是好父母,还很坏很讨厌。
云姣穿戴整齐,正欲出门,见到蹲在门的姬容朝,轻松地将他拎起,亲了亲他的脸蛋。
“妈妈要出门办事,你是要在家里看书还是跟妈妈一起出去?”
“妈妈,你去哪儿?”
“妈妈去派出所一趟。”
姬容朝抚摸着自己被亲吻的脸蛋,脑海中骤然想起刚才安情被打得通红的脸颊。
姬容朝眼眸闪着亮光,忙拉着云姣的手:“妈妈,我也要去!”
“好。”
派出所里,云姣去补办身份证去了,姬容朝就待在外面等待。
派出所的警察行色匆匆路过姬容朝的身边。
姬容朝起身走到一位警察叔叔的身边,抬起稚嫩的脸,很是认真地问道:“警察叔叔,你们管不管虐待儿童呀?”
警察听到姬容朝这话,心中一紧,忙上下打量着他,关切问道:“小朋友,是你爸爸妈妈打你了吗?”
姬容朝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我的邻居。”
“她的爸爸妈妈经常打她,她的身上好多伤痕的。大冬天不让她吃饭,还不让她进家门。”
“她差点都要饿死了,不对,冻死了!”
姬容朝略带夸张地描述着,他想着把事情说的严重一点,或许警察叔叔就更重视了吧。
果不其然,警察面色凝重,再次询问道:“小朋友,你说得是真的吗?可不能骗叔叔哦?”
姬容朝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说的是真的,骗人是小狗。”
警察等云姣出来后,再次向她核实了事情的真伪。
她有些意外姬容朝会主动向警察提起这事,思虑片刻只说确实有见过几次邻居对孩子太过火的情况。
警察郑重点点头,记下了地址后说会让相关人员去调查处理的。
离开派出所后,云姣并未斥责姬容朝的行为,只是心中另有一番思考。
她们不过才搬过来不久,相信其他知情的邻居也有看不过去来派出所告上一状的。
只是看如今对面那位并无收敛的样子,或许根本无济于事。
派出所上门的那天,云姣没在家。
姬容朝在二楼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推了把凳子至窗边,站上凳子,透过窗户,看着对面楼下站了一群人。
安情的爸爸妈妈见警察竟然找上门,眼底掩不住的吃惊。
再一听到他们的来意,女人扯着讨好的笑,喊着冤枉:“警察同志,这完全是误会!”
“我家孩子不懂事,偶尔把我惹急了才忍不住打几下。你看这年头哪有孩子不挨点打的?”
“不让吃饭?挨冻?这可真是没有的事!这孩子自己不爱吃饭,非得大冬天跑外面玩雪,我们拦也拦不住,想着孩子自己知道冷了就会回家穿衣服了,哪里想会被邻居们误会!”
“警察同志,你看这医院确诊单,我家这孩儿有毛病的,我们一个不留神她就自己掐自己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呐!”
男人偷偷塞了什么东西往为首人手中,殷勤一笑:“警察同志,辛苦你们走一趟了,这真是误会一场。”
安情也待在二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警察在与她爸妈说着话。
她看着他们甚至都没上楼问一问她就离开了,眼中没一点波澜,似乎是习以为常了。
姬容朝并不能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了安情的爸爸妈妈最后笑着欢送警察叔叔离开。
姬容朝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茫然地看向二楼安情所在的房间,见她也靠着窗户,他高兴地冲她挥了挥手。
他想,以后安情一定不会被打了。
安情也看到了他的身影,沉默了几许后,轻轻笑了笑。
她也向他挥手,嘴上还说着什么。
只是,离得太远,姬容朝看不清她的嘴型,也看不懂。
而待第二天姬容朝从学校回来后,对面空****的不见一个人。
安情一家人,搬走了。
或许,她昨天对他说的是“再见”吧。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他祝愿她能好好被爸爸妈妈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