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置身冰窖,姬安情的心冷得彻底,咬着牙一字一句:“你确定吗?”

被姬安情凌厉的眼神震慑住了,小莲小退几步:“应该……确定。”

姬安情摇了摇头,攥紧着头,她绝对相信姬容朝不可能做出背叛她的事情。

“不可能。”

“你看到他的脸了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小莲有些害怕地攥紧着衣袖:“没……”

“当时我已经将灯熄了,他只说是这府宅的主人,他说唤他容朝,还给我一块玉佩。”

听此,姬安情面色渐缓:“如此,你就是没见到他长什么样了?”

“玉佩呢,给我看看。”

小莲从怀里掏出玉佩,小心翼翼递给姬安情,姬安情在手上掂了掂,冷冷嗤笑着:“这玉佩,新的很。”

将玉佩转了一面,后面刻着显眼的“容朝”两个大字。

她记得,姬容朝的印记似乎不是这样的。

抬眸,姬安情定定看向小莲,口吻说不上柔和:“这玉佩先还给你,但我能笃定你孩子的生父不是这府宅的主人。”

小莲握紧着玉佩,低声喏喏:“为什么……”

“因为他绝不是这样胡来的人。”

话点到为止,姬安情此刻对着小莲说不上有好脸色,径直离开了府宅。

她是相信姬容朝的,也相信小莲本心善良淳朴不会伙同其他人搞陷害这一出,那么唯一的错漏点就是那位小莲腹中孩子的生父。

她猜测,此人是故意装作姬容朝与小莲行了事。

那么目的是什么?仅一次的意外却又如此巧合的有了身孕。

究竟构陷的点在小莲身上还是这个孩子?

亦或者只是为了离间她与姬容朝的感情?

姬安情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姬容朝回来再细细思虑此事。

不过回到皇宫后,姬安情仍旧直奔东宫,目的明确地直入姬容朝的书房,翻箱倒柜找着。

她想要再确定姬容朝的印记是何模样。

翻找了好一会儿,姬安情终于找到了姬容朝的印章,寻了一张宣纸盖下,其印记上的“容朝”二字果然与那玉佩上不一样。

姬容朝的印章上的名字是他自己亲自书写制成的,小莲玉佩上的印记虽有几分相像,但仍相差甚远。

姬安情眉眼上挑,心情瞬间愉快了许多。

放好印章欲要离开,转身看到了角落被一层布蒙上的一堆东西。

好奇心使然,姬安情不假思索地掀开了那块布,被布掩盖住的竟然是一幅幅画。

第一幅赫然就是她被姬容朝踹下湖的画,姬安情意外地端详着这幅画。

好家伙,看样子姬容朝对她怨言还不少呢这是。

不过从第二幅画开始就画风突变了,画中的主人公依旧是她和姬容朝,是他们一同在角楼上欣赏夜景的时候。

画中,她依偎在他肩上,他垂眸凝望着她,格外美好和温馨。

第三幅画则是那日出宫,花灯会上突逢大雨,他与她在人群中互相寻觅着,那么近又那么远。

姬安情噙着甜蜜的笑,不由得想起远在不知道哪个方向的姬容朝,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她有了身孕,该是怎样的反应。

应当会是很开心吧。

将前三副画堆在一起,继续看着第四幅。

只是挪开前面的三副画后,姬安情紧锁眉头,盯着那好像不是画的东西。

将之小心挪出来,却是发现掉落在地上几片东西。

姬安情捡起掉落的小片,似乎是拼图。

姬安情恍然大悟,应该是姬容乐那份被她忽悠走的礼物,还真的被姬容朝拼好了。

姬安情眸光落在巨大的拼图上,上下扫了一遍,眼中的光芒陡然巨变。

这拼图……拼成的样子竟然是她高中的学校!

姬安情半蹲的身子当即跌坐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

为何西域拼图里会有她的高中?难不成这里也有一个和她在现代一模一样的高中吗?

这太匪夷所思了?她不是穿书吗?即便是架空也不该会有一个与现代一模一样的高中才是。

这里……太奇怪了,她真的只是穿书吗?

姬安情痴痴望着那拼图拼成的学校大门口,留恋地抚摸着,回家的念想更深了。

沉默几许后,姬安情将拼图和画一一放好,盖上黑布,恢复原状,像从未掀起过一样。

……

翌日。

姬容朝的车马悄无声息停在宫门外,换上轿辇,姬容朝回到了东宫,福康当即唤来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

外边的喧嚣长乐宫里听的仔仔细细,正在小憩的姬安情颇为烦闷地睁开眼:“外面怎么这么吵?”

碧灵出门探了探,回来后脸色悲喜交杂:“公主,太子殿下回来了!”

姬安情又惊又喜,几乎是瞬间就跳下了床榻,可把景枝吓了个半死。

“公主,您慢点!”

姬安情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也没有来得及听完碧灵未尽的话就快步向东宫而去。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还真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呢。

姬安情喜不自胜,高高上扬的嘴角在看到姬容朝寝殿里站满了太医后骤然落下。

姬安情的步伐更是急切,上前问道:“福康,这是怎么了?!”

福康没想到姬安情这么快就来了,斟酌着用词简单叙述着:“南巡突遇刺客,殿下为保护皇上受了箭伤,箭伤倒是无碍,只是箭上带毒,白御医也无解,遂而召集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来解毒。”

姬安情的心狠狠一揪,呼吸加重,眼角泛红。

怎么会有刺杀?明明剧情里南巡没有这一段的。

不,一切都乱套了。

重华宫失火提前,云姣生产提前,就连南巡都被迫提前结束,或许这刺杀也只是后续的一环,只是也提前了。

她忽而有种所有事情都接踵而来的压迫感,就好像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在促使着她尽快去经历这些事情,而达到某种目的。

姬安情眼睫轻颤,想起自己已经快要积满的收集进度条,这一切会和这系统有关系吗?

寝殿内传来一阵**,随即而来太医们一声声轻唤:“殿下——”

姬容朝醒了。

姬安情提起裙摆踏步向里,拨开人群,直直走向床榻上脸色苍白,她日思夜想的人。

姬容朝艰难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每每出现在他梦中的人。

她脸上挂着泪水,心疼关切地颤着手想要触碰他。

他抬起手,自然牵上她的手,声音细碎而温柔:“莫哭,孤没事。”

姬安情眼眶落下的泪更是汹涌:“去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成了这幅模样。”

姬容朝扯着笑容注视着她,一路颠簸他的伤势恢复的不是很好,毒又未解,他只觉得疲累得很。

姬安情扭头看向站着的一群太医,口吻有几分迁怒:“太子他中的是什么毒,你们究竟能不能解!”

太医们跪倒一地:“还请长公主恕罪,此毒微臣们实在是闻所未闻。”

姬安情希冀的眸光看向白涣忻,他轻叹着气,未言。

姬安情微微颤抖着,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摇着头,紧握着姬容朝的手:“你会没事的对吧。”

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姬容朝。

姬容朝灼热的眼神没有离开过姬安情一寸,轻轻点着头。

而后,侧着头,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连同白涣忻在内的所有太医一一推下,寝殿内只留下了姬安情和姬容朝。

人一走开,姬安情扑倒在姬容朝身上,压抑不住哭泣,又是埋怨又是气恼:“你好好的为皇上挡什么箭,他旁边的侍卫又不是白吃的!”

“你因为为他挡箭受伤中毒我心疼,我宁愿中箭的是他。”

姬容朝没有斥责她的大不敬,抚摸着她的脊背:“他是孤的父皇。”

“若是孤不挡这一箭,父皇真切受伤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罪。”

姬安情啜泣着不语,姬容朝说再多的道理她都不愿受伤的是他。

“那这毒怎么办,你会死吗?”

“不会的,孤可是祸害,可是要遗万年的。”

姬安情嗔视着姬容朝,嘟囔着:“你才不是祸害。”

“我可告诉你,你千万不能有事。”

“不然我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没有爹爹了。”

姬容朝搭在姬安情背上的手一顿,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是否有错:“你说什么?”

姬安情抬起身子,直勾勾望着姬容朝,脸上的笑似悲似喜:“我有身孕了。”

姬容朝眼眸一点点盛满光芒,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隐不住的欣喜:“当真?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了。”

姬容朝嘴角高挂着笑,手小心翼翼触着她的腹部:“孤不过去了短短两月,竟给了孤这么大的惊喜。”

“她可曾闹你?”

看着姬容朝得知即将为人夫后少有的拘谨模样,姬安情忍俊不禁:“她才多大,哪能闹我!”

敛了敛笑意,姬安情试探着问道:“我有孕……你可是欢喜?”

姬容朝抬起眸,柔情四溢:“孤自是欣喜,这可是你与孤的孩儿。”

姬安情抿了抿笑,双手捧着姬容朝的脸:“所以啊,你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这样,她才好安心的离开。